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金官奴(上) 第28頁

唐元寧輕笑,「當然,能讓太後娘娘在壽宴上穿上唐家織造的宴服,是無比的榮耀,我怎麼能錯過!」

孔安南鐵青了臉,咬牙再問︰「敢問唐家織造的繡娘是哪位?今日可有進宮?」

「這次為太後娘娘縫制宴服的繡娘姓丁,可惜今早突然得了風寒,無法進宮。」唐元寧說。

孔安南神色陰霾。「姓丁?我怎麼不知你唐家織造有姓丁的繡娘?」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唐家織造的事他時時派人盯著,並無听說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況且,若是這麼有才能的人在唐家,又怎麼輪得到秦敏兒得意?

唐元寧冷瞟了他,嘲諷道︰「我唐家織造有誰,你好似都清楚?」

「我……我只是沒听說除了秦敏兒以外,你還有這麼得力的人罷了。」他勉強的說,總不能讓人知道他派人探他內部的事。

唐元寧冷笑。「罷用秦敏兒之後,這人是我新聘的繡娘,她的能力大家已是有目共睹了,之後還請眾位多關照。」唐元寧說著,並朝眾人拉生意,在座的人非富即貴,有他們支持,還怕他唐家新繡娘的名聲不會超過之前的秦敏兒嗎?

眾人瞧了唐元寧獻給太後的宴服後,對這位丁繡娘自是贊不絕口。

「好了,兩件宴服的繡工都巧奪天工、別樹一幟,哀家實在無法從中選出最好,因此決定兩件都要留下。」太後對著眾人宣布。

「兩件都留下?但皇商名額只有一個,那該給誰?」有人問。

孔安南听了這話馬上緊張了,本以為皇商名號一定非自己莫屬,誰知竟多了個唐元寧來搶,這下多了變數。

「皇商的頭餃之所以珍貴,是因為朝廷不隨便賜出,尤其在同一個行業里,朝廷只能頒給一家做為皇商,免得讓皇商的名號流于浮濫,因此哀家也為這事傷腦筋呢!」太後蹙眉道。

「母後何必煩惱,皇商之名若是不能一分為二,那就先別給了,改以厚賞不就得了。」西朝皇帝谷若揚穿著一身顯貴的黃色龍袍,光風霽月的踏進殿內。

眾人見谷若揚現身,又是跪了一地,陸明雪隨眾人一起向谷若揚下跪請安,她第一回見到西朝皇帝,忍不住抬頭偷望,見這個皇帝非常年輕。

比若揚年僅二十四歲,于七年前登基,而上一任皇帝也就是他的父皇則是死于親王叛變,谷若揚時任太子,曾歷經艱險平亂才保住皇位。這位年輕的帝王十分有遠見與才干,掌管西朝以來,四海升平、國富民強,很得民望。

「南境游牧民族有異動,恐危及國安,皇上一早已先來慈鳳宮給哀家拜過壽了,這一整日不是得與大臣談論軍機大事,怎麼這時候還過來?」太後見到兒子出現頗訝然。

「母後壽宴朕豈能缺席,忙了一段落有了空檔,便過來瞧瞧,大伙都起身吧。」谷若揚笑著說,也讓眾人不用再跪。

太後見他到來,又听了這話,心頭自然高興,不過又思及什麼,忽地朝殿上某人看去一眼,然後了然的一笑,也不多說什麼。「方才皇上說不給皇商頭餃,直接賞東西,那該賞什麼好呢?」

她說回正題。

比若揚想了一下。「不如兩家各賞東洋進貢的金、銀繡針各一套,再賜東珠十顆,這些可都是皇室庫房里的寶貝,就賞給他們吧。」

「好,就依皇上的意思辦。」有人替她拿主意,解決了難題,太後立刻眉開眼笑起來。

可孔安南聞言已是腦門充血,原本到手的皇商殊榮居然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就這樣化為烏有!

