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媛瞧了瞧莫可兒,臉上露出了抹欣賞的笑容。「你這媳婦出身不好,但學識能力與才干都比人強,我對她早已改觀,你即便不提此事,我也會這麼做的。」
曾媛話才說完,門就被撞開,曾君寶夫婦居然沖了進來。
曾君寶開口大喊道︰「母親,這里外大權都交給了他們夫婦,那咱們怎麼辦?」
「是啊,老祖宗,您可不要不顧咱們夫妻啊!」李氏也急道。
曾君寶夫婦在外頭已偷听了多時,原本听曾思齊不肯回來正放心著,怎知事情峰回路轉,他又突然答應了,並且還與老祖宗談好條件,兩夫婦要一把抓權將曾家全吞了,他們哪還忍得住,當然要沖進來請老祖宗評個理!
曾媛神色一繃。「你們怎麼辦?當初已分家,該給二房的我都給了,是你們敗光了又回來,我不忍你們在外受罪才又收留你們,這會你們若有意見,不如就搬出去,這次分個徹底點。」她不留情面的說。
兩人听得臉都綠了。
「母親,咱們……咱們怎可能離開曾家,之前是咱們夫妻胡涂才同意分家的,後來在外頭吃了點虧,蒙您再收留,咱們也是很感激的,可咱們回來後也不是白吃白喝,二房幫著您、幫著曾家做了不少事,茶行里里外外不是我和思偉在用心打點的嗎?而這座宅子也是靠我媳婦盡心輔佐大嫂,才能平平順順,否則以大嫂這軟性子哪能管得了這麼一大座宅子,咱們夫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怎好絕情的說這些話?」曾君寶不服氣的道。
「絕情?我恐怕是太長情了,我人老眼未瞎,不要以為我不知你在外頭打著曾家當家的名號,狐假虎威的刁難跟了咱們多年的老伙計,一群人這才氣得跑到莫氏去,不僅如此,你還胡亂更改了制茶的程序,制出的茶味道不倫不類,我曉得你想學莫氏調出特別的茶味,但你這只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另外,你欺上瞞下虧空了茶行不少錢,這些錢我還沒找你要回來呢!」
曾君寶一听,原本的綠臉又多了個慘字,變成慘綠。
原來自己干的事,老祖宗沒一件不知情!
「還有你!」曾媛瞪向李氏。「雖說帳在我手上握著,你與君寶還是有辦法里應外合找外人來訛宅里的大小錢,這些年二房也該攢了不少私房了吧?」
李氏嚇得唇顫牙抖。「我……我……這個……」任她平日牙尖嘴利的,這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好,就算咱們夫妻不才又貪,但這小子算什麼,他不也過河拆橋的要弄垮咱們茶行,他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老祖宗讓他回來是引狼入室!」曾君寶指著曾思齊說,不甘心就這麼讓他回來。
曾思齊掀唇笑得諷刺。「說得好,我確實是一頭沒良心的白眼狼,可叔父不也是一只吃里扒外的狽,這狼與狽到底誰奸誰詐、誰無恥呢?」
「你!」
「叔父,曾氏茶行在您手中根本經營不起來,您也扛不住,茶行若倒了,您反倒什麼也沒有,現在爭這個大權究竟有何用?」曾思齊冷笑追問。
曾君寶張著口,話全噎住了,冷汗由後腦狂流而下。
莫可兒上前一步,再瞧了眼李氏。「曾家這棵大樹若是倒了,二房都得去喝西北風,可若由相公和我掌權,至少還留有你們一口飯吃,若不,就真如祖母說的,再分一次家吧,不過這次你們得先還清虧空茶行的錢,以及訛走宅內開銷的銀子,之後再算二房的份,喔,我這還少算了二房之前分家時就已經拿走的,若這麼再算一算,叔父與嬸娘可得先拿出一大筆錢來才能結得清了。」
李氏掐住丈夫的手臂,緊張的道︰「君寶,我瞧……我瞧……茶行才是根,為了曾家好,咱們……咱們私人的利益是小,不計較了吧?」
曾君寶咬了牙,形勢比人強,他們只能先忍下這一時之氣,不然祖母真要他們拿錢出來還怎麼辦,那些錢早花光了,上哪去填回?
