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命 第23頁

「你真的嫌命太長了是不是?」

她氣得張口又想咬他,從很早以前就有被虐傾向的男人低低輕笑,準確無誤地湊上前噙住朱唇。「圓圓說,想要一個弟弟。」

「你想得美!」反正她是只會欺負他的章魚哥嘛!

樊君雅不理會她的推拒,堅定噙吮柔唇,輕嘗舌忝弄,臂膀接抱住嬌妻。「我對生不生第二胎是沒什麼特別的堅持,不過考慮到獨生女會很寂寞,生一個給她玩也不錯。」

生一個給她玩?!有人寵女兒寵成這樣的嗎?

「晚上哄睡小圓仔,來把那本剩下的招式練完吧!」

「你的腰?」

「……你就不能忘記它嗎?」他悲情地弱了聲音。

年幼稚兒不解父親悲憤,兀自天真地啃啃啃,發現小烏龜快被她啃過頭,很守承諾地將掌心抓扁的半塊雞蛋糕遞去。

「吃。」

「惡心死了,樊圓圓,誰要一顆滿是口水的gui頭啊!」

「再讓我听到那兩個字你就死定了。」她陰沈地警告。

他趕緊抽了張面紙幫女兒擦嘴,順手撈起娃兒出房門,一面還傳來父女倆正在上演的對峙。「吃。」

「我才不要,來洗手。」

「吃。」小小年紀的圓圓非常重承諾,說好的事情就一定要辦到,她會很執著。

「勛,你有夠盧耶,這個性到底是遺傳到誰呀……」

還能有誰?她可不記得自己有這種一旦堅持就完全無法溝通的性子……

她隨後跟著走出房門,靠近樓梯口時,稍早的暈眩感再度襲來,像是被人掐住心髒般疼痛得無法呼吸。

她蹙眉,難受地大口喘氣,前頭的樊君雅察覺到她的異樣,回頭瞧了她一眼。

「怎麼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伸手抓住他,他一腳踩上女兒隨手丟置在樓梯口的小布偶,失去平衡的身體被她向後拉,一起跌坐在階梯間。下意識緊護住女兒的樊君雅,驚魂甫定地張大眼,與懷中人兒對瞪。

「樊嘉微,我是不是警告過你,自己的玩具要收好,不能亂丟?」差那麼一點點,要真跌下去,不頭破血流也滿天金條,要不是晏晏及時——

他這才發覺她的異樣,臉色蒼白得全無血色。

「晏晏,你怎麼!」

回應他的,是失去意識軟倒下去的身軀。

「我們發現樊太太左腦下方有塊不尋常的陰影,目前仍無法判定是何原因,必須做進一步的詳細檢查,等報告出來才知道。」

樊君雅坐在病床邊,凝視妻子熟睡的容顏,醫生的話一遍又一遍在腦中迥繞,無法控制內心涌上的惶懼。

不管她腦子里那個不尋常的東西是什麼,一旦腦部出現異狀,都不會是簡單可以處理的問題,他真的害怕……

幾乎是從他有記憶以來,他的身邊就有她了,她很凶、脾氣又不好、愛管東管西,不過只會針對他這樣,他也習慣了什麼都听她的,除了求婚那天。那一天,他告訴她︰「只要今天听我的就好,以後我什麼都會听你的。」

于是,往後的每一天,冠上樊太太頭餃的她,管得更嚴。

避他日常作息、管他花錢方式,管他每天抽幾根煙、管他口沒遮攔、管他不準欺負隔壁的派大星、管他……

她真的管很多,尤其在掌管家中財務上頭,他一點藏私房錢的機會都沒有,簡直和巷尾那個嗜錢如命的蟹老板一樣,有時都覺得自己很可憐。但是,也因為她縝密有條理地收支調節,他們在今年還清了房屋貸款,也開始規劃了圓圓未來的教育費用,這些從來都不用他操心,他只要負責玩小孩就好。

她凶歸凶,他遇上低潮時,也看得到她溫柔的一面,無論得意失意,她總在他身旁,甘苦與共,不離不棄!在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時。

