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說實話也有錯嗎?這兩人皆是陛下的親人,地位高不可攀,小女子就該卑躬屈膝地去迎合嗎?」
「住口!」
莫亮珍被惹怒後,激出反骨,反倒不怕惹火他,整個人豁出去道︰「陛下綁小女子來,難道不是要听小女子說話?這還住什麼口?」
「放肆!」
他越斥責,她越像團烈火,挑釁地看著他。
曾子昂本要一巴掌揮過去,可手伸過去,卻鬼使神差地將她的臉蛋扳過來,下一刻他已將她的粉唇封住。
她倏然僵住,一時無法反應,任由他的氣息充滿她口舌,因為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吻她。感覺到了她的震驚,覆在她唇上反覆輾轉的曾子昂並沒有因為這樣放松對她的吻,反而還因吻得太猛烈讓她吃痛。
這份疼痛終于讓莫亮珍驚醒過來,臉上的紅暈迅速擴張,不期然地,她貝齒一闔——「該死!」他呼痛,離開她的唇,但手並沒有放開,改而掐住她的下巴,強行抬起她的臉,「你可知傷害龍體是死罪?」他的聲音透著陰寒,嘴角已有一道血痕流下。
是的,膽敢咬帝王,這是冒犯、這是忤逆,不管這人是什麼身分,傳開都只有死路一條。
她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求鐃、道歉?還是也咬自己的舌頭謝罪?這樣這男人會鐃恕她嗎?她的臉色總算發白了。
「繩子太長會打結,而你的舌頭也一樣!」他盯著她蒼白的臉龐奚落著。
其實曾子昂吻了她之後,也被自己的行為驚住了,不解自己為何要吻她。他來是要教訓她的放蕩,哪里是想吻她,可他卻忍不住這麼做了,甚至被咬也沒真的惱怒,見她懼怕,還于心不忍,他到底是哪里不對勁?莫非自己讓這囂張跋扈的女人吸引了?
她的一顰一笑都引他注意,讓他無法不在意,才會一得知她與益王的事就立即將人擄來盤問,他想要這個女人,這是他第一次強烈地想要一個女人!
「小女子舌頭不長,所以不容易打結,要讓陛下失望了。小女子固然犯了死罪,但陛下不覺得強吻一個女人有失君子的風範?」莫亮珍又恢復了平日的伶牙俐齒,完全不知眼前的曾子昂心緒正轉折得厲害。
「你的舌頭確實沒讓朕失望,至于君子風範……男女關系上向來不存在君不君子的問題,不是嗎?」他沉笑反問她。
這個皇帝不僅譏諷舌吻她之事,還無恥地說出這些屁話!莫亮珍氣得腦門充血,咬牙切齒的問︰「陛下所謂的男女關系在咱們之間也不存在吧,小女子可不是陛下的女人,不懂陛下為何要吻小女子。」想她莫亮珍惡名昭彰,除了一些覬覦她美色的輕浮之徒,沒幾個正經人物敢要她,皇帝之前對她態度嫌棄,這會突然吻她,八成也是看輕她,故意辱之!
