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這個名字很奇怪嗎?」丁若綺歪著頭納悶,怎麼說出這個名字比日本的「水戶黃門」還引人注目。
「什麼奇怪,是奇響!妳怎麼會提到他,妳也迷上他的作品嗎?」苗小苗知道丁若綺一向只迷漫畫,所以從未跟她談論小說類的話題。
「他很厲害嗎?我還沒看過他的書耶!」丁若綺已經听到鄰桌的高中女生在七嘴八舌的討論談飛的上一本著作。
「何止厲害,他是天才!」苗小苗一臉崇拜,她是談飛的忠實書迷。
「那……他恐怖故事真的寫得很恐怖嗎?」丁若綺突然想起那間超恐怖詭異的房間,生平連一部恐怖電影都不敢看的她,認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想看他的小說。
「妳沒看過怎麼知道他寫恐怖小說?」苗小苗挑她語病。
「就是……我剛才去書局不小心看到一本封面。」完了,她怎麼愈來愈會說謊。
「那妳應該再去書局看仔細一點,談飛不只寫恐怖懸疑小說,他也寫科幻武俠、羅曼史言情小說,甚至還有文學散文創作。」
「這麼厲害,什麼都寫?!」了若綺不免詫異,無法想象他如何寫言情小說。
「厲害的不是什麼都寫,而是什麼都能寫到得獎,他的短篇小說及散文曾得過許多獎項,長篇小說在各大書局經常名列暢銷排行榜,科幻小說更曾得過日本的星雲獎,听說連日本出版社都來跟他邀稿。」一談起偶像,苗小苗可是說得口沬橫飛。
丁若綺卻是听得目瞪口呆。
沒想到談飛竟然是個恐怖的「狠角色」,難怪跟他合作的出版社名字都很響亮,她記得第一次到他家時,還有日本三口出版社來拿稿,雖然未曾看過他的著作,但她此刻已經感覺到他的高高在上。
「妳記得好詳細。」苗小苗對談飛作品如數家珍,讓丁若綺欽佩不已。
「以前我並沒有特別偏好哪個作者,只是偶爾看一些暢銷書或言情小說打發時間,可是大一時第一次看到談飛的書我就沉淪了,之後更是每本必讀,他的書可以讓人浪漫感動,讓人揪心落淚,讓人天馬行空的幻想冒險,還有讓人膽顫心驚的連作三天惡夢。」對于恐怖小說,苗小苗是又愛又怕。「他不但才華洋溢,能把各種題材詮釋得淋灕盡致,而且他外型出眾,當明星都綽綽有余。」
苗小苗的眼楮閃著晶光。
「他真的很帥。」丁若綺點頭同意。
「妳怎麼知道?」苗小苗詫異,「除了三年多前他曾辦過一場簽書會,在媒體露過臉,之後他不曾再公開露面,許多新書迷甚至不知道他的長相。」
「呃……我是猜想他應該很帥,妳的眼楮有愛心。」丁若綺辯解,發覺她也許有說謊的天份。
「他真的很帥耶!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人,長得帥又有才華。」
「那……妳也很喜歡談飛?」丁若綺突然覺得隱瞞好友這件事有點良心不安,甚至擔心會不會將來跟她成為情敵。
情敵?突生的字眼讓丁若綺微愣,她跟談飛又不是那種關系,怎麼會扯上情敵問題?
「喜歡呀,喜歡得不得了!」
「那……妳會不會希望將來跟他在一起?」丁若綺問得小心翼翼。
「噗,」苗小苗卻突地笑出聲,「怎麼可能,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而且那種喜歡是崇拜和尊敬,不是愛情的那種喜歡啦!」
丁若綺原以為她對談飛也只是迷戀偶像般的仰慕,但內心卻愈來愈不確定,也許因為能跟他近距離的接觸,讓她腦中多了許多想法。
此刻,比起研究廚藝,她更想研讀他的大作,想了解他的才能。
之後苗小苗陪她去買了新手機,兩人結束聚會、互留電話,丁若綺簡單的買了幾樣菜便匆匆地跑回談飛的住處。
她記得打掃房間時曾看見書櫃上有擺放一些他的作品,因為忙著打掃的緣故,一方面認為他寫的是恐怖小說,所以她並沒有去翻閱,此刻她直接沖往走道右邊的房間。
除了雜亂的數據室、陰森的恐怖房間之外,另外兩間工作室卻是獨具風格,一間布置得唯美,充滿歐洲異國風情,一間則是清爽的日式風格,原木地板、榻榻米與矮桌。
每間工作室都有幾個搭配房間風格的書櫃,上面擺放各種書籍,原以為談飛的作品是摻雜在一堆書籍里的幾本,沒想到仔細一看卻是一大排,竟然還有日文版及英文版!
