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一臉的尷尬,這女人怎麼心胸狹隘到這等地步,連太子的一句場面話都要介意。「娘娘艷冠群芳,我怎能與您相比,這是太子在說笑的。」「說笑?說笑我也不允,妳這張臉若被劃上一刀,我想就再也沒人會開這種玩笑了吧?!」
這話說完畫眉不禁心驚,就連身後的趙相印都花容失色了。
「娘……娘娘,您……別嚇我了。」她驚愕的吞著口水。
「我像是在嚇人嗎?」李良娣瞇起眼來,似在評估這一刀要劃在哪好,而身旁的宮女真掏出了一把短刀。
畫眉冷汗都冒出來了,這女人是說真的,真要毀她的容?!
「就由左臉頰劃下吧,這一刀就劃過鼻梁即可。」她說得像要切哈糕餅似的。
畫眉腳都軟了。「娘娘!」
「刀拿來!」她伸出手,宮女立刻將刀呈上。
畫眉瞪著她手中的刀,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就連趙相印都看得要暈了。
就見她美艷的臉龐轉為陰狠,這一刀就要劃下!
「娘娘,燕大人回府了。」似乎有人刻意守在門外,這會見燕子飛回來立即前來通報。李良娣臉色一轉,將畫眉推至一旁,刀也丟還給宮女,立即笑得嬌艷的迎向剛步入大廳的男人。「子飛,你回來了。」她親熱的稱呼。
燕子飛微微吃驚她竟會出現在自己家里,隨後堆起笑臉。「娘娘怎麼來了?」
「我不是說過要來找畫眉敘敘的嗎?今兒個得空就來了。」她笑容滿面的說。
他點了頭,瞧見畫眉臉色死白,而趙相印也是一臉的慘色,他蹙了眉,走向畫眉,扶住她的腰,可才踫了她,她就軟了腿的倒向他。「發生什麼事了?」他訝然的問。
「我……」
「我想她是身子太虛,我方才來時就見她連站都站不穩,怕是得了風寒了,已要人回宮去請太醫過來一趟幫她診治診治。」李良娣在畫眉開口前搶先道。
「妳受風寒了嗎?」他立即關心的問向畫眉。
畫眉心有余悸的望向李良娣,她那笑容中還帶著陰狠,當下什麼也不敢多說。
「嗯,早上起來就覺得身子不舒服了……」只好配合的道。
「那趕緊先坐下歇著吧。」他扶著她坐下。李良娣見他殷勤對待畫眉的模樣,心中的不悅更盛,臉上所流露的表情也就更為歹毒,這嘴臉落入趙相印眼中,竟嚇得她當場翻眼昏厥。燕子飛見狀,一愕,「她怎麼了?」
「她……也被我傳染風寒了。」在李良娣的怒視下,畫眉驚愕的掩飾說謊。
「嗯,小染,將表小姐扶進房吧。」他交代隨他外出回來,剛打理好他座轎才進廳的小廝說。
小染應了聲,命人幫忙抬著才將趙相印送回房里去。
「畫眉,妳身子不舒服,也回房去歇息吧,娘娘這里由我來招呼就可以了。」
燕子飛轉身說。
「我不用歇息的……」她已然明了李良娣今兒個是為燕子飛來的,留下他一人面對她,豈不「羊入虎口」,她不放心他與這女人獨處。
「太醫馬上就到,妳不回房等著,難道是怕我把妳的男人吃了不成?」李良娣撇嘴笑問。
「我……」
「畫眉,進房吧!」連燕子飛都板起臉,這讓想留下的她不敢公然違逆。
她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就先進房了。」不安的看了他一眼才離開。而這一日燕子飛留在大廳里與李良娣獨處了好幾個時辰,直到夜深,東宮派人來催請,她才回去。
燕子飛進房後,畫眉還未睡,本想問他兩人聊些什麼,但又怕他笑她吃醋,勉強按捺下來什麼都沒多問,而燕子飛明知她好奇,竟也只字未提在大廳的事,這讓她有些氣惱,干脆倒頭悶睡,連那女人差點劃花她臉的事也沒說。
在京城的日子清閑,畫眉閑來無事上街逛逛,她走著走著,老覺得身後有人跟蹤,但幾度回頭,又不見任何可疑的人物,懊惱疑惑的走進一家米糧行,隨意買了一小包紅豆,才出鋪子,那種教人盯著的感覺又來了,她咬著唇的站在街上四處梭巡張望,然而就是沒發現異狀。
難道真是自己疑心病作祟?
