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妻翻牆來 第3頁

「好了,不許你追著妹妹,瞧她額頭都冒汗了,要是又病倒了娘可要心疼了。」憂心女兒的病憂出了一臉憔悴,臉色有些青白的徐二夫人,取出繡菊帕子給女兒擦汗。

徐輕盈有些尷尬的扭了扭身子。「娘,我沒事……」

驀地,與徐府僅一牆之隔的柳府傳來哀戚的哭聲,把徐輕盈嚇了一大跳,話語一頓,她不禁暗吁一聲,真是觸霉頭。

「盈兒,別怕,那是柳府在辦喪事。」一說到柳府,徐二夫人的眼神不免變得黯然,一臉淒楚。

「辦喪事?」徐輕盈回過神後,有些錯愕的問。是她要找的那個柳府嗎?柳毅的家?

「是呀,柳老爺也挺可憐的,正值壯年,官運亨通,官拜正三品戶部侍郎,正是青雲扶搖直上之際,沒想到會被馬車撞個正著,拖了三天就沒了。」這幾天才扶靈送回老家準備葬入祖墳,可憐剩下的孤兒寡母要如何過活,她真是為他們擔心。

柳家和徐府在老太爺那一代交情甚篤,時有往來,兩家如一家般密切,還在相鄰的牆開了道門,方便兩家人走動。

後來柳老爺考上解元,舉家搬到京城,只留下數名老僕看守宅子,漸漸地兩家少有來往,柳家僕人便將那扇門拆了,重新砌磚上泥,從此兩家也就日漸疏遠。

「娘,我們要過府吊唁嗎?」徐輕盈問。鄰居嘛,總要上炷香什麼的。

徐二夫人笑著撫了撫女兒微涼的額頭,輕嗅她身上好聞的乳香味。「你的病才剛好,怕沖煞到,明兒個我帶你兩個哥哥過府,人家遭了難正難過著,娘可能要多停留一會兒。」她希望能陪柳夫人聊聊,助她早日走出哀傷。

「我不能去嗎?」徐輕盈一雙大眼帶著期盼,眨呀眨的。

徐二夫人不禁失笑。「撒嬌也不行,下個月十五我再帶你到觀音廟上香,不許扁嘴巴……」

第1章(2)

湖北人柳毅在前往長安赴考途中,于涇陽地區遇到一名女子在冰天雪地中牧羊,他一時好奇,多方打探,這才知曉對方乃洞庭湖的龍宮三公主,遠嫁涇水龍王十太子。

沒想到神仙之間也有「天作之合」的婚配,龍配龍,鳳配鳳。

可惜小龍王生性風流,娶妻之後連踫都沒踫過她,獨守空閨的三公主還被翁姑欺凌,逼她帶羊群到江邊放牧,處境相當悲涼。

周遭水族禽鳥懾于龍王婬威,都不敢為三公主傳書回家求救,柳毅義憤填膺,便放棄科舉的機會返鄉送信。

他回到洞庭湖畔為三公主送信到龍宮,但洞庭君礙于與涇陽君多代的交情,思來想去決定息事寧人,不過洞庭君的弟弟錢塘君卻大為氣憤,帶著水軍前往涇陽解救三公主,並殺了徑水龍王十太子。

三公主回宮後,為柳毅奉酒答謝,錢塘君見兩人眉目傳情,有意撮合,但柳毅礙于沒有媒人,以及介懷自己間接殺了三公主的丈夫,並沒有允了這門親事。

柳毅回到地面後,經常望湖興嘆,而三公主亦對柳毅日夜掛念,雙方父母為了子女的前途大費思量,柳毅的母親決意為兒子尋找媳婦,而錢塘君由于錯手殺了三公主的丈夫而耿耿于懷,決定化身為媒婆前往柳家說媒,于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才是《柳毅傳》的內容,是中國四大民間傳說之一,起源于唐高宗年間,為李朝威所著。

可是花刁雞一鑽進天庭的藏書中,赫然發現全「走鐘」了,除了故事主角還是柳毅外,其它情節與她看過的《柳毅傳》大有出入,完全不是記憶中的仙凡之戀。

原本她是想化身書里的三公主,憑著柳毅這奮不顧身的情義,等這一世過完,他肯定二話不說的答應成為她的隊友,兩人便可通力合作贏得馬拉松接力賽,把那只耀武揚威的小小鼠輩踩在腳底,拔得頭籌,從排行第十跑到第一。

雞首、雞首,寧為雞首不為牛後,可見雞要排在最前。

但是,三公主在哪里?

