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忘,只是……」怕她看了之後會朝壞的方向做聯想。
「沒忘就好,你才不像那個人,做了壞事還往別人身上推,我看到是你幫我完成企劃案的……」呃,說溜了嘴,他不就曉得她裝睡偷看他。
畫面停在尹蒼日拿著一份文件,不知情的人當他是「拿走」,而非「放下」。
顯而易見的,大家因此認定他是出賣公司的叛徒,外流的企劃案就是他賣給敵對公司的。
腦子里不斷翻轉的尹蒼日想著這些事發愣,沒注意到朱冷冷月兌口而出的話語。
「咦,你說什麼?」誰做了壞事,誰又推給了誰?
那些不重要。「我絕對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不論多少人給你白眼,我一定挺你到底。」
「冷冷……」他為之動容的露齒一笑。
看到她拍著胸脯、挺他到底的模樣,尹蒼日回想起以前有名小女孩,豪氣千雲的拍著身側小男孩的背,大聲地喊著,別伯,我罩你。
她沒變,依然正義感十足,只要認定是對的便堅持到底,無人可撼動她的決定。
真糟糕,他好像越來越愛她。看著她,他的眼眶似乎有點濕意。
「小學妹,你怎麼又在說胡涂話,學長少一秒沒盯緊你就犯傻了,像他這樣做出損及公司利益的事,怎能一味的袒護?你把義氣用錯地方了。」
「學、學長?!」
唐之襄一如往常地斯文有禮的微笑走近,一只手習慣性撫向她頭頂。
可這次她避開了那只手,動作明顯到令鏡片後的瞳眸微微眯起。
「不要有人一對你示好就傻乎乎的靠過去,眼楮要張大一點,今日的朋友有可能是明日的敵人,你可別被騙了。」咦,她的崇拜和仰慕到哪去了?面對他,她兩眼竟不再熠熠發光。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唐之襄非常不能適應朱冷冷此時的反應。他一向是她的全部、她主宰的神,他因她迷戀的眼神而驕傲不已。
此刻她卻避開他?!
第9章(1)
「學長,你才是該反省的人,為什麼一個人會變?為什麼你不能是我一直崇拜的學長?為什麼你要……」朱冷冷有些哽咽,不想破壞學長的美好形象。「在你未真正認識一個人之前,請不要妄下斷語。」
其實這番話也是說給自己听。她原以為學長是個溫柔善良的人,會照顧學妹,對同事友善,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會給予善意的微笑。
他的心就跟他出色的外表一般,如金色陽光般耀眼,任誰在他面前都會自慚形穢。
可是正如他所言,眼楮要睜大一點,別被騙了。她瞪大眼看清楚他,感到非常失望,他的真面目竟是猙獰毒蛇,為求自身利益,不惜犧牲他人,甚至將別人推向萬丈深淵。
唐之襄搖著頭,一副痛心的神情。「早先听說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受他迷惑,是非黑白分不清,連學長的善意勸言也听不進去。」
這顆棋子怎能背叛他?她該對他唯命是從呀!
