美人戀飛鷹(下) 第13頁

原來,她在那麼多年前,就想著要替他修面,還事先找堂主練習過。

羅岳果然是天下第一女兒奴啊!

他莞爾的想著,心中又甜暖起來,眼前的小女人,看起來更甜美可人了。

瞧她跪上到床榻,在他面前,咬著女敕女敕的唇,專心一志、小心翼冀的,用刀鋒順著他的臉龐,一刀一刀的刮去泡沫與胡渣。刀鋒冰涼,可是她的小手卻萬般的溫柔。

她很小心、很小心,終于替他修完了面,但是最後還是不小心,劃傷了他一刀。

他只覺下巴微刺,她自個兒倒輕呼出聲。

「啊……」羅夢擰著秀眉,自責的將刀子移開,連忙問著。「對不起,很疼嗎?」

「不疼。」他望著她,就是疼,那也不算什麼。

可是,她心疼啊,瞧著那小小的口子,一下子就滲出了丁點兒的血,雖然不多,卻仍讓她心口緊揪。

想也沒想的,羅夢就湊上前去,用女敕唇軟舌,舌忝吻掉礙眼的紅痕,再萬般不舍的輕輕印下一吻。「對不起。」

「沒關系。」他嘴角輕揚,啞聲說道︰「下回,你再多幫我修幾次,就熟練了。」

這話,讓她臉微紅,好期待好期待。

下回呢。

「你還敢讓我修面啊?」她嬌羞的問。

他筆直的望進她眼里,慎重交代。「不要找旁人練習。」

羅夢臉更紅,輕咬著唇,點了點頭。

「好,我不找。」

「堂主也不行。」他嘎聲要求。「只許幫我。」

羅夢心里甜壞,面紅耳赤的低下頭來,應了一聲。

「好。」

听見滿意的答案後,沈飛鷹才再度露出微笑。

她放下刀子,拿布巾替他洗臉,又親手在漸暖的日光下,幫著他梳了發,將他的長發綁成髻。

然後,再替他順了衣襟,重新綁上腰帶,再為他穿上襪與靴,幫著他套上外褂,就像是尋常人家里,妻子為丈夫所做的事一樣。

從小,她就是個被人捧在手心的千金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十指春蔥難得沾上一滴水。

可是為了他,她幾乎什麼也肯做,還早早就練習過了。

看著她親手為他打理顏面與衣著,沈飛鷹心緊喉縮,對她的柔情,驀然上涌,難以遏止。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等著他、一直想著他。

他其實是知道的,自己虧待了她,讓她苦苦等了這些年。

在出門之前,沈飛鷹情不自禁的,抬手輕撫著那張小臉、以及水女敕的唇。「答應我一件事。」

「嗯?」

「記得吃飯。」

她笑了。

笑靨如花。

「好。」

那一抹笑,從此深深的印在他心頭,讓他終生難忘,再一次低頭,他短促卻結實的落下一吻,慎重許下承諾。「等到我回來,接你回京城,我們就成親。」

「嗯。」她笑著點頭,眼中卻浮現不舍的淚光。

沈飛鷹心疼至極,心上像是有刀在割,可是時辰已經晚了,縱然依依不舍,他還是轉身走了出去。

羅夢跟到門邊,但沒有出去。

只因為,光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就已經開始想念,要是真要送到門外,她肯定會忍不住,開口要他留下,或是帶她一起回京城。

眼看他走過小橋,就要定出這院落,她不自禁開口叫喚。

「鷹。」

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隔著整池粉荷綠葉,靜默的看著她。

「你要小心。」她撫著心口,含淚強笑。「為我保重自己。」

黑眸深深,向來冷硬的薄唇,再度輕揚。

「我會的。」

她倚著門,柔情萬千,忍著不落淚。

「我等你。」

沈飛鷹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大步走了出去。

第15章(1)

