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妻入寒門 第32頁

「母親身體健康,媳婦溫柔賢淑,兒子乖巧可愛,一家人和樂安康,您說兒子能不開心嗎?」裴翊笑道,不讓妻一子起身讓座,自個兒搬了張椅子坐在母親與媳婦之間,然後轉頭看著因他的靠近而微微地向母親懷抱里縮了些的兒子。

「小寶,這是小寶的爹爹喔,叫聲爹給爹爹听。」裴母對乖孫說。

小家伙臉上雖有著些許害羞怕生的表情,但卻乖巧听話的應了女乃女乃的要求,開口用著稚女敕的嗓音,清晰明確的叫了一聲,「爹。」

裴翊頓時眼泛淚光,感動的不能自已。

「讓爹抱抱好嗎?」他伸手柔聲問兒子。

小寶轉頭看娘親,見娘對他點頭,他又轉頭看向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對他說︰「小寶給爹爹抱抱,以後爹爹會和娘和女乃女乃一樣的疼小寶喔。」

「娘疼,女乃女乃疼。」小寶開口說,然後轉頭看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的爹爹,猶豫了一下,終于緩緩地伸出手道︰「爹疼。」

裴翊忍不住笑出淚來,伸手將兒子抱進懷中,沙啞的笑說了一句,「小機靈鬼。」然後一顆心激蕩難抑的看著懷中的兒子,對兒子承諾的點頭道︰「嗯,爹會疼小寶,很疼,很疼。」

裴母和蘭郁華不由自主的也都紅了眼眶。

三個大人激動了一陣子後,情緒慢慢地緩和了下來。裴母繼續喂乖孫吃面糊,蘭郁華則是在請示了婆婆與夫婿之後,讓丫鬟直接將早膳送到娘房里,一家人在經過了將近兩年半的分離後,第一次圍桌吃飯。

食不語,寢不言。

裴家雖是平常百姓之家,但家中兩位女主人的教養都不似尋常百姓,一舉一動都極有規矩。裴翊則是自小耳濡目染,舉止亦是氣定神閑,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教養與貴氣。

以前裴翊並不覺得母親的舉止有何異處,也不太明白母親對他的教養為何與眾不同,只當是母親個人的與眾不同。而今看著母親與一個殿閣學士的官家嫡女一同用餐,儀態舉止卻依舊優雅講究得毫不遜色時,他這才明白這一切可不是用「與眾不同」四個字便可以解釋的。

他的母親有個秘密,一個在心里藏了超過二十年的大秘密,有關他生父的秘密。

原來他的父親還活著,原來他的身分竟是……

第11章(1)

結束一家人的溫馨皁膳後,裴翊先去處理昨晚那批賊人,讓王大進城去請官兵來押人,同時順便將他回歸的消息送回蘭家,讓岳父岳母也能放下心來。

鄰居們也是要通知的,尤其是擒獲的那群賊人還需要葉家大叔、大嬸來指認,確定沒錯後半山腰上的居民也才能徹底安心。

總之,待裴翊處理好一切瑣事,其中還包括岳父岳母親自前來確定了他的平安無事,有時間坐下來與母親和媳婦仔細說起過去雨年多來在他身上所發生的事時,已是三天後了。

簡單來說,一切就和裴母所想的差不多,當年裴翊被人設計陷害落入軍中後,在他表明身分以及被人陷害之事卻仍得不到自由時,不願做一個逃兵的他就只能接受事實去從軍。

然後,拜他身手不錯,識知精明,謙默自守,腦子又好使等原因,他在軍中也算是如魚得水,不僅受長官賞識,還屢建奇功,僅兩年的時間就弄到一個六品校尉的武官軍餃,只是一切還得等朝庭正式封賞下來才算。

至于秦家商團的人當年去了城外兵營為何找不到他,那是因為負責征召他那一批新兵的長官突然接到緊急命令,沒時間將他們這群民兵送到歧州城的新兵營去,便直接帶著他們動身趕往關城的原故,因而秦家人自然也就找不到他了。