丁若綺隨意挑出一本看得懂的字體翻閱。
三十分鐘後,她跪坐在榻榻米上,眼眶泛紅,淚珠搖搖欲墜。
一小時後,她趴在榻榻米上,捶胸頓足,號啕大哭。
兩小時後,她連珠炮的叫罵,詛咒書里全部的壞人。
四小時後,她用完兩大盒面紙,拿起第二本書繼續埋頭苦干。
晚上七點,談飛遍尋不著她的人影,才在和室找到她。
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一座雪白高山讓他錯愕瞠目,然後他才看到制造這座面紙山的女人趴臥在一旁。
他懷疑她把家里的衛生紙全部糟蹋完了。
「若綺?」看著地上雙肩抽搐的女孩,他竟然有點擔心,這個房間並沒有電視,她是為何事哭得這麼夸張。
丁若綺完全沒有反應,談飛走上前,停在她身後,然後看見她手中捧著小說。
「若綺,我的晚餐?」談飛大喊一聲,她竟然看一本書也能哭得這麼淒慘。
她驀地從書中故事回到現實,抬頭看著談飛。
談飛看著她哭紅的眼,一雙迷蒙的水眸,內心竟莫名一窒,她手里捧的是他寫的小說。
「晚餐?」談飛問道,他並非第一次看她哭泣,但為何此刻有種想將她擁入懷里安慰的沖動?
她感覺像需要一雙羽翼呵護的雛鳥,比他筆下的女主角更令人同情動容。
他一定是餓昏了加上用腦過度,才會對她產生那種想法。
因為寫得太專注,他連午餐都忘了吃,直到肚子大唱空城計,走出房門想覓食卻沒看到任何食物,才發現她在這里。
「已經晚上了?!」看見手上腕表指向七點,她驀地大驚,她竟然忘了煮午餐,連晚餐也忘了,「等我一下,我馬上準備!」
她慌忙站起身,腳卻麻了,談飛及時拉住差點向前撲倒的她,丁若綺直接貼靠在他懷中。
雖然不是第一次接觸到他的胸膛,但她內心卻比第一次意外跌入他赤果胸膛時還產生更大的震撼。
「我、我去煮飯。」慌張尷尬地離開他的懷抱,丁若綺急忙跑往廚房。
看著她因左腳麻痹,用右腳蹦蹦跳跳的跳出去,逗趣的模樣不禁令他莞爾。
方才他扶著她時,聞到她的發香,她整齊的中長發沒什麼造型,總是以一個發束簡單扎在腦後,他有點希望拿掉她的發束,讓看似黑亮柔軟的發絲自然散落。
仿佛,他的心也需要一點自由空間的感覺一般……
半小時後,丁若綺走到談飛寫作的房間叫他吃晚餐。
「都是菜?」談飛望著餐桌上的四道炒青菜有點訝異,原以為她昨晚信誓旦旦的夸口後會有一番作為。
算了,對她過度期待本來就是一種錯誤。
「明天我會準備豐盛一點。」丁若綺其實心不在焉,手里拿的不是食譜而是小說。
難不成她還邊炒菜邊看小說?
好咸!談飛夾了一口菜,略蹙了下眉頭。
好淡!他再試另一盤青菜,雖然內心不滿,但看著坐在一旁、一邊吃飯一邊看書還直落淚的丁若綺,他竟然無法再輕易責備她。
反而希望她停止無意義的悲傷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