相思如發,千絲萬縷般糾纏。

羅夢數著日子,一天又一天,不忘听沈飛鷹離開前的吩咐,乖乖吃飯、好好進食,就是想把身子養好,早一天等到他來、早些兒跟他一起,回到京城里去。

他回到京城後,三不五時,就讓人送東西到定遙城來。

用的、吃的,他一樣都沒有忘記。

偶爾,南宮遠還會幫著送來書信。

沈飛鷹性格剛硬,寫的書信,字里行間里,沒有什麼甜言蜜語,就是叮囑她要听話,要吃東西,不要給南宮家添亂添麻煩。

羅夢看了莞爾,捧著信直笑著。

做人做客的道理,她可是比他還嫻熟,瞧他擔心的。

她相思滿懷,起初還能忍著,幾天才寫一封信,到了後來,每日都寫盡思念,累積幾日之後,才厚著臉皮,裝進一個小匣子里,請難得起床,特地來探望的銀銀,把小匣子交給南宮,送回京城里去。

睡飽飽的銀銀,心地很好,不像姊夫嚴耀玉討人厭,收下滿匣子的信,離開後就交給丈夫。

小匣子送出後,羅夢更天天等著回信。

每天早晨,梳洗完之後,她引頸盼望,每回見著了銀銀,也要頻頻追問。

「銀銀姊,有京里來的信嗎?」

被問了幾日,銀銀終于笑出來,故意回問︰「京里來的信,那是有很多,南宮家也是做生意的,你是要看誰家來的信啊?」

羅夢臉兒嬌紅,不過隔了一日,她仍再接再厲,照樣追問。

棒了幾天,就像是半輩子那麼久,銀銀過來的時候,身後的丫鬟不再雙手空空,而是捧著一個大包袱。

「這是南宮要我轉交的,說是跟著他托大風堂保的重鏢,一塊兒到定遙城的。」銀銀還睡得不夠,就被夫婿抓起來,至今半夢半醒。

羅夢迫不及待,接下包袱後,直接打開來看。只見包袱里頭,裝的都是暖手筒、新羅襪,還有稍微寬松點的新衣裙,全是真絲織造,皆是她愛用的顏色與繡紋。

等到她小心翼翼、愛意滿滿的翻完,把握機會的銀銀,己經作了一個夢,稍稍醒轉過來,睜眼就看見滿桌衣裳。

「才入秋,江南還熱著呢,這哪穿得下,你的男人是想些什麼?」

她男人呢。

是啊,沈飛鷹是她是男人了。

羅夢臉兒更紅,好害羞,又好喜悅,忍不住要為他說話。「他知道我怕冷,擔心我冷著了嘛……」

轉眼,銀銀又睡著了,沒能再多說什麼,被丫鬟們小心翼冀的抬出去,回去繼續舒舒服服的睡覺了。

等到屋里沒人了,羅夢才匆匆忙忙,去翻擱在包袱最底處的信。

信才一打開,幾紛金黃點點就冒了出來,那香氣如此熟悉,原來信里竟夾了些許的金木犀,小小的花,帶著微微的金黃,還有沁人心肺的淡淡花香。

他的信中,還是沒幾句話,不曾有半絲柔情。

可是,信的最末,卻有一句——

院子里的花開了,入了秋,別染上風寒。

偌大的羅家府邸,只有她的院子里頭,種有金木犀,別的院落就算有種桂花,卻都是銀木犀,開的花是白色的。

想來,是沈飛鷹去了她的院落。

這些花,是他的思念。

她心中一甜,好暖好暖,只覺得相思全沒白費。原來,他也想著她的,信上沒說,卻將桂花擱進信里,代替難言的相思。

剎那之間,羅夢一顆心微微的熱,纏心繞身的思念,變得更深更緊,讓她難以呼吸。

丙然,書上說得沒錯,四百四十種病,相思病最是苦。

小心翼冀的,羅夢捧著那封信、捧著那些雖然被壓扁了,卻依然香氣縈繞的花,將它們裝在盤子里,人在寢室時,就擱在床頭;人在花廳的時候,就擱在桌上,天天看著就紅唇彎彎。

她猜想著,沈飛鷹是用什麼方式,去摘這些花,才不會被人瞧見,免去鏢師們的善意取笑。

想著想著,又笑了,笑著,又更想他了。

後來,她怕花被風吹跑了,全縫進香囊里,隨時都貼身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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