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不會答應的。」盛明封仍是這句話。
聞言,盛明東惱怒的橫他一眼,「他禮都收下了,必是答應了。」
見他不信,盛明封也懶得與兄長為此事再爭執不休,沒再答腔。
丙不其然,當晚那株血玉珊瑚便被送回了盛家,夏王的意思已很明顯。
正當盛家為這事驚愕萬分時,夏王府里,齊永貞一臉討好的看著自家王妃——
「王妃說的沒錯,那玩意猛一看是很讓人驚艷,可看久就膩味了,哪像王妃你,不論本王看多久都不膩。」
「當初是誰吵著想買?」一抹輕輕淡淡的嗓音涼涼的響起。
「哎,後來不是沒買嗎。」齊永貞得意洋洋的說,「不過這盛明東倒是個傻的,竟以為憑一株珊瑚就能收買本王,嘿嘿,本王豈會蠢得為了區區一株珊瑚,就跑去聖上那里替他討官,這豈不是找罵嗎?所以待本王瞧過癮後,便給他退回去了,這樣一來,本王也不算是收人賄賂。」
「我爹說,這都是咱們的禮送得太晚,聖上心中約莫已有了人選,夏王才得不把這珊瑚退回來給咱們。」
因著江鳳雲這番話,李氏母子怨怪起胡蘭悅,認為當初都是她不肯拿錢出來,那血玉珊瑚才會拖得這麼晚送去給夏王,以致讓盛明東錯失了左都御史一職。
李氏為此還將胡蘭悅叫去責備了一頓,「要是當初你肯早點把銀子拿出來買下那珊瑚,何至于此!你既嫁進盛家,就是盛家人,盛家的榮辱一切都與你休戚相干,你大伯若好,你也會跟著沾光,如今這便宜倒叫別人佔了去!」
一旁的江鳳雲也刻薄的說︰「娘,在她眼中,只怕咱們盛家的事還沒她那點錢重要,她守那些嫁妝就跟守著她的命根子一樣呢。」
胡蘭悅明白她們這番作態不過是想激怒她,逼著她拿出自個兒的嫁妝給盛家,因此她沒答腔,任憑她們你一言我一句的罵著,一臉平心靜氣也不反駿。要是她因這點小事就動怒,早不知要死多少回了。
之後,就連盛明東也特地跑來她住的院子責備她。「你不過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女,咱們當初肯讓你嫁給明封,是你燒了好幾輩子的高香才得來的福氣,若是我早知道你是這般心胸狹隘,嗜財如命的女人,我定攔著明封不讓他娶你過門,咱們盛家娶了你這般沒品沒德的女子,真是家門不幸!你若再不知好歹,不听娘的話,我便讓明封休了你,把你趕出去!」
這話讓剛好回府的盛明封給听見了,他面如寒霜,上前護在妻子身前,厲色道︰「蘭悅是我的妻子,她是好是壞,還輪不到大哥來說,既然大哥如此不待見她,我帶她搬出去便是!」
盛明東聞言吃了一驚,「明封,你這是什麼意思?」
「大哥與我如今都已成親生子,也該分家了,我明日就請幾位族老過來談。」兄長適才那番責備妻子的話徹底惹怒了盛明封,他的嗓音透著三分冷意和七分恚怒。
盛明東情急的解釋,「明封,我方才只是一時情急,才對弟妹話說得重了些,我沒要趕你們出去的意思。」
盛明封扶著妻子走進內室,不再理會留在小廳里的兄長。
胡蘭悅想了想勸他,「要不分家之事晚點再說。」此刻正在風口浪尖上,婆婆非但不會答應,恐怕還會以為是她從中挑唆。
不願讓她操心,盛明封溫聲安撫她,「你別擔憂,這事我會看著辦。」他沒想到在他不在時,大哥竟上門來羞辱他的妻子,把那珊瑚被夏王退回來之事全都遷怒于她身上。
他擔心她那身子會受不了他們一再的苛責,決意今日便要向母親提分家之事。從內室走出來時,發見兄長已不在小廳里,盛明封略一沉吟,便知他定是已跑去向母親告狀他想分家之事。
丙不其然,待他來到母親的院子,便听見兄長忿忿不平的數落他——
