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高深莫測(上) 第2頁

「好吧,好吧,這事朕就為你擋下了,太後和七公主那邊,朕會去說,沒人會逼你。」

又回覆成「朕」的自稱,封無忌也表現出一個臣子該有的態度。

「謝聖上。」

當然,這只是表面,不該讓的時候,他可是不會讓的。

此時,皇宮的公公急急來催,聖上該回宮了。此番皇上可是私自跑來的,否則哪有皇上來見臣子?該是將宰相召進宮才對。

「急什麼,朕一盤棋都還沒下完呢。」皇上十分不悅。

「皇上,太後找您呢,若發現您不在了,奴才們可是會遭罪的,請皇上體念奴才們。」跪在地上的公公,說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甚至還偷偷看向相爺,眼中有著乞求。

皇上不耐煩道︰「等朕把這盤棋下完。」

說也神奇,在他說完這句話後,原本看似不相上下的棋局,竟一下子兵敗如山倒,不過一盞茶的工夫,皇上的白子被吃得全盤皆輸了。

「謝皇上承讓。」封無忌笑得光采照人。

皇上一臉乍青乍紅的,連想繼續賴在這里的理由都沒了,氣得站起身,罵著跪在地上的奴才——

「哭哭哭,就只知道哭,把朕的運氣都給哭跑了,害朕輸棋!」

明明是他技不如人,卻遷怒到奴才身上,嚇得一干奴才又是叩頭又是求饒。

偏偏他這一頭罵得起勁,另一頭的封無忌卻像在看好戲,連一句好話都不說。

說情等于欠皇上人情,這個奸詐的封無忌心似鐵,就是不說情,甚至還打了個呵欠,一副他再不走,會擾人休憩似的。

逼不得已,皇上只好甩袖命令。「走了!」

「恭送皇上。」封無忌很有誠意的行揖禮,從頭至尾,只有這時候才像個臣子,而且是為了趕他這個皇帝走,才這麼做的。

皇上怒氣沖沖的走人,這下好了,媒沒作成,還得想辦法應付太後,想到這里他就煩!

他一邊走,一邊說︰「這個封無忌,真是可惡,莫說一點面子都不給朕,連棋盤上照樣殺得朕片甲不留,一點都不把朕當皇上。」

他嘴上罵歸罵,心里卻知道,他最愛的,就是封無忌這一點,為自己做事,不是因為他是皇上,而是當他是朋友。

人爬得越高,越覺得高處不勝寒,越需要一個真正的朋友,封無忌便是真正的朋友,他這個皇上就愛往相爺府跑,因為只有來這里,他才可以清靜,莫說這兒沒有煩人的後宮妃嬪爭寵,也毋須整日繃緊神經,在乎眾多耳目,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來到這里,他才可以暫時放下皇上的身份,當一回普通人。

底下的奴才全都知道皇上的心情,所以盡避皇上數落著相爺,但沒有人敢跟著罵,因為他們知道,相爺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比自己的親人還信任。

「你們說說,這封相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朕的七妹不說,每年外夷進貢的美人,都是數一數二的,朕想賜他幾個,他都看不上,唉,真不知什麼樣的女人才會入他的眼?」

听著皇上的牢騷,奴才們互看一眼,誰都無法回答,皇上也不需要他們回答,他一邊說一邊坐上馬車,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皇宮去了。

待皇上一走,另一匹快馬奔來,匆匆進了相爺府。

第1章(2)

