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上) 第27頁

他吮她小巧的耳廓,她沒辦法站穩,耳朵像著火,體內藏著寂靜海洋,瞬間激烈翻涌。麻木的身體,突然好敏感。他每一踫觸都令她難招架。

「把自己交給我……」他說。

她墜落。

苦撐已久,繃到快斷裂的堅強意志,被他擊潰。把自己忘記,把這個討厭的自己拋棄,這是她求之不得的。長久地恨自己,但他說,把自己交給我……她被動等著,像默許他,要任他處置。

他將她抱起,走向床,把她扔在床上。

放肆的拋擲,震掉她的理智。

徐遠閉上眼,不看他。她想放棄自己,逞強太久,放手吧……隨便他了,可是真放手,她隱隱感覺怕。她無法預知後果,這是瘋狂冒險。她听見他走動……

程少華開啟音響,歌音響起。音響流泄光影,隨著旋律高低起伏閃動著。

徐遠听見音樂,眼楮潮濕——很久沒听歌,但這旋律她熟悉,曾是她摯愛的歌曲,是貝里尼歌劇「諾瑪」中的《聖潔的女神(CastaDiva)》。

這歌音彷佛也在為她命運悲憫,彷佛也暗暗應許她墮落……如斯淒美歌音,顫栗她的心。

在歌聲中,她听見衣物月兌卸,知道他同她一般赤果了。

即使閉著眼,也能感到巨大暗影籠罩她,床鋪因他的重量軟陷下去,他來了——

她想像自己將被他的掩埋,一如她一直殷切期盼,要埋葬自己,離棄這世界。她果然被沉沉壓制住,他伏在她身上,環抱她,有力臂膀,如鐵沉重的身軀,他身體很熱,她像被堅硬繩索縛緊,被他強勢錮住。

接下來將會怎樣?

徐遠緊張著,腦中有微弱的聲音說,怕什麼?反正你也沒什麼好失去。

你……反正早決心丟棄自己的未來……

程少華望著置身在他懷里的女人。

她緊閉眼楮,眉頭揪緊,小手也握拳,全身僵硬緊繃。

他慵懶地笑了,她怕嗎?她太緊張了,她其實很膽小呢。這虛張聲勢的女人,緊張起來卻很可愛。

「徐遠……放輕松……」他伏在她耳邊安撫她,同時吻她耳珠,低啞的嗓音,震著她耳膜。「不要怕……你隨時可以喊停。」

她沒喊停,接下來發生的事,教她根本沒余力喊停。以為早麻木死去的肉身,在他中,如花開綻。她听見自己難耐興奮的申吟,她感受被親吻的刺激,她的感官似乎都被他一一撬開,她只是不停在他的踫觸中興奮顫抖——

那雨,是什麼時候開始下來的?

