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馬幫主 第25頁

「我不看你便是,你听我說會兒話,好嗎?」

「有什麼好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止住要沖出眼眶的濕意。

真是太混帳了!哭什麼哭?

她堂堂一幫之主,頭可斷、血可流,就是不掉淚!九死都不掉!

凝著臉,她揚眉,倔氣地說︰「我不要你了!反正就是玩玩,現下我玩膩了,不想要了,你高興跟哪家姑娘打混,我懶得管!要男人的話,我還怕找不著嗎?」

「你!」明知她嘴硬、刁性,玉鐸元仍氣得俊顏刷白,下一瞬又脹得通紅。

他額角明顯鼓跳,血筋都浮出來見人,口氣不禁也惡了。

「咱們已經‘走婚’,不是玩玩而已!」她說過,想懷他的孩子,如此鄭重之事,她敢說僅是玩玩?

當真再冷性子的人也會被這個悍姑娘激出爆火!

「我也說過,‘走婚’的兩人,如果其中一方提出分手,婚約就解除了。我現在要分手,不和你走在一塊兒了!」

丟下話後,石雲秋還真不和他一塊兒走,旋身往結冰的湖面去。腳下略滑,她牙一咬,硬是踏出去好幾步。

「你講不講理?」問也白問,這姑娘要是講理,就不會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氣得他腑髒和腸胃全扭絞了。

不生氣。

不生氣、不生氣、不生氣!

呼……不能再生這種亂七八糟的怒氣。

呼……要冷靜、得冷靜!

連作好幾個深呼息後,玉鐸元稍能克制狂咆的沖動。

他也舉足踏上湖面,靜默瞅著她的背影片刻,這才沉聲道︰「我昨兒個確實跟涂老爺見過面、談過事,他積欠玉家一筆為數不小的款項,久未能償,而我也確實同他提議,可以讓玉、涂兩家結個親。涂家小姐我之前見過兩回,感覺頗好,所以便替我族弟訂下這門親——」

話听至此,那抹藍紫影猛地一旋,終于肯面對他。

當石雲秋听到「兩家結親」、「感覺頗好」時,說九死也不掉的眼淚還是順頰滾落了,一顆接連一顆,這下子想止淚可不是簡單的事兒。心痛得要命,還得拚命罵自個兒沒骨氣。

結果,他後頭突然說出那一句,她神魂一凜,忘記眼楮哭得紅紅的、鼻頭也紅紅的,想也沒想便轉過身。

「你的……你……族弟?」鼻音好重。

「嗯。」玉鐸元極想將她拉進懷里,她現下這模樣,教他心窩既痛又熱,但又怕她拗起性子,所以只能緩些來了。

頷首,他又走近兩步,道︰「我打算請涂家小姐上‘江南玉家’小住一陣。在玉家,除了澄佛日前已與‘浪萍水榭’的花家姑娘成親外,幾位族弟都尚未婚配。涂家小姐來訪,就看哪個族弟與她相處最佳,若雙方情投意合,便走在一塊兒。」他也用「走在一塊兒」這詞,心下微突,渾身卻也暖了暖。

呃……是她誤解了他嗎?

石雲秋咬咬唇,小手下意識抓著辮尾的銀葉墜,難得流露出無措的表情。

玉鐸元無奈地勾了勾嘴角,專注地望著她。

「涂老爺八成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沒要娶誰,我和你已經‘走婚’。」頓略,喉結蠕動著,有些小心翼翼地問︰「你仍要分手嗎?」

「我——喔!」臉蛋熱燙,她心音促急,五指不禁收緊,結果沒留神,指月復竟被自個兒的銀葉墜劃傷,鮮血滲流!

玉鐸元嚇了一大跳,再也顧不得什麼,大跨步過來就想察看她的手。

無奈湖面實在好滑,再加上他步伐過大、過急,結果身形頓時搖搖擺擺起來,眼見就要打跌。

石雲秋想趕去扶他,誰知那一處冰層竟在瞬間裂破,他整個人往下沉!

