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彤卻使力把他給推開。「夠了!你不可以再這樣!」
他氣悶的瞪著她。
「你愛我嗎?怎麼可以想吻我就吻我?我不是花樓里的姑娘!你不可以想抱時就拉過來抱!想吻時就拉過來吻!你當我千彤是誰?你怎麼可以這樣小看我呢?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閻浩天瞅著她沒說話。他該說什麼呢?說他根本沒把她當花樓里的姑娘,卻是真的因為想吻她就把她拉過來吻了?
他對她是什麼意思?問得好!連他自己都來不及思索,也不想深究的問題,他該死的要怎麼回答她?
就是不想看她明明對他好卻又不承認的樣子,不行嗎?他要她承認她是愛他的,不行嗎?
重點是……為什麼這對他而言好像該死的很重要?
「你還愛著冬艷吧?」
廢話!他瞪著她,不想回答。
「那就不要再這樣對我了。」她幽幽地看他一眼,轉身走開。
連她自己都弄不太明白,她為何要和一個在世人眼中已經死掉的女人去計較那份愛情?
真是可笑呵,太可笑了……
千彤邊走邊失笑的搖頭再搖頭,覺得自己的腳有千斤重,越走越累。
閻浩天望著那越走越遠的身影,想追上去,可是心里頭一個聲音卻又叫住他,不讓他追上去。
因為,他的腦子亂成一團,根本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就不能,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想,就讓他這樣無所顧忌的緊緊抱住她嗎?
第13章(1)
御花園里,皇帝金宿正和閻浩天在對奕,兩人的腳邊都放了暖爐,金宿的懷中多煨了一個暖袋,亭外飄著雪,樹梢全都結了冰,一片銀白甚是美麗,旁邊幾名奴婢不斷替兩人送上熱茶暖身,就怕兩位貴人為賞這雪景而凍著了。
幾盤棋下來,閻浩天盤盤皆輸,金宿把身旁的人都趕出亭外,叫他們去旁歇著會兒,自己倒茶倒水,送到閻浩天面前去。
「來,閻哥哥,看朕倒的茶有沒有比較入你的口,朕看你今兒皺眉越皺越多,怕是朕的奴才們怠慢了你,如果有,朕這就向他們替你賠罪,喝吧,這茶可是最上等的高山茶,喝了甘甜又順口,朕煞是喜歡,你也應該會喜歡。」
「謝皇上。」閻浩天接過茶,也不拘禮,仰首把茶給飲盡。
「如何?」金宿笑看著他,像是急著討賞的娃。
他看了金宿一眼,無可無不可地道︰「的確是好茶。」
「是吧?」金宿笑得可開心呢,又替他斟上一杯。「天寒地凍的,閻哥哥就多喝點吧。」
「臣遵命。」閻浩天接過,再度一飲而盡。
真是……這麼乖巧柔順的閻堡主還真有點不好玩呵。
金宿有點無趣的模模鼻子,突然睨著他瞧。「我說閻哥哥,既然嫂子已經過世了半年多,閻家也不能無後,是不是應該……」
一雙冷眸倏地像利箭一樣掃過來,金宿被這一瞪,精神又來了。「朕是想,該不該直接幫你作個媒……」
「皇上最近很閑嗎?」閻浩天沒好氣的雙手盤胸,看著眼前似乎又長大那麼一點的金宿。「說吧,今日找我進宮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你該知道我很忙的,現在棋下了,茶也喝了,該說正事了。」
金宿用手抹了抹臉,又喝了一口茶,才道︰「你該知道今年就是千鄴國創立第一千年了吧?關于那千年易位的傳言……時間迫在眉睫啊,你說是嗎?」
「什麼意思?」閻浩天眯起了眼。
