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地爭搶一鍋泡面,吃得唏哩呼嚕,樂趣橫生。
「最後一口我要!」眼見一鍋泡面要空了,程思曼手腳伶俐地搶過來,霸道地宣告所有權。
「這面可是我煮的!」朱佑睿不服氣。
「那又怎樣?」她朝他俏皮地吐吐舌頭。「我以前沒煮過東西給你吃嗎?也該是你投桃報李的時候了。」
「哪有女人這樣搶東西吃的?」他鄙視她。「你也不嫌難看,枉費你今天晚上穿得這麼漂亮!」
她一愣,視線下意識地一落,掃過自己身上這件專門訂制的旗袍。「我漂亮嗎?」她輕聲問,帶點不尋常的傻氣。
他一怔,不說話了。
不是因為不想開口贊美她,而是心跳忽然亂了起來,血流在胸臆中沸滾,教他一時噎住了呼吸,張嘴也吐不出言語。
她以為他是吝惜稱贊自己,嗔惱地橫他一眼。「小氣!」
他小氣?
他分明是個心胸廣闊的偉丈夫,哪里小氣了?
這女人說錯話,該罰!
朱佑睿心念一動,驀地伸手搶過她手里那只鍋子,隨手放在桌上,接著拽扣那縴細的皓腕,近乎蠻橫地將她整個人帶入懷里。
她嚇一跳,直覺想推開他,臉頰暈染霞色。「你……干麼?」
他想干麼?
他凝視她,墨眸如最深幽的古潭,潛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魅惑。
她不覺屏住氣息,心韻亂不成調。
他低下頭,用拇指輕輕揉捏她的唇,語音沙啞。「你說錯話了。」
墨睫輕顫,猶如受驚的蝴蝶翅膀上下撲閃。
他看得心馳神搖。
「該罰……」
方唇緩緩低下,一寸一寸地接近那柔軟的櫻瓣,溫熱的氣息拂在她臉上,性感地撩撥著。
他要吻上她了!
明明有了警覺,明明告訴自己該躲開,可身子卻是酥軟地偎靠著他,動彈不得,唇瓣似驚似盼地顫著。
倏地,一聲清脆的叮鈴聲響驚醒她迷惘的神智。
「好像……有人LINE你……」她提醒他。
「不管他。」他追逐她閃躲的唇。
又是一聲叮鈴。
「真的……不可以。」她羞赧地推他。「我們是朋友……」
朋友就不能親吻嗎?他微微皺眉,眸光閃爍,似是失落又似懊惱,竟有種可愛的孩子氣。
她心口一軟,柔聲說服他。「萬一是你爸在醫院有什麼事呢?」
他重重嘆氣。
她相機離叫他的懷抱,隹起他擱在餐桌上的手機一看,容色瞬間刷白。
「怎麼了?」他察覺她的異樣,跟過來看。「是誰傳來的訊息?」
「是……汪明玉。」她澀澀地回應。「她說她要回來了。」
「她是誰?」他不解。「她回來關我什麼事?」
她沒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凝睇他,許久,微啞地揚嗓。「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你有個喜歡的人嗎?」
他皺眉。「你的意思是……」
「就是她。」她語聲悵惘。「她就是你心里的人。」
周末,夕陽西下的黃昏天際霞光蒙媚,汪家在位于海邊的別墅舉行了一場別開生面的烤肉趴。
這是為了慶祝汪大器五十大壽,邀請的賓客都是春雨茗茶的各級主管以及特別優秀的職員,看得出來他有意藉此拉攏人心,更加鞏固自己在公司的聲望。
他本以為自己肯定是壽宴上的男主角,被人阿諛逢迎不在話下,可沒想到還有另一個人和他同樣出風頭,身邊圍了一大群人,猶如眾星拱月。
這個搶走壽星風采的人正是朱佑睿,公司近日傳言他大少爺浪子回頭,奮發圓強,再加上他本身相貌俊帥,輕易地便收攏了一群女同事的芳心,而在他提出「時光茶席」的企劃案後,原本對他心存不屑的部分男同事們也起了倒戈之意。
