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晦玉眸中的寒意被她的暖意驅散,神情雖冷,但殺氣漸息,驀地雙腿一夾馬月復,快馬奔馳,將馬車遠遠拋在後頭。
天公不作美,原本還是晴朗的天空,不到半個時辰,己罩了厚厚的一層烏雲,昭告著即將來臨的大雨。這雨未得突然,己有雨滴打在兩人臉上,眼看避不了了,附近又沒有人家,獨孤晦玉只得策著馬兒來到大樹下躲雨。
簑衣只有一件,他要給她穿上,她不肯,對他搖頭,惹來他嚴厲的目光。
「你穿上,我躲在你懷里,兩人都可以遮擋,一舉兩得。」她輕聲道,水眸柔情的目光巴巴地求著他。
這話說得軟儂,難得她帶著小女人的姿態,這嬌柔的模樣溫了他的目光,便照她的意思做,將她護在懷里,等著這場風雨結束。
雨越下越大,看起來一時半刻沒有停歇的意思,而且還刮風打雷,若是一道雷劈在他們躲的這株大樹,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第8章(2)
這時候遠處駛來了一輛馬車,看車身便知是賀青雁的馬車。為了躲雨,這一耽擱,又被他的馬車追上了。
而且這馬車哪兒不停,好死不死的居然就停在他們旁邊。
馬夫撐著油紙傘,笑嘻嘻地走上前。
「這刮風下雨的,唯恐著涼,我家公子問,若姑娘不嫌棄,可到馬車里避雨,車里備有毯子,要打噸或是休憩,都比在外頭舒服的。」梁靜不想獨孤晦玉生氣,正想拒絕,尚未開口,卻「哈啾」一聲,禁不住打了哆嗦,然後才趕忙客氣地婉拒。
「投關系,多謝公子好意——」話還投說完,獨孤晦玉卻突然打斷她。
「也好,這雨大,看起來還要下一段時問,咱們就接受你家公子的好意吧!」
說完遷自將簑衣月兌下覆在馬背上,把自家馬匹的緩繩交給馬夫,抱著梁靜不客氣地鑽進馬車里去了。
其實人家邀的是姑娘,但獨孤晦玉哪里管那麼多?他不想梁靜淋雨,既然有現成避雨的地方,他就不客氣了。
就這樣,小小的空問里擠了三個人。其實這空間也不算小,椅子上鋪了毯子,也附有軟墊給人靠著,獨孤晦玉就抱著梁靜坐在賀青雁的對面。梁靜本想移到他身旁去坐,但是獨孤晦玉存心不放人,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腰,讓她窩在自己的懷里,把胸腔當成她的靠墊,把這份親密大刺刺地表現給賀青雁瞧。
賀青雁並沒有生氣,而是饒有趣味地望著這一幕——梁靜羞紅著膛,獨孤晦玉則是墉徽閑散義霸道。他當然知道獨孤晦玉是故意的,存心在他面前宣示對懷中女人的主權。
賀青雁淡淡一笑。
「如呆我記得沒錯,「白鶴山莊」的大公子曾說過要娶姑娘為妻。」
「他痴人說夢話,閣下就別當真了。」
獨孤晦玉不客氣地回應。
一旁的梁靜深怕賀青雁誤會,忙解釋道︰「我和李公子並不是那種關系,我也投答應他什麼。況且……」她瞧了獨孤晦玉一眼,才繼續說道︰「之前我被軟禁在「白鶴山莊」,多虧他救了我,我才能離開。」
賀青雁挑了挑眉,似乎頗為意外听到這消息,又見她一臉擔憂,遂笑道︰「原來是李公子一廂情願啊!梁姑娘放心,你有恩于我,在下是懂得知恩圖報之人,在下只想確定姑娘並非受人要脅,無性命之憂罷了。」說到後頭,賀青雁清澈的目光改而落向獨孤晦玉那一頭,雖然仍是笑笑的,卻多了抹精銳。
「在下並不打算通報「白鶴山莊」,這樣閣下是否可以把袖中劍放下了?」
這話,是說給獨孤晦玉听的。
獨孤晦玉的神色依然墉徽,臉上的笑容魅惑得很害人。
「賀公子扇子里的東西仍對著我,在下又豈敢先收回呢?」
梁靜听了一呆,他們在說什麼啊?她因為被抱在獨孤晦玉懷里,只顧著羞紅臉,投往意到這兩人其實一上車,就己經劍拔弩張地指向對方。她身上蓋著毯子,擋住了視線,因此她好奇地將毯子給攤開,這一看,她腔色都嚇白了。
原來毯子下,雙方正兵刃相對,劍鋒皆互指對方!
