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干什麼,等著天上掉金子呀!祁先生智商有待測驗啊。」她暗諷他傻夠了就要動,不要杵著當柱子。
看保姆對爹地都敢大呼小叫,聰明的祁筱涵難得安分得站在一旁,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似乎又在想什麼整人的鬼點子。
而祁煜翔潛意識里大概還殘存幼時被奴役的印象,苗秀芝的喝聲一起,他雖然面有難色還是走回房間,取出尚未拆封的新襯衫和一件洗的很干淨的運動短褲給她。
餅了一會……應該說半個小時以後,痛快洗了一個熱水澡的苗秀芝從浴室走出,煥然一新的模樣讓並坐在沙發上的叔佷兩個頓時兩眼睜大,難以置信。
家里有妖精?!
她原先綁起的馬尾放下,長發飄逸直到腰際,又直又亮的散發烏黑光澤,白襯衫尾端的兩顆扣子未扣,而是將下擺往前拉在腰月復位置打了個結,露出平坦的肚子。
褲子不長不短,正好在膝蓋上方,充當五分褲穿,勻稱小腿縴合度,肌膚女敕白,整個人顯得明媚動人。
與她先前的狼狽不同,此時不帶人工雕琢的天然反而有種迷人的風情,十分引人注目。
「嘴巴閉起來,你們兩個的口水快滴到地板上了,人蠢要藏拙,不要心存僥幸,天底下的聰明人比天上的星星還多。」不怕蠢笨如豬,就怕目中無人,自作聰明。
「誰流口水了?」
「你說誰蠢?」
此話一出,一個眼神閃爍的抹嘴,一個不高興的噘唇,叔佷倆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炸毛。
「既然換好衣服,也該來辦正事了,雖然我覺得熱想降溫,不過你不問一聲便朝我砸水球仍是不對的行為,你要向我道歉。」一碼歸一碼,該算的帳還是得算,一味的溺愛只會助長其氣焰,越發無法無天。
「我為什麼要道歉,是你自己不閃開,我丟的是門。」祁筱涵抬高下巴,語氣驕縱又得意。
「道、歉。」苗秀芝的反應是再度扳扳手指,發出令人膽寒的咯咯聲。
「我……我……對不起。」屈于婬威,她不得不道歉,但內心卻另有想法。哼!這一次沒整到她,下一次覺得會教她嚇得一張臉跟面粉一樣白。
她道歉了?!驚訝不已的祁煜翔有著說不出的激動,祁家的混世小魔女終于有人制得住,他總算可以松口氣了。
「我不會要求你下次覺得不要再犯,因為你一定會,逼小孩說謊沒什麼意思,你有什麼陰招、暗招、險招、損招盡避使出來,我吃涼面等著接招。」她很想熱血沸騰一番。
「我也要吃涼面!」她不可以一個人獨吞。
小女孩突如其來的童言童語讓等著接挑戰書的苗秀芝楞了一下,失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只顧著吃。
「如果不麻煩的話,也請替我準備一份。」早上沒吃,祈煜翔肚子還真有點餓了,秋老虎肆虐的大熱天吃涼面最好。
看著厚顏討食的大男人,苗秀芝好氣又好笑。「你也要?你不是該去公司了嗎?親愛的祈先生。」
他振振有詞地說︰「還不是為了等你才錯過上班時間,即使你不是有意的也是因為你的因素,再說都過了十一點也該用午餐了,我不挑嘴,面食也可以。」
說不挑嘴還點餐咧,這麼順口的話他怎麼不會咬到舌頭?「好,吃涼面。家里有面條嗎?」
「沒有,但有面粉,冰箱里應該有一包絞肉。」他記得上一個保母買了一大堆食物,發票請款近萬元。
「那你們兩個把手洗干淨,等一下負責揉面團,我做拌面的肉醬。」分工合作效率高。
「什麼,揉面團?!」叔佷倆同時大喊,又互看一眼,都不敢置信。
「想吃就要動,只是揉面團而已叫什麼叫,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沒有付出就想收獲,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你們敢吃嗎?不怕被毒死。」這一大一小真是被寵壞了。
第3章(2)
苗秀芝走到廚房,取出一斤面粉倒在工作台上,從中間挖了個洞打了三顆雞蛋,再倒了少許的水和幾茶匙的橄欖油,然後耐心制成一個圓團,再用刀切出大小相差一半的兩個面團。
她只是輕輕瞟了一眼,祈家的男主人就自動搬了一張椅子給祈家小鮑主站在上頭,兩人頗有默契地拿起自己的面團,手忙腳亂的又按又揉,揉出滿手黏乎乎的面渣和不成形的……姑且稱之面餅吧!
