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下) 第18頁

「你兒子是誰我不知道,至于這個大作家程少華,他不是當初被你拋棄的兒子,我的意思你懂嗎?」

汪鶯鶯反擊。「他是不是我親生兒子,記者去查就知道了,這聲明啟事不能代表什麼。」

「對,是不能代表什麼,但能代表你這個事主心虛理虧。不只這樣,往後要是記者再跟你求證,你要是有臉敢再說一次他是你兒子,我就讓你在電視圈混不下去,另外,還會向你追討當初拿走程少華的那些錢,並且調出你過去那些姘頭的姓名。你所有見不得人的丑事,我會一件件將它們端到台面上來批斗。」

汪鶯鶯不吭聲。

冰馥麗說︰「姐姐我現在好聲好氣在跟你講,你不要逼我用老娘的口氣對你咆哮。怎樣?不回答?听不懂嗎?」郭馥麗目光一凜。

「好。」拿出手機,打給記者。

「哈羅,梅姐,我這有一條獨家新聞喔你要不要——」

「我知道了。」汪鶯鶯搶下手機,按掉通話鍵。「照你意思做可以吧?!」

「OK。」郭馥麗站起來,拿出一副很閃很貴的C牌墨鏡,朝路前招招手。一輛黑頭車駛近,停在路前。

冰馥麗比了比黑頭車。「看見沒?我兄弟就坐在里面,我話跟你說在前頭,我後台很硬,不要惹我。」

說完,撇下臉色鐵青的汪鶯鶯,郭馥麗好優雅地坐入車內。

在駕駛座的潘若帝急問︰「談好了?她怎麼說?」

「啊開車啦,不會等一下再問喔。」

「凶什麼凶?」

「哼、我很入戲你不知道嗎?」指著前方,小冰下令。「Go!」

第二天,潘若帝五點就守在便利商店,早報一來,翻到聲明啟事,奔回家,獻給坐在椅上,翹著腳抽煙的郭馥麗女王。

「真的登出來了,小冰你太強了,我太佩服你了。」

「出來混不強行嗎?」郭馥麗得意洋洋地看了看啟事,卷起報紙扇風。「現在,那家伙看到這個聲明啟事,應該可以恢復正常了。嗟,他再這樣病懨懨下去,他不死,這黑暗氣氛都要害我提早葛屁了。」

冰馥麗拿著報紙,走向程少華房間,砰地踢開門。

「進來不會敲門嗎?」程少華從床上彈坐起,枕頭K來,暴跳如雷。

「看完這個再吼我!」咻地,郭馥麗拿報紙回K。

痛啊,程少華揉著額頭,打開報紙,看見啟事。

「你做了什麼好事?」見鬼了,沒良心的老母竟登報道歉?

「不用太感激,我是受不了看你每天像鬼一樣飄來飄去,嚴重干擾我的思緒,影響我寫本。」

程少華撇下報紙,煩躁地抓頭。「我又不是因為她,她不配。」

「不要嘴硬,我知道汪鶯鶯讓你受到很大刺激。」

「汪鶯鶯做什麼我早就麻痹了,跟你說不是因為她!」

程少華躺下。「不用這樣,我再廢幾天就好了。」他知道小冰是好意。

小冰爬上床去,掐住瘦了一圈的程少華下巴打量著。「說,不是因為汪鶯鶯?那你干枯成這樣是——」

忽然,程少華想到某事,驟然坐起,差點將小冰撞落床鋪。

「今天幾號?!」

「激動什麼啦。」

「幾號?」

「十號啊!」

「今天要繳房租!」

「對啊。」

「你去繳,下午五點,在之前跟房東約的那家咖啡館。」

「我去繳?房租不是都你繳嗎?喂,房東你女朋友欸。」

「以後都你繳。」

「你大王啊,獨裁也要給個理由吧,繳得好好的干嘛要我……等一下,等一下。」郭馥麗戳他胸膛。

「靠夭,難道把你變成這樣的是徐遠?你們分手了?!」正解。

程少華下床,拿出他那份房租,交給郭馥麗。

「不用這麼驚訝看著我,那女人絕對比我還慘。」又遞出名片,塞到小冰懷里。「這心理醫生我朋友,要是她看起來很淒慘,叫她去掛號諮商,醫藥費我付。」

小冰張大嘴巴,打量程少華。哼,需要看心理醫生的是你吧?!

