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近的百姓交頭接耳,好奇地打探著這是誰家娶親,迎親隊怎麼會從四皇子府出來,一路往鎮北侯府去?
沒听說過鎮北侯有待嫁的閨女,也沒听說四皇子要娶親啊。
看熱鬧的人群里,有消息靈通的人出聲說︰「听說那新郎官是四皇子的朋友,四皇子借他的府邸傍新郎官辦喜事,那新郎官也與鎮北侯是朋友,遂安排新娘子在鎮北侯府出嫁。」
「這新郎是誰啊,面子真大,居然能同時與京城里這兩位貴人結交,必是哪個世家豪門的公子吧。」
「據說新郎官只是個平民百姓,既不是出身權貴之家,也沒有官職在身。」
擠在街道旁的百姓瞧見一匹掛著彩綢,黑得發亮的駿馬,領著迎親隊伍走來,有人叫道︰「快看,新郎官來了,瞧那模樣還真是氣宇軒昂、一表人才。」
「能與四皇子和鎮北侯結交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有些愛湊熱鬧的百姓,一路跟著迎親隊伍前往鎮北侯府,他們進不去侯府里,便一直在門前守著,直到新郎官扶著蓋著喜帕的新娘子坐上花轎,再跟著花轎返回四皇子府。
等花轎被抬進四皇子府後,府里一名管事笑呵呵地出來,朝眾人拱了拱手表示,「各位鄉親,今兒個是咱們四皇子的好友大喜之日,四皇子很高興,所以命在下過來讓大伙也沾沾喜氣。」
瞧見管事手里拿著的那一大落的紅包,看熱鬧的人群頓時喧嘩起來,人人擠上前去想拿紅包。
那管事連忙高聲道︰「各位鄉親別急,規矩排成一列的人,都能拿到賞銀。」
在守衛幫忙下,百姓們排成一列,個個咧著嘴喜拿賞銀。
而此時府里前廳被布置成喜堂,易平瀾在四皇子靳承駿主婚之下,與蘭雨拜堂成親,最後在司儀官高喊一聲「禮成,送入洞房」時,外頭有幾個蔡府的下人在吵嚷叫囂著——
「那新娘子可不是清白人家,是個不守貞節,背夫二嫁的逃妾。」
「這已嫁過人的逃妾,豈能再嫁人為妻?」
「新郎官誘拐別人的小妾,簡直不知羞恥。」
「鄉親們你們評評理,這樣的狗男女能成親嗎?這奸夫婬婦該拖出去浸豬籠才是。」
百姓們聞言,驚訝地議論紛紛。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吧。」
「可說那些話的人,我認得是蔡尚書府里頭的下人,他們應當不會胡亂造謠吧。」
「難道是真的?」
「倘若真如他們所說,四皇子怎麼肯出借府邸傍新郎官成親。」有人質疑。
「那是因為四皇子也被那對奸夫婬婦給蒙騙了。」奉命前來叫嚷的一名蔡府下人說道。
「你說那新娘子是逃妾,她是哪戶人家的逃妾?」有人問道。
「是咱們大人一個親戚家的。」他們在被派過來時已被叮囑,不能說出那名逃妾正是自家主子的侍妾,怕損了主子的清譽。
自家大人不久前在得知那逃走的侍妾將在今日出嫁,氣得砸碎了最心愛的一只紅繪牡丹花瓶,怒叱——
「易平瀾竟公然要娶那賤人,這簡直是沒把老夫放在眼里!他膽敢如此落老夫的臉面,老夫也不讓他好過!」
于是大人便吩咐他帶著幾個家僕過來,想讓易平瀾身敗名裂,被世人唾棄。
百姓聞言紛紛道︰「既是蔡尚書親戚的小妾,那肯定錯不了。」
「沒錯,無風不起浪,這事八成是真的。」原本還在排隊等著領取賞銀的一些百姓,不齒于新郎新娘的行徑,紛紛表示不屑沾這種人的喜氣。
分發賞銀的管事見狀,連忙差人將這事稟告自家主子。
靳承駿在听了下人來稟的事後,親自走出府邸,要替易平瀾澄清此事。
「四皇子來了。」
見到他出來,圍觀的百姓急忙行禮。「拜見四皇子。」
靳承駿站在大門前,那張方正的面容神色嚴肅地望向聚集在門前圍觀的百姓,低沉有力的嗓音揚聲道——
