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香沒留意到陸明雪的表情,見到故人,她高興不已。「這真是太好了,您離開的頭兩年,姊姊對您還念著,說是不知哪日才有機會再見到您,這會居然就……」
「又香,別說了!」陸明雪趕緊喝止她繼續說,恨不得找地方鑽。
「姊姊,又香說錯了什麼嗎?」又香不明就里,見她莫名其妙發火,也嚇著了。
「你……我……」陸明雪真想撞牆。
唐元寧見了這場面好笑。「你沒說錯什麼,是明雪的謊言被拆穿,惱羞成怒了。」
「惱羞成怒?」又香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陸明雪撫著額頭,若早知道就先告訴又香讓她幫著自己掩蓋,她忍不住嘆口氣,朝又香歉然道︰「對不起,我剛激動了點,不是有意要對你大聲說話的。」
又香這才沒那麼驚慌,關心的問︰「姊姊,到底是怎麼了?」
「我……沒事,一點事也沒有!」陸明雪咬牙瞪著唐元寧,都怪這家伙,非逼得她承認自己就是陸明雪不可。
他低笑,不在乎她的怒視,反倒高興找回自己的明雪了。
又香瞧瞧兩人的表情,一個秀眉倒豎,一個歡喜抿笑,莫非方才自己離開的那一會功夫,這才見面的兩人之間出了什麼事嗎?
「唐公子,您惹姊姊氣惱了嗎?」
唐元寧眼中噙著笑意。「大概吧,不過她若真生氣了,那也是自己找來的氣受。」
聞言,陸明雪雙目幾乎噴出火來。「你說我自作自受?」
「不是嗎?你若一開始就承認自己是誰,怎會弄得自己沒臉。」
「沒臉?」又香听得更是一頭霧水了。
「唐元寧,你還不閉嘴!」陸明雪氣道。
「我記得你以前還會喚我一聲唐大哥的,如今是連名帶姓的喊了,這也好,更顯得咱們交情不一般,能這樣直來直往。」
她听得瞠目,他竟也有這樣輕佻的時候,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你——」
「氣什麼,我有說錯嗎?」他一臉的無辜表情。
陸明雪火冒三丈,索性直說︰「唐元寧,就算過去咱們是有些交情的,但經過這麼多年了,我已當你是陌生人,所以請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這讓我很困擾!」
他眼神忽地一沉,正經而嚴肅地望著她。「明雪,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離開的。」他早打定主意,找到她之後要照顧她。
她看見他的瞳眸直直瞅著自己,害得她一顆原本冷硬的心變軟。「你……你……隨你想怎麼樣,我不管了,又香,咱們走!」她不敢再多說什麼,拉著又香快步離開。
這回唐元寧沒追上去,俊臉上只淡淡揚著一抹溫柔又帶著算計的笑容,他不急了,既然已找到她,曉得她的去處,那他便安心了,之後他只要一步步的接近她就可以了。
「又雪,這塊布是宮里送來的,是宮里娘娘們在用的,民間買不到,夫人賞了我一塊,我就拿來送給你了。」孔敦來到孔記店鋪的後院園子,將一塊雲織布拿到陸明雪的面前,臉色既得意又討好。
他得意夫人肯將這麼珍貴的布料給他,可見孔家人多重視他,而他將這布轉送給她,又有另一番意思,想著在開口前,先給她些甜頭暖心。
原本在賞花想繡面花樣的陸明雪瞧見雲織布,眼楮放亮,果真是上等貨色,若是在這塊布上頭繡上幾株梅花,做成散花百褶裙定是好看。
但無功不受祿,她不好隨便收下。「就如孔管事說的,這塊布有錢買不到,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第五章不單純的惡心思(2)
孔敦面色微變。「我說送你就送你,你唆個什麼!」
陸明雪臉色一沉,也真的不再跟他唆,掉頭就走。
他見狀趕緊追上去,情急之下還拉住她的手。「你這是做什麼?」他怒極的問。
