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妻翻牆來 第21頁

原本柳毅會在九月啟程,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作幾首詠景的酸詩,由于走得慢,他才會在十二月底的寒風中路過涇陽,在漫天風雪中遇到涇陽河畔牧羊的龍宮三公主。

不過一只蝴蝶撲動翅膀的威力影響到大局,不管此書有沒有被竄改過或重修,多了一個故事中所沒有的討喜小青梅,一切的走向都將變得不同,也出現不可回避的變局。

就像每個穿越劇的女主角一樣,即使什麼都不做,她身邊的人也會因她而或多或少有了改變,甚至面臨截然不同的際遇,投入湖心中的小沙粒依然會掀起漣漪,向外擴散。

徐輕盈以為她什麼都不做就能維持原樣,可是她跟徐賢之學醫了,又在無意間為和春堂藥鋪尋來不少珍稀藥材,她的藥還救活了很多該死之人。

變,是必然的,而她毫無察覺。

「在夢中?」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柳毅分辨不出來,不免有一絲焦慮,他不想自己用心澆灌十年的香荷,最後落入別人家。

「怎麼,人不能作夢呀!」他管得真寬。

擰著俏鼻的徐輕盈像一株暗然吐香的水中蓮,一滴露珠在大大的荷葉上滾動,她隨風輕曳地捉弄露珠,不讓它滾落。

「公子,時候不早,該啟程了。」備好馬車、結完帳的高一,走過來溫聲提醒,這里「兩個男人」異于常人的親昵舉動已引起店小二的注目。

「嗯,馬車準備好了?」等到該等的人,柳毅心無掛念。

「套上馬了,隨時能出發。」休息一晚的馬匹顯得神采奕奕,水好,草料足,日行百里不成問題,高一唯一的苦惱是徐家姑娘要如何安置,兩個青蔥一般的小泵娘總不能和一群男人走,那她們以後還要不要嫁人……他忽地看向盯著人家姑娘不放的公子,心里有如萬匹馬奔馳而過。

鮑子啊,知道你盯著人家很多年,但總該節制些,不要讓人一眼就能看穿你抱著什麼險惡的心思,給人家姑娘留點好名聲……

「盈兒,你們主僕倆是怎麼到楊柳鎮的?」走出客棧,柳毅只看見自家馬車和一匹高大的黑馬,卻沒看到徐府的馬車,難道她用飛來的不成?

一說到夜逃的經過,徐輕盈驕傲得有如下蛋的母雞。「我騙我娘說我沒胃口,晚膳不想吃,等我餓了再讓梨花把膳食端到我屋里,但其實天一暗我已不在府里,我和阿喜騎馬……」

她的潛逃計劃非常周詳,有賴床毛病的她沒法一早起床,因此太陽一落山就把準備好的包袱背在背上,以她多年的攀牆身手,要爬一座牆有何困難,三、兩下就過去了。

原本她不想帶著阿喜,一個人多自在愜意,可是她的兩個心月復丫鬟吃定了她心軟,一邊哭著,一邊一人抱住她一條腿要挾……沒錯,她們居然敢用小小的老鼠膽要挾她,至少要帶一人在身邊伺候,不帶就不給她走,迫于無奈,她只好把沉穩文靜的梨花留下,帶走和她心性相仿、同樣愛玩愛湊熱鬧的阿喜,兩主僕可以一路玩到京城。

「等等,你說騎馬?」柳毅的眼角抽動了一下。

「是呀,我第一次騎,還滿刺激的。」徐輕盈一直想把其它生肖踩在雞爪子下,她終于辦到了。

「第一次?」他面色發白。

不只柳毅听後冷汗涔涔,就連不太贊同公子和徐家姑娘走得太近的高一也捏了一把冷汗,之前他就注意到馬廄里那匹高原悍馬了,就算是他也不敢輕易上馬,高原悍馬向來不好馴服,養上幾年還是野性難馴,控制不了。

「我家小姐真的很威猛,她一上馬,馬兒就乖乖听話,一動也不動地任她又揉又搓,是我上去了它才狂躁不已,馬蹄子揚得很高,差點把我和姑娘摔下馬。」阿喜在旁補充道,想到當時的情景,她還余悸猶存,卻又感到興奮刺激。

「受傷了嗎?」柳毅問的是徐輕盈。

巴掌大的小臉像花一樣嬌女敕,白里透紅的輕搖。「我自己就是大夫,有傷不會治嗎?」

意思是他大驚小敝了,凡事總有第一次,她不過做了別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改寫了女不如男的謬誤。

哼!人們還說牝雞司晨是亡國之兆,誣蔑它們雞族的女性,沒有母雞下蛋能生山公雞嗎?它們生生看呀!

