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奴(下) 第19頁

「你何不問問自己做了什麼逼得我必須這麼做!」褚非握劍的手微顫著,「當初稚告訴我,你可能是沉船事件的幕後主使,但我不信,仙寧公主被殺,我還是不信是你所主導,盡避一切證據都指向你,我還是盼望著你有苦衷,可你竟然連稚都不放過……從一開始的順口溜,甚至要我勸稚護送仙寧公主……這都是你的計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想殺她,但只有她死,子凜才能自由!」弋照霆哼笑著,對于自個兒的做法,沒有半點後悔。「順口溜只是個開端,婁月既然要求和親,自然正中我的下懷,之所以要你去接近龔風華,因為誰都看得出她對你有情有義,就算她不答應,屆時改由你護送,你說她會不會陪你去?」

當年龔風華要回龔閥時,他親眼瞧見她吻了褚非。

「真讓我不敢相信,你竟為要讓龔子凜自由而傷害稚」褚非惱火地低咆著。

「你根本是強詞奪理」

「褚非,今日我不殺她,她還是得死,因為希望她死的人可不只是我,沉船不是我干的,仙寧公主的死是皇上的主意……說到底是她該死。」

「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左右別人的生死?」他陷火地砍向他,長掃橫劈,一刀刀地逼近,像是要置他于死地,毫不留情,眼看長劍就要刺進他心窩——

「褚都督,先走。」

後方傳來左不其的聲音,瞬間他手一頓,弋照霆逃過致命的一擊,長劍掃過肩頭。

「弋照霆……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褚非怒聲警告,轉身就走,看著左不其扶著龔風華站起身。

「褚非,你今天這麼做,難道就不怕你爹在天之靈不得安寧?」弋照霆按著傷處喝問。

「我爹會說,我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事,就是和稚交惡了一年!」話落,他將龔風華抱進懷里。

「褚都督,快走,外頭快抵擋不住了,我先去找襄伶。」左不其將馬牽來,鄭重托付,「華爺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帶她離開,前往咱們會合之地。」

「我知道。」褚非躍上馬,輕撫著龔風華的臉頰。「稚,抓緊我。」

她面向他而坐,雙手環抱住他。

「來人,褚非叛國,將他拿下!」弋照霆高聲喊道,不遠處正忙著救火的禁衛軍聞聲朝這邊看來。

褚非冷歸他一眼,踢著馬月復。「駕!」他長劍在手,殺出一條血路,直朝慶西門而去。

他是皇衛司都督,自然知道宮中與皇城各處的兵馬配置部署,所以要往哪走、往哪個方向逃,他比誰都清楚,然而,他錯估了一點,他手下的皇城軍一旦被五軍都督制伏,听從皇令時,那麼回過頭反噬他的,恐怕數量驚人。

就在他離開慶西門,一路繞道往城西大門走時,卻遇見正和皇城軍廝殺的龔家軍。

「褚都督,往會合地去,不群在那里候著。」應思行坐鎮在軍後,一發現他便駕馬接近,順便看看龔風華的情況。

但卻發現她的臉色異常蒼白,仿佛身上受了傷。

「我知道,你自個兒小心。」

「等等。」見褚非要策馬離去,他趕忙阻止,張口問︰「風華,你沒事吧?」

報風華掀唇笑著,「一時半刻還死不了。」她故作輕松,不讓自己擾亂他們。

弋照霆那一劍像針錐般,刺得極深,但出血不多,她想……應該是不礙事的。

「那就好,咱們晚點會合。」

「思行,要小心……」她虛弱地叮吟。

「放心,必要時我還可以扮女裝逃走。」應思行朝她促狹一笑。

報風華瞧不見他的笑,但听得出他的戲謔,不禁苦笑。

「我們先走了,保重,駕!」褚非加快速度,打算一出城西大門,便直接繞道往南,前往龔閥位在鷹漠的分坊。

第十五章天翻地覆(2)

但剛出城西大門,已有兵馬擋住去路,而領兵者竟是——

「莫求言,該死……」他暗咒著。

莫求言身為右軍都督,他能夠領一支軍在這里候著,豈不是代表五軍都督已經成功地鎮壓了那些皇子?

