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行天下(下) 第19頁

春開平亦沒有跟著走,因為一個雲沐書院的夫子上個月退休後回山東定居,春開平之前在書院曾受他指導過,這次他回山東,春開平立即去拜訪他,這人同意收春開平做學生,在山東繼續教導他,且春開平瞧爹娘年紀也大了,自己身為獨子,不好再遠游,便決定留鄉孝敬父母了。

因此,春芸姝這趟回京,身邊再無家人陪伴,讓她頗為失落,頓覺孤單,所幸路上還有個蘇槽與她拌嘴,她才少些對親人的離情依依。

然而剛成為王妃的她,回到京城後,順心如意的生活才過了沒幾日便失蹤了!

攝政王府內,驀允震怒。「黑衛都干什麼去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他厲聲問蘇槽。

蘇槽汗顏。「王妃今早去了西街宅子,說是宅子多日沒人打理,帶著鳳佳去瞧瞧,路上出現鄭武劫人,鄭武有備而來,用計絆住黑衛後將人帶走,鳳佳護主也身受重傷。」手下竟沒能護住女主子,蘇槽懊惱的將情況說一遍。

「該死的鄭武!」他怒不可遏。

「是蘇槽的錯,一直無法抓到鄭武讓他逍遙在外,甚至劫走王妃。」蘇槽極為自責。

「那鄭武豈是容易讓你抓到的人,走,陪本王進宮去。」他突然大步往外去。

蘇槽听他竟要進宮,忙跟上去說︰「殿下是要去找太後娘娘要人?」

「鄭武是太後的人,本王不找她要,找誰要?」

「可您一去不就與太後娘娘撕破臉了?」主子早知道是太後包庇著鄭武才讓他們抓不到人,可之前主子一直忍著沒真正與太後翻臉,只因鄭武關系到一個人,讓他暫時不想與太後鬧僵,讓事情浮上台面。

「那就撕破臉吧!」他不在乎的說,只要他的女人立即回來。

蘇槽不說話了,曉得勸阻無用,主子不會舍得王妃落入他人手中。

驀允一踏進宮中即听聞太後突生急癥,臥床不起,他冷笑後,還是往慈寧宮去,踏進殿內果真見太後躺著,李興與許緹兒在一旁憂愁侍奉著,其中還有幾個與太後親近的老臣亦來探望,真像病得不輕了。

老臣們見他現身,立即躬身相迎,不敢有半點怠慢,許緹兒則神情顯得極為復雜,她設計春芸姝讓李興強暴,是想瞧瞧若春芸姝被玷污了,這男人會如何?是否像當初對自己一樣棄之如敝屣?可恨結果令她失望了,他對春芸姝真是不同的,她才會因妒生恨故意對春芸姝說謊,道她肚里的孩子是驀允的,想讓春芸姝痛苦,而今謊言被戳破,打擊春芸姝不成,反倒讓春芸姝坐實了王妃名分,那正是她千思萬想欲得到的名位,可惜,最終依舊落空。