她皺眉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不肯放。「是你在做什麼吧?這樣拉拉扯扯像什麼話!」
「拉拉扯扯又怎麼了,反正你以後就是我的人,就算讓旁人瞧見了也不會怎樣的。」孔敦得意的說。
「誰是你的人,請不要胡說八道!」陸明雪頭上有把火在燒。
「你別裝傻了,自你進到孔記繡坊那天起,老爺與夫人就打算讓你給我做小妾,這事繡坊里的人誰不知道,我見你也二十了,再拖下去就老得連我都不想要了,送你這塊布是讓你去做件象樣的新裙子,待我向夫人說一聲後,過兩個月納你進門時穿的,進門後你就與我那婆子互稱姊妹,只要用心伺候好我,我不會虧待你的。」
這會陸明雪的怒火徹底的被激起。「多謝孔管事的好心,不過別說我二十了,就是三十、四十也沒打算嫁人,想要我伺候你,那是不用指望了。」
「你一個賤奴,我肯納你為妾,你還敢拒絕,莫非還當自己是官家的千金小姐不成?」
「是又如何?」她確實不想作踐自己嫁給這人。
「你——」
「放手!」
「不放,我就要你當我的妾,你能怎樣?」
「你作夢!」
「是不是作夢我現在就讓你知道,等你成了我的人,瞧你還高傲得起來嗎?」他說著就要拉過她強吻。
陸明雪大驚,沒想到他這麼大膽,正要一巴掌打過去,手掌都還沒踫到,已有人先一腳踹開他。
她驚訝,瞧見動腳的是孔安南,只見他臉色極為難看。
孔敦不知道是誰踹他,正要發怒,一回身見是孔安南,嚇得趕緊彎腰靠過來道︰「少爺,您……
您怎麼踹小的了?」
孔安南臉上泛著怒氣。「你剛才在做什麼?」
孔敦瞧了眼陸明雪,微惱的道︰「這賤婢不受教,小的正在教訓她。」
「誰允許你教訓她的?」孔安南的話像從牙縫里迸出似的。
「這……她即將是小的妾室,教訓她應該不用經過誰的同意……」孔敦越說越小聲。
「她答應要當你的妾?」孔安南冷聲問道。
「她的身份哪有資格決定自己的婚嫁,自是老爺與夫人默許的。」
孔安南哼笑。「默許?孔敦,你在孔家多年了,主子沒親口應允的事,你敢自作聰明?」
他心驚,「小的……」
「還不滾下去,這事還由不得你作主!」
「可是……」他心有不甘。
「可是什麼?你難道非要我明說,好,又雪你是別想了,她的將來由我安排!」
孔敦瞪大眼,錯愕的朝孔安南與陸明雪看了兩眼,這回似乎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一張臉突然變得慘白,不敢再多說什麼的慌忙離開。
陸明雪瞧著孔安南,想著他剛說的話以及孔敦離去時的表情。他的意思不會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吧……
「呃……多謝東家解圍,又雪不勝感激。」她頭皮微麻的說。
「你不需要感激,只要好好跟在我身邊即可。」孔安南凝視著她,那眼神帶著令人忐忑的火花。
她輕輕吞了口口水。「奴婢是孔記繡坊的繡娘,不跟在東家身邊能去哪?奴婢還趕著工,這就先去繡間了。」不想面對這詭異的氣氛,陸明雪語畢匆匆離去。
孔安南盯著她的背影,沒有叫住她,只盤算著,這女人有女紅的長才,能給孔記極大的幫助,與其將她給孔敦,不如留給自己,等稟明爹娘之後,就直接將她納為己有。
而陸明雪消失在孔安南眼前後並未去繡間,她心浮氣躁的出門去了,守後門的小廝因著她常常出府買繡線用品,便也沒尋問的由著她出去。
她需要獨自冷靜的想一下,因為自己並不想與孔敦甚至是孔安南扯上,這輩子讓她做任何人的妾都是不可能的,她來自未來,不僅要求一夫一妻,還講求兩情相悅,若是逼她給不愛的人為妾,這分明是要她去死。但身為低下的奴籍,自己的未來確實無法由自己掌握,這令她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