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言今年三十,十五歲那年伺候的宮女為他誕下一子後,多年來他雖妻妾無數,但皆再無出,而曾子昂至今亦無後,其他兄弟也不知怎麼地,生出的皆是女兒,整個皇族到目前為止,只有曾俊章這根獨苗。
萬一將來曾子昂仍無所出,很可能這個佷子就是他未來的繼承人,因此他盡避對曾子言沒有什麼情分,但對這個曾俊章還是很關愛,時不時派人照看,就怕他沾染了其父貪婪與的惡習。
王偉說︰「奴才听說聞大人今日得空會過去益王府一趟,想必晚些就會進宮向陛下回報世子的近況。」
「陛下!」說人人到,聞鶴已經進宮了。
曾子昂見聞鶴步伐匆忙急切,沒有平日的從容,不禁蹙眉,「出了什麼事?」
聞鶴急道.?「啟稟殿下,出事了!世子與人游湖,遭人打入水中,險些溺斃!」
曾子昂震驚怒問︰「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將世子打下水?」
「據世子身邊的人說,是國相府的莫小姐所為!」
「是莫亮珍?」他聞言錯愕,「她為何推俊章下水?」
「听說世子在畫舫上見到莫小姐後,一見鐘情,不斷痴纏,惹得莫小姐忍無可忍,最後將他打入水中,讓他自己冷靜冷靜。」
曾子昂听完愣住,半晌說不出話來。
王偉也張嘴呆住,世子情竇初開的對象竟是大他七歲的莫小姐?這、這……
「陛下,益王殿下不在,世子出事,您打算怎麼處置?」聞鶴專程進宮就為了請示如何處理後續事宜。
曾子昂由剛听到的消息中回神,「這事顯然是俊章自己生事,既然人已沒事,這就……算了吧。」
「算了嗎?」聞鶴見他方才還震怒著,以為會嚴懲傷世子的人,可轉眼雷聲大雨點小,這就過去了?
曾子昂咬牙說︰「俊章是益王的獨子,還是等益王回來,自己去算這筆帳吧。」
「太後娘娘那里,陛下要如何交代?」聞鶴提醒著,世子可也是太後的心頭肉,如今險遭人害死,太後哪里會輕言放過。
提到太後,曾子昂也皺眉,「世子沒事,太後雖怒,應該也不會有太大的動作,畢竟莫亮珍是國相的孫女,太後會留幾分顏面給國相的。」
王偉道︰「陛下說得是,礙著國相,太後娘娘不會太為難莫小姐,不過益王殿下脾氣火爆,沒幾日就回來,听聞這事定會暴怒,他不會輕放莫小姐的。」益王可不如太後識大體,脾氣上來,哪里管國相不國相,照樣爆發,莫小姐之後肯定不好過。
曾子昂哼了聲,「那女子品行不端,也該得到教訓了,吃吃益王的排頭也是她活該。」莫亮珍不知檢點,連一個十五歲的娃兒也勾引,他雖不親自下旨修理,但可不能放任她繼續胡來,正好讓益王去嚇嚇她,讓她日後收斂些。
第四章皇帝陛下耍流氓(1)
慶陽殿內,曾子昂埋首批閱奏折,這一疊疊的都快高過他半個身子了。他手中的朱筆揮個不停,頭也沒抬地問著剛端茶入內的王偉,「益王從南察回來了?」
王偉應聲,「回陛下,益王殿下是回來了。」
「那在外頭的可是益王?」
「這個……殿下雖回來了,可是他還沒進宮向您覆命,外頭求見的只有聞大人與馬大人。」
听出蹊蹺,他終于放下朱筆,抬頭往外看去,「讓這兩人先進來吧。」
「遵旨。」王偉立即去領聞鶴與馬松進殿。
兩人入內先跪安。
他讓兩人起身後即問︰「益王賑災回來,一路辛苦,朕不是讓你二人前去城門接他,怎麼他沒來向朕說明南寮百姓的狀況,只有你們過來而已?」
曾子言好面子,此番以代替天子的名義賑災回來,自是想風光一番,要人迎接,曾子昂雖不屑他這行徑,但只要他安分地做他的益王,別四處惹事,這點排場自己還是願意給的,所以才派親信兩人去給他接風,以表自己對他的重視。