跋走了煩人的皇帝,正在池邊拿著飼料喂魚的封無忌,臉上一片清明無波,看似有情卻無情的眼,望著張嘴爭著要吃飼料的魚兒。

他看似盯著魚,卻沒忽視眼角余光瞥見護衛劉剛與一名趕來的手下低聲說話,只見劉剛怔住,眉頭深擰,接著點點頭,讓那手下待著,便轉身朝他走來。

「相爺。」

封無忌將手中的飼料輕撒一把,意態悠閑,淡道︰「何事?」

劉剛卻猶豫了,甚至沉默了會兒,斟酌著如何開口,這倒引起封無忌的疑心,他轉過臉盯著劉剛。

「發生什麼事?」

劉剛之所以猶豫,是因為他覺得這事說出來會影響相爺,可是又覺得這樣的想法有些可笑,相爺何曾在意過誰?何況那人也不是相爺的什麼人,遂收起猶豫,正色回答——

「稟相爺,咱們的人收到飛鴿傳書,是關于慶天府燕捕頭的消息。」

沒人發現,封無忌墨眸底湛出一抹亮灼,但他面色平淡,轉回頭,視線又落在爭相張嘴的魚兒上。

「喔?說來听听。」

「是,據消息指出,燕捕頭一個時辰前,在洛梅鎮遭人刺殺身亡。」

劉剛說完,便等著相爺指示,宰相府有著最完備的天下消息網,他們派出大量人手,散布四方,不管是朝中或地方,都布滿他們的眼線,收集各方情報,回來稟報給相爺。

燕英彤是四大名捕之一,隸屬于慶天刑府,相爺曾說過,凡是燕英彤經手的案子,一舉一動都要回稟他,因此燕英彤的死訊一傳來,手下立即將消息傳回,告知相爺。

劉剛沒發現,當他說出刺殺身亡四個字時,相爺的手一顫,許久都沒有聲音。

清風依舊,楊柳輕擺,看似泰山崩于前,也清冷不改的封無忌,內心卻翻起驚濤駭浪。

清朗的墨眸轉成了陰厲,如同深不見底的黑潭要把人吞噬進去,他的臉緩緩轉過來,盯著劉剛,一字一字的問︰「誰下的手?」

「未知,咱們的人一收到消息,便立即飛鴿傳書過來。」劉剛說完,抬頭看相爺,這一抬眼,讓他震了下。

相爺的眼神寒凜得令人打冷顫,全身散發著逼人的邪氣,卻又似一團火在燒。

相爺動怒了?

劉剛心一凜,趕忙下跪,這一跪,其他護衛奴僕們全都跟著跪了下去,無人知曉相爺因何動怒?可他散發的氣場讓所有人都冷汗涔涔。

封無忌緊捏著手中的飼料,最後全化成了粉末,從指縫間流入池中。

「劉剛。」

「屬下在。」

「備車,去洛梅鎮。」

話落,封無忌越過眾人,風帶起衣袍,吹散肩上發絲,留下眾人余悸猶存,尚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劉剛趕忙起身,喝道︰「還發什麼呆,快去備車!」

說完,匆匆追上相爺,他在心中暗忖,跟著相爺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感覺到,相爺的殺氣如此濃烈。

這個身體太嬌弱了。

不過才走了一段山路,居然就累了,逼得她不得不找個擋風避雨的地方,窩了一夜。

她在山洞里度過一夜,當天際泛白,四處傳來啾啾的鳥叫聲時,她緩緩睜開靈秀清冷的美眸。

昨日,她在這里盤腿而坐,閉目養神了一夜,試著運功調息,卻沒有內力。

難道說,換了一個身體,武功便沒了?

她黛眉深擰,這可不好,沒有武功會很不便的,她站起身,走出山洞,舉目四望,從大樹上折下一根樹枝,將多余的枝葉拔去後,她以枝為劍,將樹劍舉到面前,閉上眼,屏氣凝神,讓自己的靈覺提升,感受周遭的風吹草動,然後,猛地刺劍而出。

她睜開眼,見樹劍尖上刺了一片葉子,不由得大喜。

凝了凝神,她耍出一套劍式,樹劍卷起一陣風,吹得樹上梨花飄落,花瓣如雪片紛飛,樹劍所刺之處,片片皆中,使完一套劍式後,劍尖上的十幾片花瓣,宛若枝頭又開了朵梨花。

幸好,她雖然沒有內力,但劍術未失,還可自保,只不過耍了這套劍式後,她已香汗淋灕、檀口輕喘,臉蛋也紅撲撲的,似搽了兩抹胭脂。

得弄把劍來,她心中想著。

緩緩朝山下走,沒路上,她看到一棵樹上結了果子,肚子也有些餓了,于是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對準果子彈指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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