她听見雨聲,听見他沉重的呼息。

他們親昵緩慢地,彷佛有許多時間可以浪費。

他們無間密合著、震顫著,一起被強烈的快感淹沒。

晚上九點,潘若帝被困在廚房,一直打掃清理。他六點一返家,就被程少華狠狠教訓——

「你竟然忘了叫樓上的阿北不要用廁所?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嗎?」

肯定發生相當慘烈的事,教潘若帝甘心關在這里受處分。

嗯……自知理虧,潘若帝只好乖乖擔起收拾廚房的工作。他跪在地上,將施工的灰塵碎渣,全抹干淨,又乖乖地刷亮地板。

他忙得滿頭大汗,還一邊心虛地朝在後院洗衣服的程少華問話。

「房東很生氣嗎?」

「全身被髒水潑到,你覺得呢?」程少華取出洗干淨的衣物,扔進烘衣機,按下開關,烘衣機運轉,他看著,心情真好,吹口哨,哼著歌,還嚼曼陀珠。

可憐的潘若帝,他苦情地喊︰「我把垃圾都裝好了,等一下你拿去丟就行了。」

「OK!我會把你打包一起丟。」

「干嘛這樣,我又不是故意忘記,我真倒霉,我累死了啦,垃圾讓你丟啦。」

「我很忙。」

「你最好是很忙,整個廚房都我在清好嗎?」

這時,郭莞鈺送妹妹郭馥麗回來。

兩姐妹走進屋內,郭馥麗沖進廚房,看天花板水管接妥,地板很干淨,空氣飄著檸檬香。

她滿意,她會笑了。「都搞定了?太棒了。」又看見靠牆放一堆水電工具。

「這怎麼沒帶走?」

「不知道。」潘若帝可憐兮兮。「你啊,就出一張嘴,我整理到現在快累死了,你看看那一大袋垃圾,都是我一個人清的。」

「欸?那不是房東該弄的嗎?她沒弄好再走嗎?哼!你干嘛用?你就是太好講話。」

「你還說,都是你,是你要我上樓叫阿北不要用馬桶,以後這種傳話的事不要交代我。」

「這麼簡單的事說一下會死啊。」

「會,會死人。」

「為什麼?」

「因為他忘了。」程少華拎著水桶進來,里面擱著剛烘好的衣服。

「你忘了?」小冰瞪潘若帝。「你沒去講?然後呢?有怎樣嗎?」

「有。」潘若帝說︰「有怎樣的是房東,听說修水管時被尿淋了一身……所以這些善後的工作全丟著——她被氣跑了,唉,我命苦啊。」

「房東被尿潑了嗎?啊炳哈哈哈哈。」小冰大笑,「超有梗的,這可以寫在劇本里。」

「你還笑?幸災樂禍,沒幫忙還這樣。」

冰莞鈺靠在廚房門邊,看他們逗嘴。「你啊,別笑了,還不快謝謝若帝?你就會欺負好人。」

「是他記性差,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我不跟你吵,我佛慈悲,普渡眾生啦。」

程少華放下水桶,拉開冰箱,倒了一杯冰水。

冰莞鈺見大家都在,遂提議︰「為了慶祝廚房修好了,走,我請大家吃燒肉。若帝,你忙到現在也餓了吧?」

「YA!吃燒肉!」郭馥麗大叫。

「YA!還是莞鈺姐有良心,不像他們倆,一個只會動嘴,一個只會凶我。」郭莞鈺問程少華︰「你覺得吃哪間燒肉好?我來訂位。」

程少華揮揮手,握著冰水,拎起水桶。「你們去,我有事。」

他穿過郭莞鈺身邊,走向房間。同時,大家听到房門喇叭鎖,「喀」地被鎖上。

霎時小冰跟若帝臉色驟變。

這上鎖的聲音,意味著——

小冰驚呼︰「他房里有人?」

「是誰?」潘若帝喊︰「他又交女朋友了?」

冰莞鈺臉一沉,但很快恢復鎮定。「他不去吃,我們去。」

潘若帝忽奔向鞋櫃,拉開,果然看見一雙陌生的白色帆船鞋。

「真有人在?!」

「這很稀奇嗎?」小冰冷哼。「不管是哪個女人,這次應該也撐不了多久。」

「是房東啊。」潘若帝說。

眾人倒抽口氣。

潘若帝喊︰「我認得這鞋,房東就是穿這鞋來修廚房的……她……她在少華房間里?她在那里干嘛?」

「他上了房東?」小冰驚呼。「他……他之前還教訓我,罵我找的房子房東是花痴,結果他……SHIT!我不吃燒肉,我要坐在這兒,看著奸夫婬婦走出來,哼。」

冰馥麗坐下,點煙抽。

「我也不吃了。」潘若帝坐下,拿遙控器打開電視,氣呼呼。「原來跟房東好上了,逼我替房東收廚房,弄這兒弄那兒的。我因為房東被尿潑了內疚得要死,結果他們根本沒事,有空炒飯,沒空清廚房,過分。就算我人好也不能這樣糟蹋我吧?沒良心。」他氣呼呼。「我看他們怎麼出來見我,哼。」

「姐,我們都不出去吃了,你先回去,我跟潘若帝要教訓程少華。」

冰莞鈺死也不走!

她才真的是大受打擊咧,她想見識見識那是怎樣一位了不起的好房東,修廚房修到程少華床上去?狐狸精,花痴,蕩女,賤人!

冰莞鈺力持鎮定,保持好修養。她微笑問大家︰「不如我叫披薩,我們吃披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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