曾子昂唇一勾,「莫亮珍,你莫忘了朕的身分,朕吻人,有人能問為什麼嗎?」他才剛搞清楚自己喜歡上這個女人,可這個女人實在太頑劣,讓他喜歡的話完全說不出口。
莫亮珍氣結,「小女子地位不如人,注定受欺,無話可說。」她氣得背過身去,再多看一眼這可惡的皇帝,她可能會不顧一切沖上前抓花他的俊臉。
曾子昂瞧她孩子氣地甩袖跺腳,這都二十二歲的大姑娘了,可心性還像十八,不由得失笑。他輕咳幾聲,接著斂起笑容問︰「據說那畫舫上的都是青樓女子,你一個良家女上那畫舫去做什麼?」
她听見他用「良家女」三個字形容她,頓時一愣,剛才的怒火被這久未听到的詞攪亂,方才還氣得不想見到他的臉,這會轉過身來,輕聲道︰「真難得有人能看出小女子本質賢良,如果柳府也看得出來就好了。」
「正確的說是柳時元,小女子上船是去找這小子的,可惜當日並沒有找到姓柳的家伙,反而遇到世子,誰知他一見到小女子就像個愣小子一樣纏過來,吵著要與小女子結交,說到後來,連娶小女子做世子妃的話都出來了,小女子煩不勝煩,索性讓他下水去清醒清醒。」
曾子昂思索了一下,問道︰「你找的柳時元,是司經局的那個?」
「沒錯,就是他。」
「你找他做什麼?難道他與你也有糾纏?」他面色又沉了。
她白眼翻到後腦杓去了,「那樣沒擔當的男人也配我莫亮珍糾纏?小女子是去找他算帳的,質問他憑什麼退我堂妹的婚。」
「他與你堂妹有婚約?」
「正是,可他竟然以莫氏族人中有一個傷風敗俗的我為由退婚,這是一竿子打翻一條船,我再差勁也是我個人的行為,憑什麼認為芷萱也和我一樣糟糕?」她氣到在他面前以「我」自稱。
他冷聲問︰「誰說你糟糕了?」
「大家都這麼說不是嗎?」
「朕若說不糟糕,誰又敢說糟糕!」
她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听錯了,遲疑地道︰「這個……陛下發善心嗎?方才說小女子是良家女,小女子全當您口誤就算了,可這回——要不,您再說一次,小女子如何?」
「朕喜歡的女人能糟到哪去?」他再說一次。
她倏然睜大陣子,「陛下還是……再說一次小女子如何吧……」她的耳朵肯定出問題了!
曾子昂瞧她一副因震驚過度而有听沒有懂的模樣,干脆傾上前去,就著她的耳邊說話,「你人不糟,糟的是你不懂朕的心,朕為什麼吻你,你真猜不出?」
他的氣息呼在她耳邊,瞬間溢出一股曖昧,再加上他附有磁性的音調,帶著誘惑與溫柔,某人的身子骨猛然顫了一下。
這會莫亮珍的杏眼不只睜大而已,根本是瞪大、瞪圓了。
她久久說不話來,只覺得全身像是讓人丟下油鍋,炸酥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頭,顫抖地問︰「陛、陛下也學會戲弄人嗎?」
「朕日理萬機,沒閑功夫戲弄人,莫亮珍,你听好,朕讓你做朕的女人,此處是朕在宮外的別院,是稱帝前購置的,並沒有人知曉這里屬于朕,以後只有你能出入,朕想見你的時候會到這里來。」
他嘆了口氣,原本還想著不要輕易讓這惡女知道自己的心思,可听見她自輕的話語,這氣憋不住,喜歡的話自然而然沖出口。既然不想說都說了,那就不用再否認,不如將這女人收了,該煩惱的是,他該如何安置她?
其實像這麼不安分的女人最好是將她收入後宮好好管教,可她這名聲不是普通的壞,之前不過留她在宮中照顧國相幾日,就引起四方大臣恐慌,紛紛進言要他盡快驅她離宮,這回他倘若要將她收進後宮,包準遭朝上那些臣子口誅筆伐,勢必會掀起更大的風波。
為了一個女人生出事端不是他的作風,且他也不想如呂氏的意,讓呂氏有機會看他惹麻煩,因此他暫時不打算將她接進宮中,然而如果不讓這女人進宮,自己如何能擁有她?唯一的辦法就只能金屋藏嬌了。
「什麼!」剛才若是被炸酥,她現在就是被炸焦了,「陛下這意思是想將小女子不明不白地養在這?」她的怒火開始燃燒。
「朕的女人與一般不同,說不明不白並不恰當。」
「哪里不恰當了?陛下不顧小女子意願而如此行事,且沒有絲毫擔當,不打算讓小女子進宮,怕擋不住眾人的口誅筆伐,這才想將小女子藏在宮外,心血來潮時臨幸一番,既無負擔,又不必負責任,這跟男人在外頭包娼妓有什麼兩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涌上她的心頭,原來他也認為她是隨便的女人,能輕易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