「畫眉小姐,妳在找什麼嗎?」一個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她嚇了一跳,猛然轉身。「小染哥?!」
「妳臉色好怪,怎麼回事?」小染見她臉色有異,關心的問。
「小染哥,為什麼跟蹤我!不對,你跟蹤我做什麼,我是說,你有沒有見到可疑的人物跟蹤我?」她抓著他問。
「跟蹤妳?沒有。」小染搖了頭。「妳懷疑有人跟蹤妳嗎?怎麼會?!妳才來京城多久,又不認識什麼人,誰會無聊的干這種事?」他奇怪的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怪。」她心中其實浮現了一個人李良娣,上回沒成功毀她的容,這回該不會是想擄人完成這件事吧?
她害怕的輕顫了一下,趕緊靠向小染。「小染哥,你是專程來找我的嗎?」她不敢將懷疑告訴小染,那李良娣可是太子的女人,少爺才警告她,在京城說話得謹言慎行,所以這話她不敢亂說。
「呃……不是。」他搔著頭,有些尷尬。「我是陪少爺出門的,因為少爺剛好交代我出來買個東西,這才遇見妳。」
「欽?少爺不是還在洪大人那,商討皇上交付給太子的任務嗎?」
皇上日前下了道旨,說是要查驗太子的經國大策,要太子近日呈上治國的萬言書,這事太子不可能親自做,自然交給燕子飛去完成了,所以他這幾日一早就都到洪文動府邸討論治國良策,一待就是一整天,這會怎有空上街?
「少爺……就在對面的茶館里。」小染支吾的說。
「喔?少爺就在對面啊,那我過去找他。」她立刻驚喜的要沖上前。
「慢著。」他拉住她往前沖的身子。
「小染哥,怎麼了?」她終于發現他臉色有多怪異為難了。
「呃……待在里頭的不只少爺一個人……」他硬著頭皮解釋。
「你是說少爺在與人談正事,我不方便去打擾是嗎?」她了然的問。
「嗯……對。」
她聞言,捶了一下他的手臂。「這話就直說嘛,我又不是不懂規矩,何必要這樣吞吞吐吐的。好吧,少爺有事忙,我這婦道人家就不去煩他了,先走了,你進去吧,免得他等不到你。」她爽快的說。
看著小染笑得很歉然的過街,她笑了笑,轉身本來也想走的,忽然又起了好奇心,少爺是跟誰在談事情啊?這麼神秘!
她悄悄跟著過街,打算遠遠望一眼,不會教燕子飛發現的,然後就離開。
偷偷模模的走近茶館,扶著窗抬,偷望進去,驀然,她的笑容盡失,雙眼也發直了。里頭的男人正與個美艷的女人坐在一起,隅嗎相依,話談得好不投機,姿態也好不親密……
她愕然的低,蹲在窗抬下,心中一片紊亂。
這……怎麼回事啊?
夜很深時燕子飛才回到房里,靜默的看了畫眉的「睡顏」一會後也上床了,很快的,他就熟睡了。
畫眉緩緩地睜了眼,側身望著他的睡容,她其實很想問他為什麼與李良娣單獨見面?又為什麼與那女人這般親昵?
她急切的想問他,但她更期待他能夠主動對她解釋清楚。
兩人才在京城住下沒多久,也宣誓要相守一生的,她信了他的話,亦確信他不是一個會拈花惹草的人,就算對方再美、手段再誘人,她都不信他會背信忘義的與別的女人糾纏,他決計不會背叛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