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行天下(上) 第28頁

「不……湘茹啊,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你別休夫啊,以後、以後為夫的定會善待你,不會再給你委屈受的!」徐業停不顧廉恥的沖上前抱住春湘茹求道。此刻春湘茹是徐家的救命稻草,若她執意離去,那驀允不會放過他們的,求也得將人求回來才行。

「是啊,媳婦,我這婆婆從前太虧待你了,我會改的、會改的!」林鳳洙也急出淚來了。

不知誰去通知的,徐業停內院的一堆妾室這時也全出來了,跪在春湘茹腳邊哭道︰「姊姊,過去都是咱們不好,您大人大量饒了咱們吧……嗚嗚……咱們再不敢跟您搶夫君了……」

春湘茹不為所動,輕輕甩開了徐業停,冷冷的道︰「休書已在我手上,咱們和離已是事實,覆水難收,以後各自嫁娶互不相關。」

徐業停唇都發白了。「湘、湘茹……」

「別喊了,現在是我不要你,不是你不要我,你這樣的男人我是不會回頭的。」她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了。

瞧得徐家上下全都傻眼,徐橫寬當下氣怒難耐的踹了徐業停一腳。「都是你混帳,你——你該死!」

「爹,痛啊!」徐業停被踹得狼狽摔在地上,哀號喊痛。

徐橫寬氣得全身顫抖。「闖了大禍,你還知痛?」他再踹上去。

「老爺……別踹了,會踹死他的。」林鳳洙護子的說。

只是她一張口,臉上也挨了一耳刮子。「惡妻逆子,難怪我徐家要敗!」

林鳳洙在眾人面前被打得披頭散發,臉面盡失,捂著臉痛哭出聲。

「得了,你們要打要罵盡避去,少在本王面前做樣子。」驀允出聲了。

徐橫寬打妻子的手一抖,連忙放下了。「殿下,卑職治家不嚴,實在……」

「不用廢話了,既然你與本王連一點姻親都搭不上,也沒什麼好說了,江西那破事明日就會辦了,你做好準備。」他不假辭色,隨即就通知了。

徐橫寬當場垮了身子,林鳳洙母子也癱了,徐家至此算是倒了。

「殿下,江西什麼案子小女子不清楚,但大禧律法只罪及正妻嫡生,妾室則不受牽連……」春芸姝瞟向徐業停那一票妾室,那幾個之前可是極盡所能的欺負大姊,她這人是這樣的,睚眥必報,此刻正好報仇。

那群女人一觸及她的眼神,個個驚慌失措,伏在地上抖個不停。

驀允瞧她那意思,稍抿了唇便道︰「那些妾室便送去充當官奴吧。」

女人們瞬間昏死的昏死,驚哭的驚哭,一片愁雲慘霧。

徐家一倒,無人能幸免。

春芸姝不是硬心腸,實在是因為徐家太勢利,待人又刻薄,發達後不知踐踏過多少人,如此的人家有今日下場又有什麼好同情的?

春芸姝正前往大理寺的路上,明日就要入攝政王府了,身為王府側妃若想繼續當個職業婦女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仵作的工作得天天與尸首為伍,那家伙是不會願意的,因此她今日特地要回大理寺送辭呈。

然而,臨出門前卻有個人突然來找她,並且告訴她一件事。

「你爹之前被誣陷貪污收賄的錢並非入了殿下口袋,這筆錢送到邊境去賑災了。」蘇槽一見到她便嚴肅的說。

她詫異。「這話什麼意思?」

他板著臉繼續道︰「日前邊境發生大風雪,不僅官兵百姓凍死,牲畜也難以幸免,傷亡慘重,可朝廷才剛撥出一大筆銀兩造軍船、發展海軍,一時沒錢救災了,這時盧信剛上報山東前任巡撫貪污收賄一事,殿下因而下令查辦取錢。

