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淚(下) 第8頁

這年頭,多得是十三就嫁人的姑娘,可大伙兒總告訴她,她是小姐,不是鄉下的姑娘,而且她還小,要等十五及笄才能嫁。

他清醒的時候,從來不曾對她有過任何逾矩的行為,如果他曾有那麼一點意思,她早早就拿酒灌醉他,爬上他的床,扒了他的衣,將他吃干抹盡了。

可他有心結,她知道,所以之後再不敢強來,但她一直記得那個吻的感覺,記得自己有多無恥,記得自己的臉羞得有多紅,記得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

他的唇瓣比她想像中要軟,可他的舌頭好熱,體溫似也比平常還要高,還有他身上的味道,不知怎地,讓她渾身都熱了起來,只想在他身上磨蹭。

她喜歡他的味道,很喜歡。

好喜歡……

所以,當夢境再轉,她發現自己光溜溜的趴在他身上,而他也一絲不掛時,她真的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他長大了,變得好強壯,比年少時更加黝黑高大,當然也更加性感。

他深邃的雙眼閉合著,高挺的大鼻子若在別人臉上,大概會像小山一樣突兀難看,可在他臉上卻長得剛剛好,而他的唇,還是同以往那般緊抿著,方正的下巴上也同平常那樣滲冒著點點胡碴。

當然,重點還是他的唇,這雙老是抿著的唇,近來已很少這般近在眼前了,她總在夢里,才能這般對他亂來。

沒有想,她已低頭再偷了他一個吻。

他張開了眼,醒了過來,她屏住了氣息,緊張的停住,但這一回他沒推開她。

她的心跳好快,但他的更快,幾乎敲疼了她。

他沒有動,一雙眼好黑好黑,她從中看見自己緊張的模樣,可因為他沒有反對,她忍不住伸出舌,舌忝吻他就在唇邊的唇瓣。

他的唇,好軟,但有些干。

伸著丁香小舌,她緩緩描繪濕潤著他的唇瓣,嘗到他急促的呼吸,他嘴里炙熱的味道,感覺他的心跳,就這樣貼著她的心口跳,仿佛也為她狂熱,如她為他激動一般。

真好……這夢真好……可以做夢真好……

她好喜歡他的味道,喜歡和他這樣肌膚相貼,感覺彼此的心跳,真的好愛、好愛……

如果這不只是在夢里,不是只在夢里就好了。

可現實中,他才不會這樣和她果裎相見的,一轉眼,她及笄都已十年了……

輕輕的,她撫著他黝黑的臉龐,嘆了口氣,然後倦累的躺回他身上,趴在他強壯的胸膛上,撫模他微微發燙的皮膚,感覺他的心跳。

陽光輕輕,在林葉間輕晃,在他起伏略快的胸膛上跳躍。

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

「多希望這是為了我……多希望你哪天也會主動來吻我……」

听著那稍嫌急促的心跳,她眷戀的以小臉摩挲著他結實偉岸的胸膛,遺憾的咕噥。

「別在夢里……也那麼……小氣啊……」

話未完,才落,她已再次緩緩進入黑暗之中,去夢另一場夢。

這,是他有生以來,最難熬的一段日子。

雖然從十年前,她月事來的那一天,他就一直備受煎熬,他野性的那一面,打那一日起,就不斷受到她散發出來的味道所吸引,那誘惑著異性的體香,宛若成熟的果實,總讓他口齒生津,心跳加快,血液沸騰,總教他想將她壓在身下,扯去她的衣裳,一次又一次的舌忝吻她、佔有她。

他始終強忍著、壓抑著、克制著,有時連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那是生生的折磨,他渴望著,忍耐著,直到忍無可忍,就轉身暫時離開。

可那時,她在鳳凰樓,他離開時,總有人能照顧她,可如今,這里沒有別人,只有他一個,她只有他而已,他走不得,也不想走,所以只能強忍著,被她折騰,讓她蹂躪,卻什麼也不能做。

