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想想我是誰!」她可是人見人愛,聰明又美麗的小衰神耶。
「茹仙,日後沒有人會為難你,逼你為妾,你還嫁不嫁我,做我的妻子?」他捧著她的臉,溫柔深情地望著她。
望著他眼底那炙熱的深情和毫不虛偽的真情流露,她嬌俏的瞼蛋上悄悄染上一抹紅暈,點頭嬌羞地回應他,「好,我願意嫁給你為妻……」
兩年後。
年關將近,街道上滿是采買的人潮,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與這喧鬧的街道,為凜冽的寒冬添加了一絲溫暖。
偏僻的小巷里蹲著一名身形削瘦、全身髒兮兮的乞丐。他前頭放著一個破了缺口的粗碗,里頭丟著一塊咬過幾口的饅頭。
這名乞丐不像其他乞丐一樣會拿碗向人乞討,他只是靜靜地蹲著,等著路過的人在發善心,自行丟下幾枚銅錢。
乞丐瑟縮打顫,雙手合十,不斷呵著熱氣,企圖讓自己暖和一點,並不時左右張望,期望有好心人經過。可惜他今天已經在這巷口蹲了一個早上,除了一塊被咬了幾口的硬饅頭,他一文錢也沒討到。
忽地,一名小乞丐跑來,將地上的碗塞到他僵硬發紫的手中,拉著他要往街頭的另一邊趕去,「喂,新來的,符老爺他二兒子滿月,為了給兒子積福,在符府外頭發糧食還有熱粥,這可是難得可以吃飽的機會,快點拿著你的碗一起去領糧,去晚了可領不到。」
但那名新來的乞丐卻怎麼樣都不動。
小乞丐見他不為所動,也不打算繼續勸,再拖下去,萬一糧食都被領光了,他找誰哭去?
「你再不動,我可不管你了,餓死活該。」說完,小乞丐甩開他的手拿著自己乞討的碗,趕往放糧的地方。
等到那小乞丐的身影消失,這名新來的乞丐那雙宛如一潭死水的雙眼才有了一點點波動。
他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想他翟家大少竟然淪落到成了乞丐,只能接受他人施舍的境地,真是可笑。
這兩年來,他的運氣只有一個衰字可形容,父親在牢獄里,母親幾乎散盡家產才處理完他的官司。
他與魯壑一起設計擄人,卻在最後捅了魯壑一刀,惹得魯家不滿,可礙于他們擄走的是太後非常當識的梅茹仙,加上那時魯妃不小心惹惱太後,太後還在氣頭上,魯家的族長擔心這事會鬧到太後那里,禍連整個魯家,因此同意私了,不過條件是要他馬上離開京城,終生不得回來。
離京時,母親將家中僅剩的財產全讓他帶在身上,卻在路上被山賊搶了。後來他跟幾個以前有些交情的友人借銀子做生意,做什麼賠什麼,最後淪落到幫人作帳,剛接手帳房,帳房當晚就失火,所有的銀票全被燒毀,顧主要他賠,他只能連夜溜走。
一路上雖找了不少差事,可衰運總如影隨跟著他,什麼倒楣事都有他,身無分文的他走到哪里就被當成乞丐趕,最後還真的成為只能蹲在路邊的乞丐,就這樣一路乞討,悄悄回到京城。
第二十一章相知相守天荒地老(2)
今天是符昌明小兒子滿月,陳玉英替他生了個兒子。
兩年前柯氏犯了大錯,又被查出當年元配柯書雅難產而死這事與她有關,符昌明便把她給休了。
沒有柯氏做怪,陳玉英很快便懷上孩子,一個月前替符景升生了個弟弟,今天便是那弟弟的滿月酒,這些事都是他最近打听到的。
他忿忿地回想著這兩年來所發生的事情,他會淪落至此,全是符家跟梅茹仙害的,要他去接受符家的施舍,還不如殺了他!