苗秀芝駕輕就熟的煮好肉醬後,好笑的取餅被蹂躪得不成形的面餅,將之揉整成團,靜置等待醒面。
再將冰箱最後剩余的豆腐取出,搭上味噌,一鍋味噌湯美味上桌。
最後利用播面棍來回桿平面團、切成細條,然後將面下鍋,煮熟後撈起,放在冰水中冷卻,分成大、中、小三盤涼面,淋上香濃肉醬。
開動。
祈煜翔不可思議的瞪著眼前的「廢鐵」,非常意外它居然還沒報廢、丟進資源回收場論斤賣,還有人當成寶,又清銹又上油的來回擦拭。
那根本是一堆鐵件在路上行走,瞧那輪胎磨損得多嚴重,完全看不到胎紋,把手的煞車有一邊是松的,再絞緊一點怕會斷裂,車鈴不響改用「叭噗」代替,連響的叭噗聲讓人以為賣冰淇淋的小販來了。
這、這是什麼,用腳踩才會發亮的車頭燈,他有多久沒看過這麼復古的東西了,這拼湊物教人看得眼花撩亂,簡直是嘆為觀止。
他真是開了眼界,他家的保母好有冒險家的精神,人包皮的穿梭在車陣中,他那把冷汗捏得可以曬出十斤鹽。
「這是你的交通工具?!」
「環保又不會制造空氣污染,方便停放,任何地方都能自由通行,人擠人的窄弄、高樓間的暗道,連大廈里的走廊都一車獨行,車到人到。」
所以叫自行車,又名單車、腳踏車,最大的功用在于只要人過得去,它便能進出自如,人車一體,在寸土寸金的大都會中十分便利,通行無阻。
「我要听實話。」看著她飛揚的神情,祈煜翔卻覺得那都是裝出來的。
苗秀芝聳聳肩,故作無謂地說︰「沒錢加油。」
「沒錢加油?!」他倒抽一口氣,「李秘書沒說你一個月的月薪有多少嗎?」
「她說了。」所以她才向房東太太要了這輛年代久遠的老太太車,雖然龍頭有點歪但還滿好騎的。
「然後?」他等著她的好理由。
「要做滿一個月才領得到錢,再加上固定每個月五號發薪,我要很久很久才有錢入賬。」她故意加重「很久很久」,對她這個錢包很扁的貧民來說度日如年。
其實她也沒到三餐不繼的地步,就是手頭有點緊而已,想買的東西不敢買,看著過過干癮,再把物欲降到最低,每日自我催眠一點也不稀罕,想著她在減肥,誓死抵抗誘惑。
她通常都餓著肚子到祈家吃早餐,反正要伺候祈家大爺和小姐,多她一份也不算太過分,午餐叫外賣,不扣錢,晚上祈煜翔若趕不回來用晚餐,她還可以把他那份吃掉。
不過該花的錢還是省不了,衛生紙、洗發精、沐浴乳等民生用品,還有女人每個月都來的好朋友,她再怎麼省吃儉用也趕不上物價上漲,四個小朋友飛快消失。
原本她可以不要祖父留給她的土地,那麼至少她身邊還有十幾萬的存款,可是看到三叔、五叔在祖父靈堂前你爭我奪的丑陋嘴臉,她一方面心酸兩位叔叔為錢反目成仇,全然不顧手足情,一方面也為辛苦了一輩子的祖父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