她一天里會高燒好幾次,他得一次次帶她入水,替她退燒,她多數時都在昏睡,就算偶爾醒來,也常常神智不清,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老是對他上下其手的偷襲他,再不就是試圖在他身上磨蹭。

就連他替她穿上洗好晾干的衣,都無法阻止她。

沒有她的偷襲,光是待在她身邊,要忍耐都已經很難,如今她就近在眼前,還在他身上磨著、蹭著,要強忍那狂熱的欲念,簡直就和要他的命一般。

有好幾次,他都差點擦槍走火,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難熬,若非她不懂得更多,他懷疑一切早就失控。

說真的,他不是很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熬過來的,卻知道他的理智已經瀕臨崩潰的極限,當事情再度發生,他真的真的很害怕再靠近她,怕自己會因為過度狂熱的,失控傷害她。

可天又要黑了,她需要保暖。

他的傷向來好得快,因為轉化為人,那些傷也跟著縮小,反而好得更快。但她不一樣,她是人,好得沒有那麼快。

你必須釋放、接受自己,然後你才能真的掌握這一切。

里昂是這麼說的。

那個男人,和他一樣,但里昂可以對獸化的程度控制自如,他看過那家伙展示的控制力。

我可以控制自己,是因為我知道我是什麼,我沒有抗拒,我接受我原有的模樣。

他看著自己的手,吞咽著口水。

好吧,他是獸。

他清楚知道這件事,她會爬到他身上,對他上下其手,可是她不會對它亂來,而它也不會。

即便很想很想要她,但它和他一樣,想保護她,當他拿回過去失落的記憶片段之後,這已是無庸置疑的事實。

他必須相信它,相信自己。

它就是他,他也是它。

他深吸口氣,閉上眼,放松長年緊繃的鉗制,起初那有點難,畢竟他已經習慣壓制體內的野獸,但當他再試,心髒便開始大力跳動,然後變化就再次發生,瞬間即來。

他的毛發伸長,爪牙露出,一瞬間,長年的習慣,讓他反射性的猛然停住,再次壓抑,他本以為會和之前一樣,無法控制,但情況沒有惡化,他張開眼,看著自己變形的手掌,吸氣試圖讓它變回來。

內心里的野性,騷動了一下,但屈服了,他看著自己的爪子,一根一根收回,不像里昂那竟簡單流暢,可他做到了。

他握緊雙拳,喘了口大氣,才發現自己不自覺屏住了氣息。

他可以的,他可以。

夕陽下,他跪倒在地,讓自身轉化成虎。

他原以為,幻化成獸之後,意識會再次被壓制,可這回卻沒有。

一開始,他有些不習慣,一切事物都變得很清楚,卻又莫名輕松。

風很舒服,林葉的味道很舒服,夕陽有些刺眼,但它已開始落至山的那一頭。

它搖了搖頭,甩動長尾,伸展強壯的身軀與四肢,那種感覺莫名舒暢,它有一種想要在山林里賓士的沖動,可她在這里。

移動四肢,它走到她身邊,像守護最珍貴的寶物一般,用溫暖的毛皮蜷縮包圍住她。

事實證明,她確實不會對它上下其手,雖然還是會模它,但不是那種帶著的撫模。

無論是對他或對她來說,那真的是安全多了。

之後數日,他在需要時化身為人,或為虎,一次比一次熟練,也一次比一次更加習慣。

天,又亮了。

她在夢與夢之間游走,昏昏沉沉了好一陣子,半夢半醒間,還以為曾看見阿靜變回了人,來到她身邊,照顧她,喂她吃飯喝水,可再醒來,眼前的卻還是虎。

一時間,有些悵然,但她依然在第一時間,去檢查它的傷口。

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失去了幾天,可它身上的傷,除了肩上的那處,幾乎已全好了,而且也沒有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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