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我越來越不想放你走了。」他輕吻了吻她緋紅的唇,著迷地望著那張在他眼中已無人能及的嬌顏。「真的非你不可?不能留下來別走?」
她搖搖頭,怕自己一出聲便哽咽。
「不然——我跟你走?」他輕輕推開她,從外套口袋拿出護照。
符以琳不解地望著他,沒錯過他睦上掠過一絲詭異的紅「其實……我偷偷去辦了美國簽證,也事先把幼兒園里的事交代給一位資深同事,只要你同意,我可以陪你飛去紐約。雖然頂多也只能停留一個禮拜就得回來,但是至少能幫著你安頓下來,畢竟那里總是個陌生環境——」
他末竟的話語被突然撲進懷里的符以琳給打住了。
「你這樣……教我該怎麼辦……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這陣子,她一直假裝若無其事,試著在分別的最後一刻也笑著離開,但此刻理智如繃緊的琴弦忽地扯斷,她整個人徹底被悲傷淹沒。
「別哭,你別哭……」幸樂辰抱著她、哄著她,被她哭得六神無主。「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太黏人,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我不跟,我守在這里等你回來,不跟了……」
不是這樣,我愛你黏、想你黏、希望你永遠黏著我,別放我走!
她在心里大嚷,一個字也無法喊出口。
她只能哭,哭得肝腸寸斷、涕淚縱橫,明明知道越哭越讓他難受,但她就是止不住,他越是貼心、越是憐愛,她就越是難舍又不甘心……
「我好愛你……」她在他懷里哭著說。「不管發生任何事,你一定要相信我對你的感情絕對沒有絲毫虛假,我對你是真心的。」
他點頭。「我相信,我當然相信。」
「你是我最愛的男人,一輩子都是。」她漸漸緩住淚。
「你也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除了你,我不會再嫁給任何人,不會讓肖龍喊其它人「爹地」。」這也是她早就做好的決定。
他溫柔地輕撫她柔細的長發。「我也是,除了你,我誰都不娶。」
「不,你可以。」她終于拾回一些理智,壓抑奪眶的淚意,抬頭注視他。「如果我不能留在你身邊,你可以娶別人,我不介意,我會祝福你,真的。」
「你怎麼可能不在我身邊?我是老實,不是笨,用不著再試探我了。」
扁是她今天的表現,他也知道她付出的愛絕對不比他少,怎麼可能容許他懷有二心?她只是想听他否決這個可能而已。
他眼神認真地鎖住她。「你放心,就算這個研究因故延宕,會耽擱你更久,我也會一心一意地等你回來,絕不會讓別的女人趁虛而入,還會幫你照顧肖龍,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專心工作就好,知道嗎?」
望著他堅定的眼神,她緩緩點了個頭,任他抽來面紙為她拭淚。
她知道,他真的不笨,比任何人都懂她的心,如果她再不自我控制,只怕他就要看出她的不對勁。
「永遠都別後悔愛上我,好嗎?」這是她的最後乞求。
「當然。」他低頭在她的鼻尖輕印一吻。「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就是能和你相遇。」
在淚意涌出之前,她硬是忍住,換上一臉深情的笑。
「我也是。」
「走吧,飛機不等人的。」
他說完又緊緊抱了她一下,才轉過身幫她提行李。
「對不起……」
對著他寬厚的背影,符以琳吐出了這些天來最想對他說的一句話,拎起皮包,走出這棟她再也不會再回來的房子。
第9章
幸悅時拖著行李回到睽違一個多月的家,一進門,就感受到一股無比強大的沉重壓力。
「媽、馨兒,發生什麼事了?」
一見到母親和愛妻雙雙坐在沙發上低泣,他心一揪,隨手放下行李便趕到兩人身旁。
「悅時,你回來得正好!」幸媽媽望著小兒子的眼神如見救兵。「你加不知道以琳在美國的住址還是電話?肖龍的干媽又住在香港哪里?以琳在台灣還有沒有哪些熟識的朋友能——」
「等等,這些事去問以琳不就好了?」他不解母親干麼問他這些?
「唉,就是問不到才問你……」幸媽媽長嘆一聲,從桌上的盒裝面紙紙抽兩張拭淚、擤鼻。
「我得去餐廳幫忙了。馨兒,把事情告訴他,再幫我留心樂辰。」
成馨兒點點頭。「好。」
目送母親離開後,幸悅時立刻在妻子身旁坐下,緊張地握住她的手不放。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媽突然問我以琳的連絡方式,又要你留心大哥?大哥呢?」
「別緊張,大哥在他房里。」成馨兒淚汪汪地告訴他。「可是以琳不見了。」
「不見?她被綁架了嗎?」他一臉驚惶,馬上想起之前有醫師被綁架勒索之事。
她搖搖頭。「你出國的這段期間,以琳她瞞著我們辭去工作、把房子退租,還說要出國參加研習,連肖龍都被他干媽帶去香港,然後才來信說她再也不回台灣,我和媽剛剛一想到她的絕情,忍不住又為大哥傷心。」
「怎麼會這樣?」他不信好友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他們兩個人吵架了?」
「我也問過大哥,可是他說他們從來沒吵過架。」成馨兒一臉哀傷。「三天前大哥送她搭機赴美,隔天下午就接到她的掛號信,說什麼她雖然愛他卻不能嫁給他,要大哥對她死心,別再找她,枉費我們全家人都對他們母子那麼好,她竟然不告而別,真是太過分了!」
他握緊拳頭,深深皺眉。「大哥怎麼樣?」
「那天晚上回來看到信之後,他便不斷打電話查以琳的下落,發現沒有人知道如何連絡她,就沮喪地把自己關在房里到現在,連飯也不吃。」
「唉,這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出國之前不是還恩恩愛愛的嗎?」他煩躁地抓抓頭發,腦中突然掠過一個可能。「難道以琳她忽然恢復記憶,發現自己除了大哥,還有一個更愛的男人?」
「我也想過這個可能,但就算這樣,她也不能說走就走。」她雖然也喜歡以琳,但更重視大哥。「難道她從未想過一個男人連續兩次遭受愛人傷害的打擊會有多重?我姊那一次已經夠傷大哥的心,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結果卻又——」
她還沒說完便已哽咽,難過地倒入丈夫懷中。「悅時,為什麼大哥的命那麼苦,總是遇人不淑……」
他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別難過了,我進去看看他,你去幫我下個面,我想辦法勸大哥出來吃。」
「嗯。」
說完,他便起身來到大哥房外,敲了幾下門內都無人回應,他試著扭動門把,還好沒上鎖。
「大哥。」
坐在床邊凝望窗外的男人一動也不動,像是完全沒听見弟弟的呼喚,也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傀儡。
「大哥!」
幸語時走到哥哥面前,逼他正視自己。
幸樂辰一把抓住弟弟的衣襟,沉寂的眼突然有了希望。「悅時,你知不知道以琳她去了哪里?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一定知道——」
「我什麼也不知道。」即使答案非常殘忍,但幸悅時也只能實話實說。「哥,她既然有心瞞你,又怎麼可能告訴我?」
一句話,就讓黑眸中重燃的光彩瞬間熄滅。
「哥,你別這樣。」幸悅時按住他的雙肩。「打起精神,你這樣不吃不喝地坐在房里,要怎麼找回她?」
「找回她?可能嗎?」他搖搖頭,神色有些恍惚。「悅時,她說她愛我,卻不得不離開我,求我別找她、忘了她。我相信她愛我,卻想不通她為什麼非得離開不可?為什麼到頭來每個說愛我的女人,都對我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