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大領命而去。
「張二,你去找齊三爺,告訴他,咱們找到畫像上的姑娘了。」
「是。」
張二離開後,管事忍不住又看了看阿觀畫的那張圖,有這樣一個好手,鋪子里的生意定要翻上好幾倍,他今日是交了好運吶。
叮嚀副管事幾句後,他便樂乎乎地拿起圖紙出門。
半個時辰後,那張圖樣進了齊穆韌手中。
避事的笑容移到阿觀臉上後,又偷渡到齊穆笙、齊穆韌臉上,這一天,陰霾盡掃,人人心底透進一絲光明。
凌敘觀始終不曉得兩兄弟早已了解她的來歷,就這樣大大方方地晾出自己的真姓名。如果她知道自己過去親手繪的自畫像被復制上百張,分給隱衛、及齊穆笙手下幾百間京城鋪子的管事,不知道會不會扼腕?
「穆笙,把畫像收回來吧。」
「早就吩咐下去了。二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你覺得,阿觀最重視什麼?」
「什麼?錢嗎?」
穆笙的回答讓他大笑出聲,沒錯,貪婪、愛錢,想起她抱著皇帝賞賜的千兩黃金睡覺的情形,想著她數銀票數到滿臉笑意的模樣……對,她愛錢,而且愛得滿肚子道理。
「二哥你笑啥,難道我說得不對?」齊穆笙揚起濃眉。
「你說對了,不過她也重視親人,讓月季她們上場吧,她身邊服侍的人太少,我不放心。」
「是、是、是,我立刻走一趟城郊莊園……」
「不,我自己去。」
他必須讓她們看見自己的真心懊悔,必須取得她們的原諒,必須爭取她們成為自己的戰友,那麼這場愛情戰爭中,他才有獲勝的可能。
第五十七章淚眼重逢(1)
輕輕簽下凌敘觀三個字,這是阿觀在這個時代簽的第二份合約,不是惡質笙開出的馬關條約,它公平、合理,所有條件都讓她非常滿意,看吧,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不是所有商人都和齊穆笙一樣奸。
阿觀笑咪咪地將契約書吹干、折起,交給身後的紅霓。
「凌姑娘,希望以後能夠合作愉快。」
避事奉上匣子,阿觀打開,里面是照圖樣打造出來的發簪,阿觀對于首飾的各種材料特質並不清楚,她不確定圖樣畫出來後師傅們可以做到什麼程度,可當成品放在自己眼前時,她驚訝不已,這工匠的手藝比她想得更、更、更……她想要拜師學藝!
綠苡、紅霓在心里驚嘆,這宮里娘娘戴的都沒有這麼好呢。
「這要給我嗎?」阿觀問道。
「是,主子說了,以後每打出一種新款式,便給姑娘留一份,如果姑娘不是太忙的話,還請姑娘加把勁兒,簪子、鐲子、項圈……什麼都成,三個月後,朝廷要派公主到燕國和親,肯定是要大量采購首飾的,若是咱們的東西能被宮里挑中,有了御用招牌,日後生意肯定更好做。」
阿觀笑開,這管事挺精明的,日後她若有自己的鋪子,定要把他給高薪挖過來,她就不必擔心經營問題。
「謝謝管事,我知道了。」阿觀起身,綠苡替她戴上帷帽後,和管事一起走出內堂。
鋪子里有兩名女子站在櫃台邊,伙計替她們把手鐲裝好,付過銀兩正準備離開。
可轉身那刻,她們看見戴著帷帽的阿觀竟像被什麼給定住身子似的,而阿觀也在看見她們那刻,緊張得手足無措。
兩方人馬僵立在鋪子里,阿觀不願意上前,怕一相認,王府那邊會知道自己沒死的消息,那個地方,她是走過一遭生死好不容易才月兌離,可……那是曉陽、曉初啊,是她的小叮當和貼心人。
只見曉陽歪著頭盯著她瞧老半天,然後豆大的淚水順著頰邊一顆顆滑下,看見她的淚水,阿觀還能不投降?