「各位鄉親,本皇子適才听說有人造謠中傷本皇子的好友,因此特地出來向鄉親們解釋,適才的那些事全是一派胡言,人有相似,那些人認錯人,誤把新娘子錯認成那位小妾,令她的名節受損,遭到不白之冤,倘若他們兩人真是如此品性不端之人,本皇子豈會親自為他們主婚,還請各位鄉親莫再相信那些惡意中傷的謠言,是非曲直,日後自見分曉。」
他已命幕僚將那些帳冊上的罪狀一條條羅列出來,明日便要進宮面呈父皇,蔡允昌已大禍臨頭猶不自知,還派人來生事,其人品性卑劣不堪可見一斑。
百姓看見四皇子親自出面為新郎新娘澄清,沒人再有懷疑,想要回頭去責備那些造謠的蔡府下人時,卻發現那些人全都不見了。
蔡府的下人早在瞧見四皇子出面便不敢再待下去,悄悄離去。
洞房花燭夜是獨屬于新人的夜晚。
新人在這一晚,將會把自己交付給未來攜手相伴一生的伴侶。
盼這一晚仿佛盼了一輩子那麼長,終于等到美夢成真,蘭雨喜悅得有些不知所措,臉兒紅通通,雙眼痴痴地瞅著她的新婚丈夫。
「我們真的成親了,好似在作夢……」
「不是夢。」易平瀾用實際的行動告訴她這件事,他俯下臉親吻妻子的粉唇。
那是烈火一般的吻,也是溫柔似水的吻。
「雨兒,我們成親了。」這晚,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佔有她,讓她徹底成為他的女人,壓抑許久的身子,體內的血液早已滾燙沸騰。
她緩緩漾開笑顏,雙眼宛似落滿了整個星河,是那麼璀燦明亮,她熱切地回吻著他。
她是他的妻了,從今以後她可以名正言順地陪伴在他身邊,再也無須畏懼旁人的眼光。
「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她呢喃地向他吐露愛意,迫不及待地扯開他的喜袍。
他無須再自制,也伸手月兌去她身上的嫁裳。
不久,喜服落滿一地,床榻上傳來曖昧的嬌喘和低吟。
他深深地契入她身子的柔女敕之處,與她結為一體。
她白晰的雙腿緊緊夾纏住他勁瘦的腰間,迷茫的眸里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愫。
他凝視著她的眼神此時似要燃燒起來,黑眸里盈滿未曾宣之于口的感情,結實有力的身子往前一挺,將他的生命種子注入在她體內。
他捧著她的玉顏,在她耳邊低喃地傾訴著,「雨兒,以我心換你心,生生世世不相離。」
翌日一早,易平瀾便帶妻子向四皇子辭行,離開四皇子府,出了京城。
他知道不久朝廷將會掀起一波大震動,縱使一個皇帝不在意底下的朝臣貪污,但絕沒有一個皇帝能允許如此巨大的欺瞞,那無異是欺君,這是一個帝王絕不容許之事。
鎮北侯一路送他們到了城門外。
版別前,基于朋友之義,易平瀾最後一次相勸——
「我知道侯爺與三皇子是朋友,但朋友之義,不能與家國大義相比,還望侯爺三思。」
曹安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夜尊夫人的一番話已敲醒我,我不會再犯糊涂,你放心吧,我不會再涉入皇儲之爭,待送你離開後,我便會向皇上再請調回邊關,遠離朝堂的紛爭。」
對他這番決定,易平瀾放下心來,拱手道︰「侯爺保重。」
曹安朝他們夫妻點點頭,目送兩人上馬離開。
易平瀾夾緊馬月復揚長而去,忽想起一事,好奇地詢問妻子,「你那晚對侯爺說了些什麼話?」竟讓曹安想通了。
「那天我遲遲等不到你回來,便去找侯爺……然後我提起你去四皇子府的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時候瞥見他的表情,我就覺得他好像打算去向三皇子通風報信,所以便對他曉以一番大義。」她把那天說的話告訴他,接著洋洋自得,「我也想不到自己能說得那麼好,把侯爺都給說得羞愧難當,當場打消了那些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