聞鶴與馬松互看一眼,聞鶴先說︰「陛下,臣等接到益王殿下了,可殿下才剛踏進城門,就有人告訴他七天前世子發生的事,他一怒之下顧不得先進宮覆命,直接沖往國相府去了。」
曾子昂愕然,他曉得自己這位兄長沉不住氣,可怎料到會連宮也不進就先去找莫亮珍拼命,益王眼底還有沒有國事跟君王?他惱怒的道︰「別停,接著說!」
「是,益王殿下大怒,親自去找莫小姐興師問罪,國相府的人見他怒氣沖沖,攔不住也不敢攔,本該通報國相出面,可國相傷才好就急著到城郊去視察皇室宗廟重建的工程,人正巧不在,由莫小姐自己接待殿下。」
「益王一副凶神惡煞的出現,嚇壞莫亮珍了吧?」曾子昂嘴角冷冷揚起。
「這個……」聞鶴表情突然怪異起來,像是不知該怎麼啟口。
馬松接了下去,「聞大人,接下來讓我說吧。陛下,咱們怕莫亮珍出事,會對國相過意不去,所以跟著殿下去了國相府,想說殿下若暴躁起來,咱們冒險拉住他就是,總能擋一擋,誰知莫亮珍見到殿下半點害怕也沒有,還將益王單獨請到後院去,兩人待了半個時辰才出來。」
曾子昂臉色立刻沉下,「兩人到後院去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臣不知,不過益王殿下由後院出來後,竟是半點怒容不見,嘴角還像是剛被春風拂過般隱隱含笑,對世子差點被害死之事完全沒責問,就這樣離開國相府。」
曾子昂的神情瞬間如烏雲遮天蔽日,陰風陣陣,叫人不寒而栗。那女人竟敢不知廉恥的對益王投懷送抱!
他語氣森然地再問︰「益王既然離開國相府了,怎麼沒有來向朕覆命?」
「殿下本來這就要進宮覆命的,但不知太高興還是怎麼地,一出國相府就摔了一跤,膝蓋腫了一大包,只得先回益王府療傷了。」馬松發現他的怒氣橫發,膽戰心驚,開始後悔方才將話說得「太生動」。
「混帳!是南寮百姓重要還是益王的腿傷重要?讓他立刻進宮!」他拍案。
「亮珍,說好今天不醉不歸的,你怎麼這麼早離開?」
莫亮珍才走出酒樓,蘇志清就追了出來。他二十幾歲,身材高大,長相不俗,是個俊男。
「不了,今日本姑娘不喝了,改日再來拼酒吧。」莫亮珍帶著幾分微醺,輕輕擺手。
「這可真不夠意思,說好為你慶祝擺平益王,你這主角都走了,那咱們這桌還唱什麼戲?」
「那就別唱了,再說,擺平益王有什麼難的?不過就是幾個動作的事。」
「我知道你本事不小,連益王也栽了,可咱們兄弟一場,就好奇是怎麼回事,可你怎麼就像蚌殼似的不多說兩句,解解咱們一票兄弟的疑惑。」
「沒什麼好說的,你若真好奇,改天我私下告訴你,我今日累了,而且你上頭還一堆人要招呼,就別攔我了,讓我回去休息吧。」她非走不可。
「那好吧,你坐我的馬車回去吧。」蘇志清不再攔人,不想為難她,誰教他與她是真格的至交。
他是首富之子,人人說他是軌褲、是燕都的浪蕩子,與誰交往都會帶壞對方,京城的名門子弟沒人肯與他交往,唯有名聲跟他一樣「響亮」的莫亮珍不在乎,兩人多年前在某個場合見面後一見如故,即以兄弟相稱。
幾日前,那毛沒長齊的曾俊章糾纏她時,他在一旁嫌煩,是他動手將人給打下水的。事後他當然擔心獲罪,畢竟自己家中雖然有點錢,但對方是皇親國戚,真要問罪,誰也保不住他,甚至可能連累家中老小,可她一肩扛下責任,沒牽扯到他半點,其實這桌酒菜是他要謝謝她的庇護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