他的眼角余光突然掃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無神的雙眼倏地瞪大,緊緊鎖住那張即使在擁擠的人潮中,他依舊可以一眼認出那張比陽光要耀眼的小臉。兩年多不見,梅茹仙變得愈來愈美麗迷人,也更加成熟,臉蛋上多了一抹嫵媚。
當他看清楚她身旁那個小心呵護著笑語晏晏的她,避龜她被人潮撞到的男人,兩人對視的眸光中蘊含著化不開的溫柔,讓他本來帶著幽怨憤恨的眸光倏地一滯,心中升起苦楚。
這兩年多來,站在她身旁的依舊是符景升,而她那明媚的臉蛋上,那抹如冬陽般溫暖的微笑,也只為符景升綻放。
看著那笑容,他的心彷佛被冰錐戳到,更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東西在里面撕扯著,疼得他連呼吸都感到痛。
他的手用力壓著疼痛的心房,大口喘氣,看著逐漸淹沒在人群中的身影,眼角竟然流出液體,抹去那不經意流出的溫熱,也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這兩年,他想過各種殺死符景升的手段,卻在看到梅茹仙幸福的笑容時,積壓在心頭的恨如冬雪消逝,對符景升生不出一絲恨意,心里只有怨,怨的是自己。
他今天會淪落成乞丐受這樣的痛苦是咎由自取,是老天爺給他的報應,一個貪字讓他們一家萬劫不復,都是他們的錯,直到失去了一切他才明白,可惜已經太晚。
翟楠生勾起嘴角大聲地笑起來,仰頸笑得瘋狂而絕望,眼眶含淚,看著飄著細雪的天空,為什麼他到這一刻才明白自己以前錯得有多離譜,只想著要搶走別人手上的東西,卻忘了自己所擁有的?如果時光能重來,他定跟符景升成為最好的兄弟,成為他的左右手,而不是個覬覦他一切的白眼狼……可是遲了,這覺悟太遲了……
忽然間,他的面前出現一雙繡著梅花的繡花鞋,有人駐足在他用來乞討的碗前,久久不肯離去。
他縮了縮脖子,微側著頸抬頭望向這雙繡花鞋的主人,一看,整個人愣住,隨即一陣羞愧,連忙低下頭。
梅茹仙蹲了下來,溫和地問著,「什麼時候回到京城的?我跟景升找了你兩年,魯妃一年前被打入冷宮後,魯家也跟著倒了,現在你可以安心地在京城里待著。」
他撇過臉不去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掉下眼淚。當年她是最無辜的人,他卻喪心病狂地伙同魯壑綁架她,差點毀了她的清白,他這輩子就算是死也無法彌補自己的過錯。
符景升將自己身上的銀狐大氅月兌下,罜在他身上,「表哥,祖父跟爹已經原諒你跟姑母、姑父了,跟我們回去吧。」
翟楠生緊拽著披在他身上的大氅,又慚愧又羞恥,用力搖頭,「不,這一切都是我們應得的,我要還是個有骨氣的男人,就不會跟你回去!」
「表哥,怎麼說——」
梅茹仙按住符景升的手,示竟符景升不要再勸他,將她的衰神荷包塞到翟楠生手中,「翟楠生,我已經嫁給景升了,他稱你表哥,我也一樣跟著他這樣稱呼你。表哥,這里是一點銀子,還有一張房契,這可不是在施舍你,而是我跟景升借給你的,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站起,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見到當年我認識的那個風華絕代、嘴賤得無人可比的翟大少,我看好你,相信你!」
在她的手按到翟楠生的手背時,下在他身上的詛咒像電流一樣,源源不絕竄進她的衰神荷包里。
方才在符景升勸他的同時,她已在口中默念著咒語,解除當年對他下的詛咒,因此現在只要將衰神荷包貼在翟楠生手上,那些詛咒馬上就能被收回。
直到所有的衰運詛咒收得一干二淨時,她才松開他的手,故意驚呼了聲,「唉呀,我拿錯了,兩個荷包長得一樣。」她趕緊將衰神荷包收到衣袖里,然後將另一個裝著銀兩的荷包塞到他手中,「這個才是,你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