說不定這位公子將來真能成為春雨茗茶的接班人呢!雖說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但現在情勢未定,他們這些小咖還是兩邊下注得好。
第7章(2)
烤肉趴辦得熱鬧,襯著晚霞海濤,氣氛極是歡快,可幾位敏感的賓客仍能感覺到席間暗潮洶涌。
朱佑睿陪著應酬了一陣,好不容易才在程思曼的協助下,擺月兌了包圍圈,他頓時松了一口氣。
「怎麼?煩了?」程思曼斜眼睨他。「我還以為有那麼多鶯鶯燕燕纏著你,你很得意呢!」
「有什麼好得意的?」朱佑睿翻翻白眼,只覺得自己被擠得熱出一身汗。
程思曼噗哧一笑,將一盤烤好的肉遞給他。「吶,留給你的,香腸和雞腿都烤得不錯,你吃吃看,還有你最討厭的青椒。」
青椒?他好像沒吃過,這是鄭奇睿討厭的食物吧。
朱佑睿皺眉,瞪著那烤得酥軟微焦的青椒,不知怎地,雖然沒嘗過也能想象出邵味道,頓時感到些許反胃。「你明知我討厭還給我?」
「不可以挑食!」她將青椒串送入他嘴里。「吃肉也要搭配蔬菜,這樣營養才能均衡。」
他咬了咬,也不算太難吃,就是有股膩人的菜味。
他努力咽下去,吐了吐舌頭透透氣。
這孩子氣的反應令她笑了,明眸彎成月牙兒,瑩瑩燦亮。
她笑起來真的挺可愛的,整個人像年輕了好幾歲,帶著些青春少女的俏皮與純真。
他喜歡看她笑。
朱佑睿也笑了,淺淺地勾著唇,笑得迷人俊雅,襯著他那小麥般的膚色,有種陽剛的男性魅力。
程思曼的心韻霎時漏了一拍,她慌張地別過頭,不敢再看他。
「奇怪了,怎麼女主角到現在還沒登場呢?」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她故意低聲嘟囔。
「誰啊?」
「還有誰?汪明玉啊!」
「她啊。」朱佑睿不置可否地應了聲。
听他這滿不在乎的口吻,程思曼倏地惱了,轉回頭來瞪他。「你別一副輕松自在的樣子,你現在是失憶了記不得,以前你可迷戀她了!」
「是喔?」他依舊一副懶洋洋的態度。
「就是!」她冷哼。「而且你一看見她,整個人就像蒼蠅見到蜜糖,嗡嗡地纏著不放,一點格調也沒有!」
「怎麼可能?」他不信。
「就是可能!」她怒視他,明眸異常閃亮,彷佛焚著火光。
居然氣成這樣?
他挑挑眉,不禁莞爾。「不管我以前怎麼樣,總之我現在一點都不記得那女人是誰,也絕對不會被她迷惑。」
「最好是這樣啦!」她哼哼。
劍眉又是一挑,他走近她,刻意低頭在她鬢邊耳語。「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
「嗯?」她疑惑地抬眸望他。「是啊,怎樣?」
星眸含笑。「那你干麼吃醋?」
她一窒。「我、我哪有吃醋!我干麼吃你的醋?」
他聳聳肩,氣定神閑地笑。「嗯,你干麼吃醋我不知道,我只聞見這空氣中有股酸酸的味道,只看見有人眉頭皺得跟酸梅一樣。」
她聞言一驚,下意識地就想伸手撫平自己的眉頭,可眼角余光一瞥,見他笑意更濃,倏地警覺,悄悄捏握雙手。
「我……沒有。」她弱弱地辯駁。
「你有。」
「沒有。」
「有。」
這幼兒園等級的對話是怎麼回事?她才不陪他耍白痴呢!
「鄭奇睿!」她氣呼呼地擺出潑辣姿態,意圖藉勢壓人。
可他一點也不怕,嘴角勾得更彎了,嗓音低低啞啞的,宛如在深夜里被撩撥的大提琴。「叫我「睿」。」
「什麼?」她愣了愣。
「睿。」他再次示意,語氣帶著誘哄。
她驀地心跳一停,忽然覺得兩人靠得太近,急忙往後退一步,他也跟著追上前一步。
「曼曼。」溫醇的氣息在她耳畔吹拂。
她覺得耳朵好癢,芳心更因他這聲親密的呼喚而騷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