她每次都不準他胡鬧,那套「人生得意須盡歡」的說詞全然不被采納,可是在閨房情趣上,她也是盡可能配合他男人的下流幻想,只要不是變態得太離譜。她用這種方式在寵他。她是個好老婆,無可挑剔。他完全無法想象,樊君雅的人生中沒有她會是怎樣。

一直以來,她都在為他付出,他知道自己孩子氣、玩心重,讓她太辛苦,如果不是選擇了他,她可以過得更好,他真的虧欠她很多……

就在他指尖輕觸沈睡面容,愛憐而緩慢地撫過眼睫時,她睜開了眼。

「怎麼了?」他的表情很少如此嚴肅又正經的。

「我一直沒有問過你……」他頓了頓。「嫁給我,有讓你幸福嗎?」

不會吧?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他竟然會問這種問題。

「你不是總說,你年輕、帥氣、瀟灑、體貼又多金,嫁給你是三生修來的福氣,要我有空時偶爾感恩一下嗎?」

「那,你幸福嗎?」他完全不為所動,專注又問了一遍。

既然他都問了,那她就不客氣了。「你這個人,說話不正經,亂教小孩害我時時要擔心圓圓的身心發展,還很愛欺負鄰居,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朱小姐都很心虛,然後工作壓力大就抽煙,每次說那是摧殘健康你都陽奉陰違,比圓圓還難教;還有上次那個囚犯與典獄長的角色扮演真的很低級,為什麼不是你穿囚衣被銬在床頭動彈不得,這樣我至少平衡一點!」她停了下來,對方難得不回嘴,認真聆听的模樣讓她好不習慣,再也批斗不下去。

嘆了口氣。「但是,你很愛我、愛家、愛小孩,出門從來不用擔心你會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交代的正事你都會做到,雖然愛玩愛鬧卻也懂得分寸,尊重我的想法還有我做的每一個決定,如果不是你,今天不會有這個在教育界做自己喜歡的工作的薛舒晏。」

「所以?」

她輕輕笑了。「當然幸福啊,笨蛋!不幸福干麼要嫁給你。」

「我以為是為了圓圓。」

「不。是因為我看見你的決心,那種想改變自己,帶給我幸福的決心。」結了婚都能離婚了,誰規定有小孩就非得在一起不可?如果他仍是原來的樊君雅,她不會與他復合,當時的分手絕非跟他鬧著玩。

顯然這個答案讓他滿意多了,他輕笑,俯低了身子親吻她,在她耳畔悄聲說︰「下次換我被銬在床頭,你想怎麼樣都可以。」她笑捶他肩頭。「我才沒你那麼變態。」狂。

「我只對你變態,其它女人,我一點幻想都沒有。」

「我知道。」要不然她打死都不會去配合那種一整個就很低級的游戲。

「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老公是她的,稍微不對勁她隨便一個眼尾都能瞄得出來。

他身軀僵了僵,坐起身,思忖該如何歐口。

「沒關系,你就直接說。」

「我……那個……剛剛醫生……」

「要不要我來說?」像是抓準了時機進場,孫旖旎推開病房的門,完全沒有打擾到夫妻間的情話綿綿,又能準確切入關鍵話題的開端。

樊君雅皺眉。「你怎麼會知道?」啊,對了,他將小孩托給隔壁照顧,應該是臨江說的。

「我知道的事情比你以為的還要多更多。」好不容易才等到這一刻,怎麼可能輕易錯過。她大步上前,指了指薛舒晏腦門。「你這里,有東西。」

「你不能婉轉一點嗎?」樊君雅不爽地瞪她,一臉憂心地偷瞄老婆,怕她承受不住。還有,醫生剛剛才跟他說的事,她怎麼會知道……

「你偷听!」

「這麼沒品的事,我以為只有你才做得出來。」

「不然……」

「你們!可以稍微停止一下嗎?」床上的患者開口請求。雖然每次見面都會例行性的斗幾句,她只打斷這一次不為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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