「你們做什麼?快收起來呀!晦玉,賀公子是個君子,不會傷害我的,你別殺他!賀公子,晦玉他這人雖然看起來很那惡,但是對我很好的,你別傷他!」她慌亂地說,心髒都要停了。虧這兩人表談笑自若,原來底下各懷殺意。
賀青雁率先瀟灑地將扇子收回,不知他按了什麼機關,扇子的尖刀便自動收回扇頁里,乍看之下,那只是一把名貴的扇子,卻想不到里頭另有乾坤,而獨孤晦玉的袖劍也縮了回去。兩人一副恍似剛才什麼事都投發生過一樣。
她驚魂未定,腦梅里浮出四個字——笑里藏刀。原來指的就是這種境界啊!
笑里來,刀里去的。她忍不住深深地嘆息。
賀青雁笑問︰「在下並非故意為難,只因梁姑娘對我有恩,所以在下也不能置她的安危不顧。」
「你不必操這個心,她是我的人,她的安危自然有我來負責。」這話說得明白,梁靜是他的女人,他不允許其他男人對她特別照顧。
賀青雁對于他話中的挑明並不以為意,反倒更為尖銳地反問︰「在下有一事不明,獨孤公子本帶著一名心愛的侍妾,怎麼不見她的身影了呢?」
一說到這個,梁靜的心兒不禁大跳了下,一旁的獨孤晦玉卻是穩當如山,毫不在意地回答︰「我己派人先送她回去。」
輕描淡寫的回應,賀青雁當然明白這是敷衍之詞,只不過心下覺得奇怪,獨孤晦玉是如何突破李慕懷的重重包圍,將梁靜帶出山莊的?
「眾人都看得出,獨孤公子對那名侍妾極為寵愛,可現在卻帶著梁靜姑娘。雖說現今世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在下認為,梁靜姑娘不會希望和其他女人分享一名男子,我說的對不對?梁姑娘。」賀青雁的眸光落在梁靜臉上時,眸中的精銳也被溫柔取代。
梁靜臉紅尷尬得不知該如何回答,總不能老實說那胖丫頭就是自己吧?不過她從沒想過要和別的女人分享獨孤晦玉,俏若他還有其他女人,她的確是會傷心的,所以一時之間她也無法否定賀青雁的說法。
賀青雁的話讓獨孤晦玉鷹銳的黑眸眯出危險的精芒,沉聲道︰「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何需外人來多管閑事!」
「我說過,梁姑娘于我有恩,我視她為生死之交,自然不是外人。在確定她能被善特之前,自然不會置之不理。」賀青雁理所當然地回答,說得仿佛他和梁靜關系匪淺,不是獨孤晦玉能輕易拆散的。
獨孤晦玉不耐煩地駁了一句。
「她跟了我,我自然不會負她。」
賀青雁嚴肅的神情抿出一抹溫潤如玉的淺笑。
「獨孤公子這話,有我賀某為證。日後他若負了梁姑娘,梁姑娘來找我,我定為你主持公道。」後半句的話,他是對著梁靜說的。
梁靜感激地望著賀青雁,然後偷偷漂向一臉陰郁的獨孤晦玉。她知道獨孤晦玉雖然不高興,可是不會再對賀青雁刀劍相向,她低下膛,嘴角抿了抿,想笑又不敢笑。
外頭還在刮風下雨,雨滴打得車篷答答的響,不過,她的心窩卻很暖。
雨過天晴的路上,道路泥濘不堪,長長的兩條車痕一路延續。
梁靜坐在馬車里,與賀青雁有說有笑。賀青雁是個風趣的人,就像大哥哥一樣愛護她,完全不會給她壓力,與他相處如沐春風,自在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