而今的柳毅還是八歲的小表頭,愛哭又懦弱,他的娘體弱多病,恐怕撐不過兩年,這是哪門子的《柳毅傳》,根本是偽中國民間故事,被人竄改過的!

「哎喲……」痛痛痛!可惡的牆,築這麼高干什麼,她多少年沒摔疼了。

「誰?」哽咽的泣音帶有一絲驚慌。

「我……我啦!我是隔壁的鄰居,我叫徐輕盈。」徐輕盈拍拍裙子的草屑,語氣很是輕快的回道。

「徐輕盈?」柳毅一身素白,躲在後院大樹下偷哭,沒料到會從牆上掉下來一個小女孩,他有些錯愕的睜大著紅腫的雙眼瞅著她。

案親意外過世讓他非常難過,母親因父親的死,傷心過度而一病不起,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子,他知道必須當個撐梁頂戶的男子漢,不能讓死去的爹丟臉,不能讓柳家從他手中沉寂,他要奮發向上,光耀門楣。

卻沒想到軟弱最後一次的狼狽模樣,竟被這個小女孩給看到了。

「徐大夫的女兒,我家和你家是世家,我祖父和你祖父是好朋友,年輕時常在一塊喝酒下棋,是棋逢敵手的棋友。」那是她從祖父口中套出來的,老人家很喜歡懷舊。

「我、我沒听過徐大夫,只知道宮中有個很凶的徐太醫。」他抽噎著,很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抹去涕淚,接著又看向徐輕盈,她的話雖然很多,但人長得很討喜,兩只眼楮亮晶晶的,好似月亮映在眼底。

「嗯嗯,他是很凶,他是我大伯父,听我大哥、二哥說,大伯父可凶了,聲音大得像打雷,轟隆隆的,他一開口我們都不敢出聲,只能畏畏縮縮地像只小雞往我娘身後躲。」

花刁雞沒有徐輕盈六歲以前的記憶,一點也不符合穿越小說的定律,她醒過來後的記憶全是自己一點一滴從眾人嘴里套出來的,一遇到不知道的事就裝傻,一徑的笑。

其實六歲的孩子能記得多少,徐二老爺和徐二夫人都是疼孩子的人,女兒想不起來也就算了,只當她年紀小、忘性大,反正又沒準備讓她考狀元,自在快活就好。

她的兩個哥哥更夸張,對她根本是全無理性的慣著,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兩個傻哥哥只有听話的分,鮮少說不。

徐家這一代的女孩子很少,陽盛陰衰,大伯父徐晉之有兩嫡兩庶四個兒子,女兒只有一個,而他們二房人口更少,兩子一女,所以女兒成了寶,全家當寶貝嬌養著。

這一點花刁雞還挺滿意的,她穿過來的環境很不錯,家境過得去,只娶一妻的父親並未納妾,孩子全是一母同胞,少了後院的紛爭和算計,她可以安全的長大。

一听她對自家伯父的形容,心里窒悶的柳毅忍不住笑了。「徐太醫或許只是長相凶,但人很好。」

「是嗎?怎麼我听說他只要一回來,我們全家大小都不敢吭氣,連我爹都要戰戰兢兢。」大伯父很是愛擺顯,每回都穿著正五品的官服返鄉,之後才換常服。

大伯父很重官威,娘說的。

「听說不準,眼見為實,難道你沒見過你大伯父嗎?」每年總會回來祭祖,多少會見上一面。

「忘了。」徐輕盈對徐家大伯父印象不佳,明明奉養祖父是長子之責,他卻仗著兄長之名搶走她爹在太醫院的職務,還反過來要二房代大房盡孝,十來年沒拿回一兩供養銀子。

因為在太醫院供職,徐晉之並未年年回鄉祭拜,幾年才回來一次,他上一次回祖宅是四年前,那時徐輕盈才兩歲,剛會走路,想必連本尊也記不得這個大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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