分手後,太陽更凶了,日日熱氣蒸騰,徐遠卻每天笑咪咪的。

放假日早晨,汪大吉又穿著夾腳拖,搖著扇子晃進停車場,交接收費工作。他正要走進收費亭,那邊,徐遠走出房間。她大聲打招呼,害他嚇得扇子都掉了。她竟然主動跟他哈羅?!

「老板好。」徐遠笑咪咪。

「你怎麼了?」冰山女子笑咪咪耶?汪大吉嚇死了。

「我說老板好啊。」

「你……你在笑?」

「最近心情好。」我心情好,我很好,我很好。沒錯,每天早上,徐遠醒來就這麼跟自己說。絕不讓任何人知道,她失戀了,沒了程少華很傷心。她每天跟自己說她很好,刻意表現正常,該哭卻笑,該悲傷卻笑得更厲害。她調適自己,故作冷靜,但她不知道,她這樣別人看了很驚恐。

「你怪怪的呴。」

「我很好!」我很好,大聲答,用力催眠自己。

是的,她很好,她比過去更愛笑。

第18章(1)

放假這天,她跑去看了四場電影。

下午,要去咖啡店收房租。

分手已是事實,房租還是要繳。

她希望那家伙別忘了當初的收租地點。

時間到了,她心中忐忑,卻滿面笑意走進咖啡廳。我很好,我很好,絕不能讓他知道我不好。

有人已經等著她,是郭馥麗。不是程少華?

徐遠暗松口氣,卻又感到一陣空虛。如今他連面都不想見。他真是很徹底啊,徹底對她死心了,很好。這一忐忑,面上笑容堆得更厲害了。

徐遠坐下。

冰馥麗拿出信封放桌上。「房租,點一下。」

徐遠笑咪咪點完鈔票,簽收。「謝啦。」

冰馥麗打量她。「你一進來就一直笑,是在笑什麼?」

「有嗎?呵呵呵,最近心情不錯。好啦……房租收了,走了,掰。」

徐遠揮揮手,走也。

「見鬼了。」小冰眯起眼,一個變流浪漢,一個笑得像站壁流鶯。

小冰灌掉冰茶,殺回家。

啪,帥氣地踢開程少華房門。

「進來不敲門是習慣了喔?」程少華今日情況稍好,他蹲在角落,拿著逗貓棒,跟愛貓小冷玩。

「程少華我告訴你!」郭馥麗往床上一坐,看著蹲在角落的男人。「我剛剛看到徐遠,把我嚇到了。」

「她很慘?我知道。」程少華晦暗多日的眼楮,頓時閃亮起來。「告訴我她多慘?瘦到臉頰凹進去了?眼楮是不是腫得像核桃那麼大?」

小冰拍著他肩膀,嘖嘖道︰「以上皆非。」

「哦?」

「以前那個女人臉上沒一點笑容,她以前是不是非常機車?但現在,她變了,她春風滿面笑盈盈,我嚇死了。我問她笑什麼?她說她心情好。你們真的有交往過嗎?她看起來太好了,完全不像和男朋友分手的女人。」

「我不信,她有問起我嗎?」

「完全沒有。事實證明,你、被、Fire、了。」

「你錯了,是我說分手,是我Fire她。」

「在好友面前,少華啊,你不要逞強了,我眼楮雪亮得很,真難得,這次是你被用呴。」

「是我甩了她,我像被甩的人嗎?」

「超級像,你照鏡子看看,臉上寫著——我好慘剛被女人痛甩了無生趣一蹶不振只想去死——」

叮。

門鈴響。

程少華跳起來。「是誰?你去開門。」

冰馥麗出去,一會兒,進來說︰「找你的。」

是徐遠,她終于來了,程少華往浴室沖。「叫她等一下,我換個衣服刮個胡子。」

「不用忙了,不是‘她’……」

腳步頓住,程少華問︰「那是誰?」這里除了記者跟徐遠,還有誰會登門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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