「褚非,是求言領兵鎮守嗎?」龔風華氣若游絲地問。

「殺出去就是。」他哼了聲,舉起長劍,「褚非在此,想討教的上前!」

「褚非,放下龔閥千金。」莫求言喊道︰「快點回頭,別一錯再錯。」

「有本事就來逮我!」褚非抿緊嘴,不繞道,反倒直直朝他沖去。

莫求言拔出佩劍應對,褚非卻像是瘋了般,力道蠻橫得可怕,迫得他差點摔下馬,與此同時,人已一路從身旁沖過,劍落的瞬間,只見後方的兵馬見血而倒。

抽緊下頭,莫求言怒喊道︰「拿下他!」

褚非頭也不回,加快速度想要甩開追兵,然而出了城後,卻發現處處有伏兵,前僕後繼教他痕于應付,不得已,他只能繞道,不往鷹漠,改沿著雁飛山的南麓山脈而去。

雁飛山對他而言就像自家一樣熟悉,哪里有隱密的山洞,他都知道。

就見他猶如人馬合一,在山間跳高躍下,不一會,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跑不遠的,沿著所有山道搜」莫求言下令。

而此刻,褚非已經抱著龔風華躲進山崖邊的一處隱密洞穴。

直到這時,她才啞聲問︰「褚非?」

「稚,你別擔心,有龔家軍殿後,追兵追不上我們的。」

當初會慫恿皇子們叛變,就是希冀可以替他們多爭取一點月兌逃的時間,卻沒想到五軍都督早就有準備。

不過,無妨的,只要能躲過莫求言的搜查,到時候再繞道沿看雁飛山和鷹漠的邊界走就成了。

「這是哪里?」

「雁飛山的南麓。」他回答看,抱看她坐下,卻驚覺她渾身涼透,仔細查看,才發現她月復間竟滲看血。「稚……你受傷了?你怎麼沒告訴我?」

難道是弋照霆?當時他以為他並沒傷到稚,結果竟是他看錯了嗎?

「褚非……我走不了了。」龔風華喃著,想睜眼,才想起眼楮被粘住,根本就張不開。「你快走……」

「你要我走去哪?」他低啞的說著,撫著她身體透過指尖傳來的冰冷,教他膽戰心驚。「我帶你去找大夫。」

「放下我……你才走得了。」她很清楚,他會選擇躲到雁飛山南麓,代表他已被逼得無路可走。

但,只要不帶著她,他一定可以逃出這里。

「放下你,我哪也去不了。稚,我一直在尋找你,只有你才是我要的、是我的歸屬,如果你不在,你要我何去何從?」他好氣自己。

為什麼他沒有發現稚的不適?

他的身子儼然像是掉進冰川似的,凍進他骨子里,教他的心涼透了。

「你……」龔風華深吸口氣,「褚非,把粘在我眼上的薄皮撕掉。」

「稚?」

「快。」

褚非不解,但還是試著去撕掉她眼上的薄皮,只是粘得極緊,怎麼撕也撕不下來。「稚,別管這些,我先帶你去找大夫。」

報風華聞言,顫著手,粗魯地扯著粘在眼上的薄皮,壓根不管會撕痛自己,甚至是傷到自己。

「稚」他阻止著,卻見她已經撕下兩塊薄皮,那力道大得撕裂了她的眼皮和眼角,幾道口子滲出血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要看你。」她盼著他,唇角微彎。「終于看到你了……」

他消瘦了不少,雙眼殷紅還嚼看淚,教她不舍極了。

「傻瓜,來日方長,何必急于一時?」

「不……褚非,我沒有時間了。」她笑得苦澀。

她幾次闖過生死邊界,豈會不知道自己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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