裴翊說的很簡單,而且專挑在軍中的趣事來說,戰事都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帶過,但要在短短的兩年時間,從一個被人陷害而從軍,而且毫無靠山的民兵爬到六品校尉之職,那絕對是他一次又一次出生入死,用血與汗所換來的。

裴家婆媳倆都不是什麼無知蠢婦,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既然裴翊不想說出來讓她們心疼,她們也就順著他的意,听他說說笑笑,沒有追根究底去詢問戰時那些驚險過程。

邊關戰事在兩個月前已獲得勝利,雖然偶爾還會有一些不死心的殘兵出來作亂,但大致來說戰事可以說是已經結束,因枇他在獲得長官的理解與允準之後,才會以驛騎的身分送軍情文書回京,比其它戰士們先行一步返家。

說到這兒,裴翊又順道說了那天林立進京報信晚歸之事,林立就是因為在城里意外看見他,因距離太遠無法確認便一路追蹤他而去,結果卻因太過靠近皇城被當成可疑之人而落得被捕的下場,待他辦完正事得知此事將他從牢里救出來時,時間已晚,兩人才匆匆出城趕回家來。

結果怎知又在山路上遇到怪異的埋伏,剛把人解決就見王大匆匆尋來,三人頓時察覺不對勁,又迅速飛奔,終在千鈞一發之際力挽狂瀾,挽救一場劫難。

裴翊說完他那方的事之後,轉而問起家里的事,裴母便將過去兩年多家里所發生的事一一說了出來,同時間狠狠地贊美了兒媳婦一番,把坐在一旁的蘭郁華贊得臉都快要燒起來了,不時羞窘的開口說「這是媳婦該做的」、「娘,沒您說的這麼好」、「這不是媳婦一個人的功勞,是大家的功勞」之類的謙讓語。

可是即使如此,裴翊看向妻子的目光依舊愈來愈溫柔,愈來愈深情。

裴母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所以很開心,滿臉笑容之外,眼底的笑意與欣慰也愈來愈濃厚。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這樣的情感與幸福她沒那個福分可以得到,只願她的兒子和媳婦能夠擁有,能夠相親相愛,互相扶持,白頭偕老,那麼她此生也將了無遺憾。

「媳婦,家里有沒有酒?咱們還沒為翊兒的平安歸來舉杯慶祝呢,今晚就讓咱們三人好好的喝上幾杯慶祝慶祝。」她心血來潮的對媳婦說。

「娘,您的身子……」蘭郁華有些猶豫。

「偶爾為之又不是常常。今天我特別高興,你就睜只眼閉只眼,別壞我興致嘛。」裴母說。

蘭郁華猶豫的看向夫君,見夫君對她點點頭,她只好起身去喚丫鬟準備酒和一些下酒小菜送過來。

婆婆今晚的心情好像真的很好,喝了不少酒,也說了不少話,等喝得約有七、八分醉意還想繼續喝時,終于被兒子強制送回房里休息,不許她再喝。

蘭郁華在婆婆房里侍候到婆婆確定入睡之後,這才留下青兒上夜服侍,以防婆婆半夜醒來需要喝水或如廁卻酒意未過而發生什麼意外之類的。

兒子小寶今晚自然是跟他們夫妻倆睡了,不過倒是不需要與他們共擠一張床,因為裴翊在回家的隔天便差人到城里找木匠連夜趕工做了張小床,小床今日下午剛送來,正好派上用場。

待她回房時,兒子已在他的新床上睡得打呼嚕,夫君則半躺在床上,拿了本書冊翻看著,似乎在等她。

「娘睡了嗎?」見她進房,他放下手上的書,轉頭問她。

「睡了。」她點頭道,走到兒子的小床邊,仔細的為兒子蓋好被子,確定不會半夜翻身就被踢掉。待她做完這一切轉身時,卻見夫君側身躺在床鋪上,只手撐著臉在看她。

「怎麼了?」她問道。

「你好美。」他說。

她整張臉瞬間紅透,然後是不知所措,再接著則是拚命努力的找話題想轉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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