徐輕盈趁夜出了城,一夜狂奔到楊柳鎮,她是半夜拍了客棧的門入住的,而後因為太累了,倒頭就睡,一覺睡到隔天晌午,才在阿喜的服侍下洗了個澡,給磨破皮的大腿上藥。

阿喜也是第一次騎馬,不懂得竅門,兩條腿的內側磨得又紅又腫,還泌出血絲,她也讓阿喜在傷處抹上那色澤透明的膠狀藥膏,又冰又涼,很快就消紅去腫,只剩下一點點不適。

梳洗完畢,見天還沒黑,主僕兩人又去逛了一會楊柳鎮,基于愛美的天性,還買了一些姑娘家喜歡的小玩意兒,一逛就忘了時辰,等回到客棧時已錯過飯點,徐輕盈先回房休息,阿喜就到樓下吩咐廚房上點飯菜。

沒想到阿喜在上樓時居然撞上冒冒失失開門出來的長春,她自個兒也嚇了一大跳,趕緊捂臉跑開,怕被認出來。

其實阿喜的臉涂不涂黑都很好認,她的眼楮很圓,不論何時看起來都像受到驚嚇的小白兔,厚厚的嘴唇如煙燻過的臘肉,有著褐紅色的沉重感,鼻子左側有顆米粒大小的痣。

柳毅好笑的輕點了下她的鼻尖。「你不是不承認自己是大夫。」這會兒倒是百無禁忌。

徐輕盈嬌氣一哼。「治我自己就是大夫,我不怕被毒死,你咬我呀!我只治想治的人。」

她可是有格調的人,不輕易展露出神入化的醫術。

身為「想被治」的其中之一,柳毅絕對尊重大夫的決定。「這一路上還有很多路要走,騎馬不方便,我修書一封讓人送往徐府,你和我一同坐馬車,我送你上京尋徐大伯。」

「公子……」高一見小主子一意孤行,總覺得不妥,可是現在有許多話不便直說。

「那我的馬呢?」徐輕盈可是很喜歡這匹有個性的大黑馬。

「讓送信的人一並送回去,府上想必也為丟失了愛駒而憂心。」柳毅看得出這匹馬價值不菲。

「阿毅,你搞錯了,這不是我家的馬。」要是真往府里送,她爹娘還不驚得直罵她是敗家女。

「難道是你偷的?」他眉頭一皺,這樣的好馬不多見,多用在戰場上。

徐輕盈嬌聲如鶯,不滿的嗔道︰「才不是呢!是我之前在山上采藥的時候發現了它,那時它可跩得很,我一靠近它就跑開,還不屑地朝我噴氣,嘲笑我腿短追不上它。」

一旁的黑馬神氣地嘶鳴,還用鼻頭頂了頂她的肩膀,把她逗得開心極了。

「後來呢?」原來是匹有靈性的馬。

她眨巴著大眼,笑得得意。「後來我就用紫靈芝喂它,它就像剪去爪子的貓兒一樣溫馴了,這次我想要騎它上京,它很乖的就答應讓我騎了。」

「什麼,你用紫靈芝喂它?!」高一驚得大叫,這也太奢侈了吧!

「高叔,只是紫靈芝而已。」撫著額的柳毅笑得很無力,對徐輕盈而言,能救人的就是好藥,隨處可見的黃花苦丁和珍稀的百年人參並無貴賤之分,都只是藥。

「是,公子,是我眼界小了。」說完,高一退到馬車邊,幫忙長春將小主子的書篋搬上車,而後一躍身坐上車轅,他怕他再听下去會受不了。

「兜兜也吃五百年以上的成形人參和百年雪蓮,它很好養的,從不挑嘴。」一天吃五根人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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