「自從你的夫人被火燒死之後,關于你的傳言每天在朕的耳邊繞,有說你因為事跡敗露而故意放火害死令夫人,也有說令夫人偷了貴堡的藏寶圖,所以你一氣之下將她滅口,再有一說是右相不小心因某事得罪了你,你便殺了他女兒以示警告……傳言自當只是傳言,朕也沒在信的,不過,這會兒連你的岳父都不再幫你說話了,關于你將推翻我帝位一說更是甚囂塵上,若你是朕,該如何擺平這件事才好?」
閻浩天冷冷地瞪著金宿。「皇上想怎麼擺平?」
「把藏寶圖交出來吧。」金宿淡淡一笑。「若是三寶都在朕手上,那傳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嗎?朕保證,過了這一年,便把藏寶圖完好無缺的奉還,你就當朕暫時替閻家保管便罷,如何?」
說完,金宿瞬也不瞬地看著閻浩天,像是想從他的神情中模透一些什麼。
閻浩天沒閃躲,若有所思地看了金宿一眼。「你知道……閻家的藏寶圖被盜了?」
金宿眸光閃了閃。「何以見得?」
「你若要圖,八百年就可以開口要了,不必是現在,你現在之所以要我交出圖,是因為你知道我交不出來,不是嗎?」
朗朗大笑聲,從亭內不斷地傳到雪地里,金宿開心不已,直想上前抱住他親幾下,要不是閻浩天擋了又擋,閃了又閃,真要給這金宿小子給吃豆腐去了。
「我說閻哥哥,你真是朕的知己呵!」親不到,金宿好歹也得抱上對方一抱才成。
閻浩天還是一副嫌惡的神情。「我對當你的知己一點興趣都沒有!說出你的真正目的,不然我要閃人了……」
這小子,當真從小到大都沒啥長進呵,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讓人明白的事,他非得繞個大彎。
但,雖是如此,卻不能不贊他一聲;沒想到這小子身在皇宮內苑,也可以把外頭的事掌握得如此精準……
這樣的王,豈能不防?
那日之後,已七天不見千彤,醒酒茶還是天天擺上,可味道不一樣,每晚從牡丹樓走出來,也沒再看見那個始終跟在後頭的身影,睡覺作惡夢時,也沒有一雙會握住他的手。
一切的一切,似乎全都變得不太對勁,他越來越早離開牡丹樓,因為他在里頭常常心不在焉,走出門後又四處尋人,想看看是否會有驚喜,到最後干脆不上花樓了,因為他竟然連喝酒的時候想的人都是千彤。
閻浩天終于在第八天一早抓宋大掌櫃的來問,這一問之下才知道,千彤竟然在八天前就自己騎馬回了閻家堡,連聲招呼都沒跟他打。
他幾乎是當下便打包了行囊,快馬飛奔回閻家堡,抵達時是未時,堡內靜寂,大多數人都還在午睡,他讓守門的僕人帶他的馬去喂糧草,自己則沒驚動任何人的直接往書房走去。
打從冬艷走後,他都睡在書房,唯一一進他們的房,就是發現那一疊他的畫像的那一次,也是從那一次以後,他日夜流連在花叢間,連家都不想回。
想著,他的心又是一痛。
一道冷風從另一頭吹了過來,讓閻浩天本欲踏進書房的腳步驀地一頓,他轉身,竟看見盡頭處他和冬艷住餅的那間房的房門……是開的。
他屏住氣息緩緩走去,竟看見了一個人就坐在冬艷平時會坐的位置上,望著窗外的窗景,那背影……根本就是冬艷。
他不敢置信的再往前幾步,略側過身看見她的一方側臉,她在畫畫,筆在動,那神情就和冬艷畫畫時一模一樣……
「艷娘!」他喚出口。
那背影驀地一僵,筆瞬間掉在案上,她動也不敢動一下,直到他來到身後,從後頭緊緊擁住她……
「是你,艷娘,我好想你……」那低嗓,帶著深濃的思念與悲痛。
她听了鼻酸,胸口上積聚著的疼,並沒有少于這個男人呵。
「我不是冬艷,我是千彤。」再不舍,她還是要點醒他,他抱的女人是她,不是冬艷。
千彤?閻浩天愣住了,卻沒松開手,反而將她抱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