「如果是對的我一定听。」她由感而發「曾經,學長對我而言很重要。」她用人生最精華的青春暗戀他,把他當成生命的全部。
「曾經?」他非常不喜歡這一句,她的盲目愛戀可是他引以為傲的精神食糧。
「學長做過什麼你自己最清楚,我真的很想尊敬你,但是我做不到。」
他明明有大好前途,高薪的職位及引人注目的容貌,甚至已擁有令他動心的同性戀人,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如果是她,早蒙在被子里偷笑,用力感謝老天爺對她的厚愛,不但工作運和財運亨通,連戀愛運也順遂,她該心滿意足了。
但是他卻浪費上天賜予的福氣,任意揮霍求之不易的好運,硬要偏離軌道,做出不可原諒的事。
「冷冷,你中毒太深了,他究竟給你吃了什麼迷藥,讓你神魂顛倒的一心偏向他,要知道影片不會騙人,我是看過後才想過來安慰你,沒想到你……」竟「執迷不悟」。
「影片是造假的,它的日期有誤,這些事是在我重做企劃案的時候,所以它不能證明蒼日泄密。重點是我知道不是他,請學長不要隨便誣賴人。」學長好可惡,讓她背一次黑鍋也就算了,這次居然故技重施,又要陷害無辜的人。
看她「冥頑不靈」,他有些動怒地下重話。「你怎能確定這影片造假?再說學長會害你嗎?要不是他拿走舊的企劃案賣給別的公司,你又何須受眾人指責,熬夜加班重擬一份?人傻也要有個限度,別把所有人當好人。」
朱冷冷一听,好不生氣的月兌口而出,「學長在說你自己嗎?明明就是你……」話未說完卻被人捂住口。
明明就是你?唐之襄目光一閃,思索她這句話的意思。莫非她知曉什麼?
驀地,他想起之前在頂樓樓梯口遺落的粉色餐袋,眸色轉深地盯著他向來不防範的小學妹,臆測她是不是餐袋的主人,以及她听到多少、看到多少。
「冷冷,夠了,別再為我辯解了。」一臉沉靜的尹蒼日及時捂住她的嘴,阻上她說出事實真相。
因為還不到時候。
「可是他栽贓……」她拉下他的手還想辯解。為什麼好人總是比較倒霉,而壞人永遠逍遙法外?
他搖頭,以眼神告誡她勿打草驚蛇。「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不是我做的事賴不到我頭上,我光明磊落,不怕檢視。」
「可在證明你是清白前,你得承受眾人異樣的眼光。」那感覺很難受,她最清楚不過。
他安撫地對她笑了笑。「沒事的,不用緊張,我應付得來。」
小場面,他不會放在心上。
朱冷冷的滿臉憂色才算正常,反覲尹蒼日氣定神閑的模樣,教人看了氣結,很想毀了他從容的態度。
「真的沒事嗎?你所做的行為已危及到公司商譽,並有觸法之虞,若公司提出法律告訴,恐怕你將有牢獄之災。」絕不讓他無風無浪的度過。
「如果證據齊全我當然沒話說,可是以唐經理的精明,理應不該被拙劣的手法蒙蔽雙眼。若仔細看,會發現影片並不完整,它是經過有心人士刻意剪接。」且移花接木的手段並不高明。
整個辦公室的人原本等著看好戲,當他們听見尹蒼日說出影片經過剪接這句話時,忍不住再調出影片,兩眼專注地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仔細觀察,真讓他們看出一絲端倪,先不論日期是否造假,但尹蒼日進公司時是正午,可是在辦公室逗留的時候卻是晚上,窗外的夜景是最有利的左證。
時間上街接下上。
「拙劣的手法?」他竟敢批評他做得不完美。
「只要精通計算機的國中生都做得出來,做這東西的人大概閑得發慌,沒事找事做。」這只能騙騙外行人。
「你果然有兩把刷子,能為自己月兌罪,難怪學妹會被你騙得團團轉。」他低估他了。
「我不是為自己月兌罪,而是實事求是。再說,依常理判斷,將影片傳給公司同仁約人才是別有意圖吧?」事過境遷了為何還舊事重提,而且還捏造事實,究竟是何用意?
尹蒼日感覺得出這事是針對他而來,想藉此事讓他在公司無立足之地,更甚者遭到排擠自動請辭,離開安氏企業。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容不下他的安夫人周月蘭。她一向視他為頭號大敵,即使他還是高中生時,她就視他為眼中釘,不時冷言冷語羞辱他,就是防著他搶走他們在安家的地位。
不過他猜得沒錯,確實是周月蘭的意思,原本她是想藉由兒子的手來趕走礙眼的雜種,可是兒子太不中用了,心腸又太軟,遲遲沒給她回應,于是等不及的她便找上周志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