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觀發財卷二︰王爺你犯規(下) 第17頁

只是,就算葉茹觀這欄里面,從頭勝到尾又如何,愛情的定律不是優勝劣敗,笑到最後的那個,從來就不是最努力杰出的那一個。

所以她該怎麼辦?

去把她的男人搶回來,可愛情這東西是可以靠爭奪取勝的嗎?如果答案是圈,試問︰手段用罄、計謀盡出的柳氏,為什麼會落得被休離的下場?這些年,她在齊穆韌身上下的工夫,可不比任何人少。

去找何宛心談,告訴她懂點規矩、先來後到……阿觀失笑,如果愛情的規矩是先來後到,那麼她現在該做的是,瀟灑揮手、兩聲拜拜,不帶走一片雲彩。

所以結論是,想再多都無濟于事。

可是不想,心會慌啊,莫名其妙的恐慌,莫名其妙的害怕,莫名其妙地感覺天快塌下來,就算理智一遍一遍一遍,無數遍對她說︰不會的,天不會塌、地不會陷落,時空還是照常運轉。

她還是無法……無法從骨子里剔除心慌。

她想,她需要做一點事。

于是走到前堂,磨墨,寫下滿滿的一張一,一張二、一張三,她像小學生練字般,把數字從一寫到五十七,直到門被推開。

「主子,你怎麼沒睡?」月季驚呼一聲。

阿觀抬眼,想給她一張笑臉,可月季沒看見她的笑,只看見她厚厚的黑眼圈。

昨夜的事月季已經听說,而且大部分的事她比主子更早知道,只是壓著、沉著、等著,她相信王爺會給主子一個好說法。

可是見到主子那張比哭還丑的笑臉,她想,任憑王爺再足智多謀,也無法在這種事上頭給出個好說法。

「主子別慌,咱們先洗把臉。」月季看一眼琉芳,琉芳很快把裝滿溫水的盆子拿來,服侍主子盥洗。

月季拿來香粉,替她勻了臉,笑說︰「瞧,現在有精神得多,要不要奴婢喊幾聲加油給主子听听。」

阿觀搖頭。

「主子……不如,咱們來想想對策,看怎麼對付明月樓那個女人。」

她能想出什麼對策?把何宛心趕出王府大門?不可能,就算想得出來絕妙好計,她也不屑做。

因為她要的是一顆心,不是一副軀體,不是名分更不是權益。

听過沒,初戀無敵,真愛萬歲,她有什麼能耐,否絕他們兩人之間曾經發生的一切?

她沒本事,真的,她是諂媚界達人,犯賤界翹楚,俗辣界冠軍。不管穿不穿越,三歲定一生,她的性格早在三歲那年定案。

琉芳在她身旁坐下,握住阿觀的手說︰「主子,您千萬別傷心,傷心了,便是叫那邊的得意。」

「哦。」她點點頭,原來愛情還關乎氣勢問題。

「男人都喜歡女人笑臉迎人、寬懷大肚,咱們就當一個溫厚端莊的王妃,教人尋不出半分錯處。」

「哦。」阿觀又點頭,只是懷疑,表現溫厚端莊,就能改變男人心不在你身上的事實?

「奴婢看得出來,王爺是在乎主子的,主子暫且將這口氣吞忍下來,日後再一一翻出來同她算帳。」

琉芳想起過去幾日,她進廚房拿主子的餐食時,老是踫見明月樓那位的貼身婢女槿香,趾高氣揚,指揮東、指揮西,廚房若是沒先擺弄何姑娘的東西,她就破口罵人,那副小家子氣的樣子,見著就令人打心底生厭。