但是曉初搶在阿觀投降之前,腳步顫抖地朝她走近,曉初用力咬住下唇,滿臉委屈。
「主子,你不認得我們了嗎?」曉初沒有半分懷疑,抓住阿觀的手再不肯放下。
綠苡、紅霓緊張地靠過來,企圖拉開曉初的手,但她用足力氣,打死不松手。
曉陽粗魯,一把推開紅霓,從身後抱住阿觀,把頭黏在她的頸邊。
「主子,曉陽很乖,和幾個姐姐每天守著您的嫁妝和銀子等著您回來,可您心那麼狠,寧可讓咱們苦苦等候也不肯來找,您不要曉陽了嗎?」
曉陽說得可憐兮兮,卻被曉初給罵了。
「笨吶,主子哪有不要咱們?她不曉得我們已經不是奴婢,早就搬出王府住到別的地方去,她不是不找,而是想找也有心無力,早就跟月季說要滿京城貼告示的,她偏偏不听。」曉初埋怨起月季。
阿觀把曉初的話听清楚了,她掀開輕紗,看著曉初。
「你們已經搬到外頭,沒住在王府里?」
「這不是主子叮嚀二爺的嗎?說要把所有的財物和嫁妝全給咱們分了,好好過日子?」
曉陽搶話。
「那可不行,東西是主子的,咱們分了就成悖主小偷啦。主子,咱們現在住在您嫁妝里的一處莊園里,那里很寬敞、很舒服,雖然不在京城里頭,但坐馬車也不過半個時辰的路。
「主子,您同咱們回去吧,我們都把家人給接了過來,您不怕沒人服侍,我們會把主子照顧得很好。」
曉陽口氣急促,但該明白的,她全听明白了,齊穆韌沒扣住她的嫁妝財寶,他照著自己的心意全數給了琉芳、月季、曉陽和曉初。
「王府那邊……」
「知道、知道,王府那邊的事兒全知道,主子想知道什麼事,我們每樁每件都告訴主子,可不可……主子先同我們回家?月季和琉芳若是看見主子,肯定要高興得跳起來。」
她們全知道王府那邊的事兒?那是不是代表……「王爺經常派人過去你們那邊嗎?」
「才不是這樣呢。」
「不然是怎樣?」
曉陽調皮地看看周遭,附在阿觀耳朵邊,悄聲說︰「齊古看上咱們月季姐姐啦。他已經不在王爺身邊當差,咱們知道的事兒,全是齊古從齊文、齊止那里听來的。」
「齊古為什麼不在王爺身邊當差?」
「他敢!王爺那麼壞,他要是不離開王爺,月季姐姐就不理他了。」曉陽搗著嘴,笑得滿面春風。
阿觀覷她一眼,這丫頭。
「主子,回去吧,我們守著那些東西晚上都睡不好覺呢,老是擔心被賊給盯上。」
曉陽扯著阿觀的衣袖撒嬌說道。
說實話,她很心動,心動能有這樣一群家人,可是……她們背後當真沒有齊穆韌的存在?猶豫在心頭,她擰眉不語。
「主子,月季、琉芳天天都說著主子的事,一邊說、一邊掉淚呢。齊古說主子已經死了,月季氣得三天不同他說話,齊古陪盡小心,事情才算完。月季說她作夢,夢見主子還活著,誰都不許說這等不吉祥的話。那口氣凶惡得很,您都沒看見。」曉陽噘著嘴。
月季是一派的溫柔作風,會讓曉陽用凶惡來形容,是因為傷心太過嗎?
「你們怎會來這里?」阿觀問。
阿觀一句話問倒了曉陽,她不是個會撒謊的人,若不是稿子早就打好、背好,她根本沒辦法同阿觀說上一大篇,可阿觀突如其來的問題根本不在稿子內,她哪會回答,難不成說王爺讓我們過來的?
她只能漲紅一張小臉,憋緊嘴。
見曉陽那副表情,阿觀心底升起幾分疑問,曉初連忙湊過來,低聲道︰「小妮子春心萌動,她看上莊園崔管事的兒子了,這些日子花俏得很,每回進城賣帕子,就要逛逛脂粉鋪、首飾鋪子,還說什麼頓頓給弟弟吃肉,那肉錢啊,全貼到她臉上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