再說了,他們一家老小全靠著曾家的油水過活,若被攆出去還能活嗎?
況且他們說的沒錯,茶行若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他們還爭什麼,那是一點意義也沒有。
不過盡避如此,今日這口怨氣,日後自己定要討回來的!「好,你們夫妻要回來就回來,我也無話可說了。」
第十一章夫妻連手安內外(1)
近來杭州街頭巷尾熱議最多的要算是曾氏與莫氏兩家茶行合並的事了,兩家茶行合並後改名為「曾莫茶行」,而大家最津津樂道的還是曾思齊夫妻的傳奇故事。
听說曾思齊以前是個只懂吃喝玩樂的草包,娶了莫可兒後忽然月兌胎換骨干練起來,因此人人都說莫可兒不僅有手腕還有幫夫運,可惜她出身不好被曾家長輩嫌棄,逼得曾思齊娶平妻,曾思齊一怒之下為紅顏,帶著莫可兒出走,而今亦是為妻子出一口氣才肯又回到曾家的。
這對夫妻回到曾家後,一個主外一個主內,一個懂賣茶,一個懂制茶,一個管外帳,一個理內務,兩夫妻配合得天衣無縫,將曾莫茶行于半年內一舉推向全國前三大的茶商之一。
這日,正是曾莫茶行老祖宗曾媛的八十大壽,各地涌來了祝賀的人,人潮多到都差點踏平了曾家的門坎。
大廳上,曾媛接受眾人的賀壽,嘴都笑得闔不攏了,她身為曾家守灶女,早年喪夫,中年喪子,為曾家奉獻了一生,而今瞧見曾家的風光更勝往昔,她心頭無比欣慰高興,而這全仗長孫所帶來的,曾家子孫終于出了一個有出息的了,如此她也能放心闔眼了。
曾家高朋滿座,歡聲笑語不斷,曾思齊今日也提早由茶行回來替祖母祝壽,莫可兒見他踏進大廳,立刻笑臉迎了上去。「你可回來了,祖母已問了你三次回來了沒有,她老人家就等著你給她拜壽。」她笑盈盈的說。
他笑著瞧向正被一堆人圍著拜壽的老人家。「我本來可以更早回來的,可茶行臨時又來了事便稍稍耽誤了一下,我這就過去向祖母拜壽——」
「曾思齊,給老子滾出來!」忽然,一大批人打傷家丁闖進大廳,這群人手持刀棍,個個凶神惡煞,登時嚇得廳上的賓客大吃一驚,歡樂笑語成了驚聲尖叫。
曾思齊立即將莫可兒護在身後,正要開口說什麼時,曾思偉已朝闖入者氣勢洶洶地斥問︰「我曾家祖母大壽,你們什麼人敢來鬧事?」
「咱們是來討債的!」為首的人說,他臉上還有一條猙獰的刀疤。
「討什麼債?」曾君寶再問。
「賭債!」
「笑話,咱們曾家人什麼時候欠過賭債了?」
「曾思齊欠的!」
曾思偉一听,瞧向了曾思齊。「大哥,這怎麼回事?」
曾思齊默愣了半晌,仔細瞧瞧那群人,臉色驀然沉下,身後的莫可兒拉緊了他的衣袖,她也想起來了,這群人就是在他們新婚之日,打死原主曾思齊與莫可兒的人!
這群人消失多時,怎會突然在這時候出現?而且還是在祖母大壽、曾家最熱鬧的時候前來討債?
此刻眾人議論紛紛,莫不是曾思齊老毛病又犯了,又開始在外爛賭敗家了?若是如此,當真是曾家的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思齊,這是你又賭了嗎?」曾媛眉頭一鎖,皺紋加深的問。
「是啊,思齊,今天什麼日子,你怎麼讓債主討上門了?」連曾君寶都湊上一腳的問,還配上一臉的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