若非月季約束著,說不定曉陽就同人家起沖突了。

阿觀沒說話,點點頭。

「主子能想得明白就好,今兒個下朝後,王爺定還要過來看主子的,主子千萬別擺臉色給王爺看,知否?」

阿觀又點點頭。

見她點頭,琉芳這才安下心。

「主子稍等一下,奴婢去幫主子拿早膳。」

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話听進去,阿觀就是靜靜地听著、靜靜點頭,不發一語。

月季舍不得,她寧可主子發脾氣、摔東西,寧可她大哭一場,發泄情緒,也不想她這樣乖、這樣听話。

「主子,你想做些什麼嗎?要不要用過膳,奴婢陪您到前面院子里逛一逛?」月季柔聲問。

阿觀歪著頭,想半天後說︰「我想寫字。」

「好。」有事做最好了,分點心神、分點哀怨,待心平氣和,才能定下心緒,月季走到桌邊,替阿觀磨墨。

阿觀定定神、提起筆,想起自己還欠爸媽一篇〈伯夷列傳〉,想了想寫下。

夫學者載籍極博,猶考信于六蓺,詩書雖缺,然虞夏之文可知也。堯將訊位,讓于虞舜……

她以為小時候背的東西,早在腦袋里失卻痕跡,沒想到筆下、記憶里的文章躍然紙上,一字一句,在大腦回路里漸漸清晰。

那麼久了啊,背〈伯夷列傳〉至少是國中時期的事,上回爸媽逼背的時候,她背得坑坑疤疤,還得靠「姜教授」一通電話解救。原來它始終存在,即使她以為早已經把它給忘懷……

一篇她背完就要飆兩句髒話的文章,歷經那麼久的時間都還在,那麼愛情呢?丟掉愛情需要花多少時間,才能讓它在記憶中消失無痕?

丟掉?她已經開始考慮丟掉齊穆韌了?

原來還是考慮了啊,還以為滿腦子空白,無法做有效率思考。很好,她是個不錯的新時代女孩,想到分手不是哭得臉紅心透,而是絕裂分手,非常好,她喜歡這種女生,喜歡不會被一場愛情徹底打敗的女生。

萬歲、萬歲、萬萬歲,阿觀加油、《古文觀止》加油!

分明是鼓舞心情、激勵自己,卻在〈伯夷列傳〉寫到尾巴,在想到《古文觀止》時候,掉下眼淚,淚水暈花了字跡,她越想停止,淚水越是奔流不息。

爸、媽、阿古、阿文、阿止,她的家人……

她多麼現實啊,非要在走投無路,才會想起自己的避風港灣。

可是她的避風港不在了啊,她根本無處可躲,她需要地方舌忝傷口,卻發覺走到哪里都走不到她的處所。

啪啪啪,她听見淚水墜跌的聲音,她無聲啜泣,憋了一整晚上的委屈終于爆發。

第四十一章對峙(1)

月季看見她這樣,鼻子也酸了。

她輕輕地抱住阿觀,讓她在自己懷中釋放,她想,能哭就好,主子痛哭一場,很好。

月季低頭看著懷中顫抖的主子,然後,眼淚也跟著月兌韁。

這一路走來,月季看得比誰都清楚,主子無法忍受三妻四妾,無法忍受與他人共用一個男人,就算王妃身分再尊貴,她還是一心盤計著如何賺錢,如何逃離這個大宅院。

可是王爺來了,付出關心、付出真情,他放棄曾經擁有過的女人,來到她身邊。王爺的真心讓主子一點一點退,一點一點妥協,然後模糊了界線,愛上一個三妻四妾的男人。

在宮里那幾個月,她親眼看見主子是如何思念、如何相信,又是如何說服自己王爺是把她擺在心中第一位。

直到柳氏、夏氏,幾個妻妾陸續離開王府,她為主子感到慶幸,慶幸她再不必違反自己的原則與意願,沒想到……

琉芳端著早膳進門,看見阿觀放聲大哭,連忙上前把東西往桌上一放,跑到主子腳邊蹲下,她仰頭看著主子的臉,跟著心疼。

琉芳聲音里滿是哽咽,說︰「這是做什麼啊,不都說好了嗎?咱們暫且忍忍,日後定有讓主子出氣的時候,那個女人不過是罪臣之女,她怎麼也越不到主子頭上去的呀。」

阿觀猛然搖頭。

「我不是生氣,我害怕,很怕、很怕,什麼都沒有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家、沒有兄弟、沒有她熟悉的世界、沒有她了解的定律,她剩下什麼,只剩不由己,和無止境的妥協,她不要這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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