「但殿下沒想到盧信剛這麼狠,竟借機扳倒了好友還讓春家人陪葬,這事殿下得知後雖惱,可盧信剛既已成事,也替他取錢送去了邊境便不好再說什麼,況且你爹之前確實謊報山東為貧區,長期向朝廷騙取濟銀,這事必得嚴懲,遂對盧信剛誣陷你爹一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原來他不是貪王,錢是用到賑災去了。不過,他要錢卻是犧牲了我爹以及春家人,真的狠的是盧信剛嗎?他不更狠?」

「他是為邊境的將士百姓,輕重間不得已的取舍。」

她冷笑。「為將士百姓?那日我去為我爹求復職,他直接告訴我,天下不是他的,他沒必要替百姓請願,這話我還言猶在耳呢!你何必替主子漂白?」她一臉的諷刺。

「當時殿下正惱你對盧信剛先斬後奏,你還敢來找殿下為你爹求復職,殿下沒一怒之下扭了你的脖子算不錯了,哪還願意跟你說真話。再說了,你怎麼不想想,主子若真是貪婪之徒,天下在他手中不早亂了套,還能有眼下的四海升平嗎?」

這話教春芸姝倏然無話可說,看來她真誤會了那人……

「是殿下讓你來對我說這些的嗎?」她沉默了一會後,心情復雜的問。

「哼,殿下行事從不用對誰交代,自是不可能讓我來對你說這些話,我是見你進王府是既成的事實了,怕你仍對殿下心存芥蒂,入府後不肯盡心伺候,所以將這事說出讓你明白殿下的為人,得知真相後,你應當不會再對殿下不敬了吧?」他倒有些苦口婆心了。

她明白他的用心了,怕她對驀允一直誤會下去,所以專程來說清楚,她瞧著他,已能理解性格多疑、極少信任人的驀允為何會視他為心復,將大小事放心交給他,因為這人除了盡忠外,還是真心為主子打算的︰一切以主子為中心,即便是主子身旁的女人,他也希望這人能對待主子一心一意。

這家伙也算是忠心又可靠的人,她頓時覺得他沒那麼討人厭了。「好吧,那我以後不再罵他暴君貪王,改說他強納民女、無恥,總行了吧?」她聳肩微笑說,雖然她對他改觀了,但他逮到機會就在驀允面前說她壞話是事實,想要她從此不記前仇是不可能的,怎麼樣也要刺他一刺才行。

他綠了臉。「你!要不是見阻止不了你入府,我還懶得來跟你說這些事!」他咬牙切齒的轉頭就走。

瞧著他氣急敗壞的背影,她笑得十分頑劣,見到蘇槽暴跳如雷又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實在是件很爽的事。

氣走了他,春芸姝便往大理寺去,因腦袋想著這事,居然人已經到了還不自覺,等回過神來,已站在大理寺門前了,這才又煩惱起要辭職的事,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工作不能繼續了……

唉,春芸姝舍不得的重重嘆了一聲才走進去。

今日當班的是宋今,她將辭職書交給他,然而宋今似乎不相信驀允會看上她,因為他可是見過她驗尸時面不改色的樣子,認定她根本不是女人!而攝政王那樣眼高于頂又有品味的男人怎會看上一個男人婆?

盡避驚愕,但宋今畢竟收下了她的辭職書,甚至還客氣的說了幾句祝她幸福之類的吉言,態度上再不敢如對後輩般的隨意。

春芸姝有些懷念之前宋今將她當成哥兒們時的自在,有時兩人驗完尸還會一同去喝酒,可成為驀允的女人後,旁人是再不敢對她輕松隨意了。

都怪自己要嫁的男人太強大、太威懾人、太……太凶神惡煞了!她不得不感嘆。

「大人在嗎?」見宋今拘謹,她也不想多聊了,直接問起侯冠景,既要走,當然得向他拜別才行。

「大人在里頭,您請進去吧。」宋今甚至對她用上了敬語。

她點頭,往內堂去了。」

侯冠景正伏在案上寫公文,听見聲響抬起頭來,看見她後怔了怔。「你來了。」他吶吶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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