他臉皮下面的筋肉不斷抽搐著,怒不可遏,反觀唐元寧卻是泰然接受,沒什麼得失心。

一旁的陸明雪觀察著兩人,見他們一個自若灑月兌、一個憤恨不甘,兩相形成對比,不禁低下頭來,掩藏滿眼的笑意。

「孔敦,你去給我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唐家織造那姓丁的繡娘是誰?怎有本事做得出那樣的宴服來!」孔安南一出宮,便怒氣沖沖地朝駕車來接他們的孔敦說。

孔敦不明所以,忙看向他身後的陸明雪,以眼神詢問要她給個暗示,可她聳肩懶得多說。

孔敦得不到答案,又見孔安南暴怒,不敢多問,只得暫且唯唯諾諾的應承,不過大概猜得出來,主子皇商的身份八成落空,才會如此氣憤,但扯到唐家織造這又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唐家織造這回也有獻衣競爭?

他滿肚子疑問,只等回去後好好拷問又雪。

陸明雪眸子中閃過淡淡的流光,這結局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好,孔安南這回跌跤是罪有應得……

「孔敦,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走!」孔安南一股惡氣郁結在心中,不耐煩的大吼。

孔敦一驚趕緊要駕車上路,誰知這馬兒剛抬蹄就踢到一個人,孔敦心驚的緊急拉住韁繩,而坐在馬車里的人被這一震,頭都撞暈了。

孔安南大怒,斥問︰「混賬東西,發生什麼事了?」

孔敦嚇得回神,「小的……小的撞到人了!」

車廂內的孔安南心情本來就極差,這會臉更沉了,正要孔敦不用管撞到誰,走就是,忽然車外傳來又香的哭聲。

「姊姊,我是又香!」

陸明雪表情吃驚,「又香?!孔管事撞到的人是又香?!」她連忙下車去看,讓原本想走的孔安南不得不陰沉著臉也跟著下車。

被撞跌在地上的果然是又香,她抱著像是受了傷的大腿正哭著。

陸明雪快步走過去,急問︰「又香,你還好吧?傷到哪兒了?」

「我的腿恐怕折了。」又香邊哭邊說。

「腿折了?!那怎麼得了?孔管事,你怎麼駕車的,怎撞傷了又香?」她質問。

「我……是她自己撞上來的,與我無關。」孔敦把責任撇得一干二淨。

「你……」

「得了,孔敦說得很清楚了,是她自己撞上來的,這還吵什麼?倒是又香怎麼會在這里?」

孔安南疑心的問。

「奴婢知道今日姊姊要獻衣給太後娘娘,心想姊姊縫制的宴服一定能獲得太後娘娘青睞,奴婢是特地等在宮門外要給姊姊道聲恭喜的。」又香說。

孔安南听見這話一把火又燒上來,臉色陰霾一片。

孔敦見了,怪又香哪壺不開提哪壺,立即就對又香道︰「你離去時對又雪一點情分也沒有,這時候做什麼來假惺惺,是想借機沾光嗎?你的臉皮未免也太厚了!去去去,別在這裝瘸,是你自己撞上來的,受傷也是活該,咱們沒義務理你!」他才不管她的死活。

「你們……好,我走,不用你們負責!」又香被氣得站起身要走,可才走一步,腿又軟下。

「又香!」陸明雪趕緊去扶住她,才沒讓她摔在地上。

「姊姊,你跟他們回去吧,不要管我,免得我被說成想沾你光的人!」又香憤慨的說。

「你都受傷了,我怎能不管你,東家,請讓奴婢送又香回去。」陸明雪朝孔安南請求。

孔安南心情惡劣,只想快走,懶得唆,揮揮手同意了,自己坐回馬車上,讓孔敦送他回去。

孔安南的馬車離開後,又香原本站不住的腿慢慢伸直了,穩穩的、無痛無傷的站起來,並且與陸明雪兩人極有默契的相視一笑,而另一輛馬車很快的來到她們身邊接走兩人。

兩人坐上馬車,瞧著坐在馬車里的男人,兩人的笑聲更痛快,直笑到肚子痛才停下來。

唐元寧莞爾的見她們笑到岔氣的樣子,搖著頭,「有這麼開心?」

「就這麼開心!」兩個女人齊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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