驀允行經許緹兒時,半點余光也未朝她送去,徑自向太後走去,見太後緊闔著眼,似病得連話也不能說了,他嘴角露出一抹寒笑。

「御醫呢?」他問。

「卑職在此。」御醫就在床側,听喚趕緊應聲。

「太後突生重病,怎麼回事?」

「這……秋後寒涼,太後娘娘年紀大了,稍有不慎,邪毒便容易入體……」御醫低聲道。

「是嗎?那可有大礙?」

「太後娘娘需要……靜養幾日才行。」御醫瞧了眼床上的太後才說。

「若不然呢?」

「若、若不然,則有性命之憂。」

「如此嚴重?那可不行,靜養是好,但本王建議該找個能讓太後鳳體快些恢復的法子,免得她多受折磨。」

「攝政王說的是,能別讓太後受罪最好,但病就是要時間醫,哪有特效藥讓人馬上康復的?」老臣道。

驀允的目光投向在一旁拚命維持愁容,努力作戲的李興身上。

李興見他朝自己看來,身子倏冷,不安起來。「是啊,若有這樣的藥,為了母後安康,朕不惜一切也要給母後找來的。」為顯孝心,他說。

「皇上仁孝,願意割肉喂母治病,可真是至孝。」

「割……割肉?!」李興嚇一跳。

「是啊,民間流傳,割股療親,只要在藥熬煮時切一塊親人的肉為藥引,讓孝感動天地就有療效。」

李興大驚。「這……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怎好毀傷?」他嚇得魂不附體了。

「皇上方才不是說,不惜一切要救母嗎?況且,這是純孝之行,可說已跨越了‘不敢毀傷’的境界不是嗎?」

李興整張臉都綠了。

「蘇槽,給皇上一把刀,讓他割肉孝親。」

蘇槽立即奉上一把利刃,但李興嚇得不敢接。

「皇上,太後娘娘可是您的母親,行孝莫猶豫啊。」蘇槽陰笑道,硬是將刀塞進他手中。

他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刀,但在驀允以及眾人的注視下騎虎難下,不得不拿自己開刀了。

蘇槽「貼心」地替他挽起了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肉方便他割,就見他手上的那把刀抖得不象話,無用的樣子讓許緹兒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這就是她從沒將他當成男子漢大丈夫的原因了,她根本看不起他!

「皇上,動作要快,再拖下去只會讓太後多受苦啊。」驀允冷冷再出聲。

李興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右手持刀,咬牙便要落刀,但刀子在踫到肉前,他就怕得將刀子一扔,哭著跑到床前去大嚷,「母後,痛啊,別裝了,兒子不想割肉啊!」

太後被這一嚷一搖,不醒都不行,氣惱的睜開眼,眾人也愕然。

「不成才的東西,連這點痛都忍不了,還不滾一邊去!」太後氣急敗壞的說。

李興自知壞了母後的事,哪敢再哭,忙躲一邊去了。

太後尷尬的看向驀允。「允兒啊,哀家是真病了,但也沒想象的嚴重,用不著皇帝割肉了,呃……你深夜入宮,可是有事找哀家?」她自找台階下後,終于問出重點,其實她裝病筆意刁難這一回,只是試探,接下來才

是重頭戲……

驀允神態輕慢的一笑。「本王的王妃被劫了。」他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重點。

「什麼?誰這麼大膽敢劫攝政王妃?」太後馬上故作吃驚狀。

「是鄭武。」他瞧著太後做作虛假的臉龐說。

「鄭武?若哀家沒記錯,這不是膽敢在山東行刺你後又逃掉的人嗎?」

他凜笑。「太後還想裝到底嗎?」他撕下她臉皮了。

太後先是一顫,接著高興了,他肯撕破臉,那麼她準備的後戲才能繼續上演。「允兒願意來找哀家說這事,表示你可真愛自己的王妃啊!」

太後說完話,許緹兒臉帶恨意,可此刻也沒人去注意她。

驀允神情極為森冷。「太後想要如何?」他神情雲譎波詭的問。

「那鄭武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劫了你的人,哀家能如何?」她冷笑的說。

眾人一听,心驚了,劫犯怎會是驀允的兄弟?!

驀允神色一沉。「本王不認這個弟弟,本王只知他是太後的打手,用來對付本王的人。」

那鄭武本就是李央側妃蕭氏的遠親,蕭側妃為太後娘家旁支所出,算起來與太後也有點姻親關系。

「哼,驀允,你爹風流,有了私生子還棄之不養,是哀家幫著養大的,這分恩情你不報,反說哀家養來對付你,你豈不是恩將仇報!」

「恩將仇報?鄭武至今仍以為本王是殺他母親之人,想盡辦法要取本王的性命,試問,是誰這麼告訴他的?」

太後輕笑。「哀家有說錯嗎?當年可是你沖進宮里害死了昭妃,讓鄭武沒了娘的。」

第十四章飲毒救愛妻(2)

「昭妃怎麼死的,太後難道不知嗎?」

她臉色終于變了。

「當年是太後挾持先皇讓他讓位給李興,可李興不成才,先皇不肯,堅持傳位給昭妃時年十三歲的兒子李玉,你憤而殺了先皇,殊不知,先皇在你行逆之前已任命本王為攝政王,若政局有變便拿下你們母子,讓李玉順利登基。本王不願父親喜愛之人的兒子做皇帝,因而放你們母子一馬,還讓李興登位,令昭妃母子離宮,可你不思感激,竟然養著鄭武對付本王,恩將仇報的分明是你們!」驀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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