「玉鐸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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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托那匹棗紅大馬之福,玉鐸元才得以獲救。

跌進寒湖中,他听見她驚急叫喚,心想,她還是在乎他、牽掛他的呀!怕她情急下跟著躍入,他閉氣撥水,一下子便沖出水面,攀在浮冰上。

見狀,石雲秋本要撲去拉他一把,但冰層突然傳出緩慢龜裂的聲響,她接近或是他自行使勁爬上的話,怕又要再壓破一處湖面,屆時牽一發動全身,整片湖面結冰說不定要全裂作碎塊。

「你別動,靜伏著,再撐一會兒。」丟下話後,石雲秋提氣飛快踩點,如滿弓離箭竄上湖岸。

她從橫在馬背上的羊皮囊里取出長繩,然後朝他的所在拋擲,試過兩次後,繩子才精準地落在他面前。

玉鐸元握住粗繩,讓棗紅大馬慢慢地、緩緩地把他拖出來,沒再弄破湖面。

一上岸,他試著要說話,但牙關猛顫,湖水寒冷沁骨,他浸得渾身濕透,又教冷風這麼一吹,四肢早已既僵又硬,凍得快沒知覺了。

「石……雲、雲秋……雲秋……你、你你……」躺在地上,他俊臉泛青,黝瞳卻還瞪得圓圓的,一瞬也不瞬,直勾勾地鎖著她。

「我馬上生火,很快的!」石雲秋解下羊毛舊毯裹住他,一面慶幸適才在玉家行會時,沒卸下這些出門走貨時必備之物,此刻正可派上用場。

「你的……你、你的……」還顫個不止。

石雲秋無暇問他欲說些什麼,她動作極其俐落,四處收集干枝和枯葉,堆起,然後取出火石起火,片刻間便生起火堆。

她將那堆火燃得更旺些,讓火光和溫暖足以籠罩他,跟著七手八腳幫他扒掉一身濕衣,僅留一件里褲,讓毯子密密包裹他。

「你的手……我、我看看……」終于擠出話,他從舊毯里探出手去拉她的。

石雲秋沒再如之前那樣甩開他,反倒乖得很,由著他輕握,卻道︰「是小傷,沒什麼好擔心……你別又‘抹’了它。」

「你也曉得……我、我會擔心嗎?」調息,他重重一吐,慘青的臉色稍稍恢復了血紅。

瞥見她被銀葉墜割傷的口子還滲出血,他想也未想便湊唇去吸吮,滿腔惱怒在飲了她的血後,都化作滾滾熱流。

石雲秋方寸滿漲。

發現他身軀仍隱隱輕顫,她鑽進舊毯子里,如八爪章魚般緊緊環抱他,另一邊則打散自己的烏辮子,任那頭長發覆落,為他取暖。

摟緊柔軟香馥的身子,玉鐸元嘴角模糊有笑,臉龐不禁埋在她頸窩,嘆息般低語。

「我沒想到能在這兒見著你……我算過,約莫再五日,便能處理完川境的生意,我……我心里琢磨著,屆時要上‘霸寨’去看看你,我們‘走婚’……我上你那里‘走婚’,走很久、很久的婚,一輩子都走在一塊兒……石雲秋……你還要跟我分手嗎?」

「你……」她咽了咽微梗的喉頭,雙手將精瘦的男性身軀抱得更緊。

哪是真要跟這男人分手呵?

他不把一輩子全許給她,她會內傷到嘔血的!

男人氣息粗嗄,還喃道︰「我一直想著你,一直……想著……」

他的吻落在她耳畔、溫暖的面頰,然後尋找她的唇。他感覺身體熱燙起來,寒意退散。「石雲秋……別跟我分手,我不想分啊……」

「我、我不分了,我們不分手……」喉又堵堵的了,實在不爭氣,但就是忍不住紅眼眶。「玉鐸元,我不只要你的人,也想要你的心……肯給嗎?」

他微微抬起頭,目光穿透她的,也讓她看進瞳底,毫無保留。

「有何不可?」

以往,他可以說得淡然,然而這一次的允諾,卻是情深了。

石雲秋勾唇一笑,開懷了,暢意了,她珍惜地捧著他的臉,小舌滑進他恢復成醬紅色的唇瓣,和他纏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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