「我不過是說了他媳婦兩句,他竟然就給我擺臉色,還鬧著要分家,娘,您瞧瞧他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大哥給看在眼里!」
一旁的江鳳雲幫著丈夫出聲罵道︰「娘,我看這一定是蘭悅唆使小叔,她這分明是蓄意想挑撥離間他們兩兄弟的感情,這事您可不能姑息,得好好懲治她,否則還不知道她要把咱們盛家給鬧到什麼地步呢。」
盛明封走進屋里,冷冷掃了兄嫂一眼,「把盛家鬧到這種地步的從來都不是蘭悅,她在盛家這麼多年來,可曾跟誰爭過什麼?卻要被你們說的這般不堪,若非今日親耳听見,我還不知你們竟昧著良心欺負她!」適才進來時听見他們的話,讓他分家的心意更加堅決。
「明封,你怎可如此說你大哥大嫂?」李氏斥責兒子。
盛明封神色冷沉的駁道︰「娘不許我說大哥大嫂,卻任憑他們這般污蔑詆毀蘭悅?」
李氏不滿的指責兒子,「他們可有說錯,難道你不是為了蘭悅,才同你大哥鬧著要分家?」
「若非蘭悅在盛家受盡委屈,我何至于提分家之事!」
听見兒子親口提要分家,李氏大為震怒,「你還說不是她挑唆你?!打從你自家廟回來後,這家里就沒個安寧,你說那賤人究竟是喂你吃了什麼,竟讓你失了魂,連娘親都不要!」
盛明封對一意偏袒著兄嫂,責怪妻子的母親感到很失望。「分家不是蘭悅的意思,是我的意思,娘不要什麼都往蘭悅的頭上扣,何況我與大哥都已各自娶妻,分家是早晚的事!」
李氏臉色鐵青,「我不答應,你都還沒三十呢,分什麼家,只要我活著的一日,我就不允許你們兄弟倆分家!除非我死了,否則這事休要再提!」這要真分了家,她哪還有辦法叫老二媳婦交出來嫁妝。
見母親說出如此重話,盛明封一時也無法再說什麼,面色陰怒的拂袖離開。
這結果卻是胡蘭悅早就料想到的,她好言安撫帶著一臉怒意回來的丈夫。「你別惱,這事也不是沒辦法解決。」
「你有辦法?」盛明封詫異的望向妻子。
胡蘭悅溫聲道︰「這事簡單,只要舍得下財就成。」
「你的意思是……」盛明封一怔之後,便會意過來,「不成,我絕不會讓他們拿你的嫁妝。」
她親昵的摟著他的手臂,溫言細語的勸說,「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若能
用這些身外之物買得咱們的安樂,豈不是很值得嗎?再說既然婆婆想要我的嫁妝,趁這時咱們同她談條件,我把嫁妝給了她,她讓咱們分家,我沒了那嫁妝後,她也不會再成天盡打我的主意,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他不贊同,「那是岳父岳母給你的嫁妝,豈能就這樣給出去,倘若讓岳父岳母知道我竟連你的嫁妝都護不住,豈不是要怪罪我。」
「我爹娘若知道我是用嫁妝來買日後的安樂,他們也會贊成的,還是你覺得我沒了那嫁妝,你就養不起我了?」
「當然不是,今日上朝時,聖上封我為資政大夫兼戶部侍郎,我這俸祿又增加不少,養你和瑩瑩綽綽有余了。」以往他從不計較俸祿有多少,而今他很慶幸自個兒又升了官,讓他的俸祿能多些,說這話時也有了底氣。
聞言,胡蘭悅面露喜色,「二爺又升官了?這可是喜事,你回來怎麼沒先說呢,我也好讓廚房多做幾道菜,替你慶賀慶賀。」
「原本一回來便要同你說,哪里知道會撞見大哥侮辱你之事。」那時听見兄長辱罵她,把他回來時的欣喜也全給罵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