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牆為妻 第2頁

悅滿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听聞背後靠山很硬,是幾位親王世子爺出資開設。這里也是京城權貴最愛的酒樓,不只因為有美酒佳肴,更因為這里的店小二都經過嚴格訓練,嘴巴比蚌殼還緊,想從這兒打听消息,門兒都沒有。

悅滿樓有三層樓,二三樓臨窗全是雅間,而面對的是京城最有名的春上湖,湖邊植滿了垂柳,在春風中搖曳生姿,別有一番風情。

喻詠歆坐在三樓東三房,像個憑欄賞花的閨閣千金倚著窗邊,看著柳樹下賣身葬父的姑娘,回想三年前她與和親王世子韓文仲的相遇——?

「走走走,別在這兒擾亂我們做生意。」衣衫襤褸的姑娘正對店門口「擺攤」已經殺風景了,還賣身葬父,悅滿樓的店小二凶巴巴的出來趕人。

「小二哥,求你可憐可憐奴家,奴家的爹還在家里等著銀子安葬。」說著,姑娘的眼淚嘩啦嘩啦滾下來。

瞧這場景,就是有錢人欺負窮人的模樣,真是教人不爽,寧國公府最有俠義情操的 公子 喻詠歆,無法坐視不管,女扮男裝的她將剛剛準備踏進悅滿樓的腳步縮回來,轉個方向來到店小二的身邊。

「人家姑娘已經淪落到賣身葬父了,多可憐啊,你沒銀子當大爺,在旁邊看著就好,還跑出來趕人,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再說,人家姑娘也不是進你悅滿樓賣身葬父,這兒是大秦的土地,大秦的律法有規定這兒不能賣身葬父嗎?你管好店里的生意就好了,管到人家頭上來,你是吃飽太閑了嗎?」

沒見過生得像個美人兒似的卻氣勢驚人的公子,店小二頓時啞口無言。

這時,韓文仲從悅滿樓走出來,來到賣身葬父的姑娘前面,丟下一錠銀子,一副施舍的口吻,「拿了銀子就走人,別在這里礙著人家做生意。」

賣身葬父的姑娘一雙眼楮瞬間春情蕩漾,媚得教人都起雞疲疙瘩了。「奴家謝謝公子,奴家從今以後就跟著公子了。」

「要跟,你去跟那個多管閑事的小子,若非他,我根本不會掏銀子給一個想爬上爺床的女子。」

雖然從那位姑娘的轉變已經看出詭異了,可是听到韓文仲說得如此直白,喻詠歆一股火氣就沖上來了。「你才是多管閑事的小子,不想帶她回家,干麼給她銀子?她又不是乞丐!」

「我幫你付銀子,讓你多個暖床的丫鬟,還不滿意嗎?」

「你看起來才欲求不滿,需要暖床的丫鬟!」

「你說什麼?」

「我說你比我更需要暖床的丫鬟,怎麼樣?你想打我嗎?」

「公子,好多人在看了。」舞兒後知後覺的趕緊靠過來,用力扯住她的衣袖。

「公子,這是在悅滿樓前面。」韓夜也靠過來提醒主子,這會兒悅滿樓的權貴只怕正張大眼楮看著這出鬧劇。

王爺可以由著世子爺放蕩不羈,卻不喜世子爺落個欺負弱小之名,對面這位凶巴巴的小鮑子模樣看起來太嬌弱了,對世子爺的名聲不利。

你瞪我、我瞪你,兩人互不相讓,真讓人擔心會打起來。

「那位姑娘跑了。」人群中有人迸出這麼一句話,瞬間化解劍拔弩張的情勢。

喻詠歆轉頭瞪著空空如也的「攤位」,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挫敗,穿來這個時代第一次行俠仗義,卻遇到詐騙集團,這像話嗎?現代老是有詐騙集團,她早就該學乖了,怎麼還會受騙上當?難道在不同的時代,腦子就變了嗎?

「無知!」韓文仲哈哈大笑的轉身走回悅滿樓。

好吧,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她對這個時代的認識不甚多,不清楚這里的詐騙手法,僅此一次,絕對不會被騙第二次了。

可是,她與韓文仲的梁子就此結下,怎麼瞧都不順眼,所以第二次在相同的地方見他調戲一個賣花的小泵娘,她就立刻大喊一聲「你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揮出拳頭撲過去行俠仗義。

兩人大打出手,難分高下,打得真的很爽。

「不要打了,仲兒哥哥……」小泵娘宛若天籟般的聲音多麼好听,可是卻有如一盆冷水朝她臉上潑過來。

這一次她沒有遇到詐騙集團,可是誤會大了,人家竟然是相熟的,這個臉實在丟得太大了,怎麼辦?

「舞兒,我們走了。」她趕緊當縮頭烏龜溜之大吉。

這次之後,她好一陣子不敢再上悅滿樓,可是那兒的點心真是好吃,終究忍不住又去了,沒想到在同一個地方他們第三次相遇。

「臭小子,你接招!」他大喊了一聲就直接殺過來,她只能被迫迎戰。

她畢竟比他年幼,打著打著,就從不分高下變成屈居下風,眼看就要被打扁……

「小姐——?」舞兒心急之下一喊,他的殺氣止住了、拳頭收住了。

從此,她在他眼中就從「不順眼」變成「很有趣」,是啊,沒有一個姑娘的拳頭可以這麼硬吧。然後,他們就此搭起友誼的橋梁,偶爾切磋打上一架,偶爾出城賽馬,偶爾一起上酒樓吃吃喝喝,閑聊之間還意外發現他們竟是鄰居,一個寧國公府,一個和親王府……

思緒從過去的點點滴滴收回來,喻詠歆嬌媚的伸了一個懶腰,眼角正好瞥見立在雅間門口的韓文仲,笑著回頭道︰「你來了啊。」

韓文仲慌亂的從剛剛見到的 仕女圖 回過神來,大步而入,後面跟著貼身護衛韓夜,不過,他靜悄悄的立在門邊,同時將雅間的門關上,而原本站在喻詠歆身側的舞兒也很有默契的退到門邊。

來到喻詠歆身邊,目光正好落在柳樹下賣身葬父的姑娘,韓文仲打趣道︰「這次怎麼不管閑事了?」

「今日沒心情管閑事。」喻詠歆再度懶洋洋的倚著窗台,其實,她不認為每個賣身葬父的姑娘都心思不正,想爬上爺的床,真有人是不得不為,不過,這終究是自個兒的選擇,將來如何,都怨不得人。

「怎麼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柔弱的樣子,可是,竟有著說不出的風情萬種,教他這個見識過各式各樣女子的人都情不自禁失神了。

喻詠歆完全感覺不到韓文仲內心的波濤洶涌,突然坐直身子,孩子氣的噘起了嘴巴。「若是可以不用長大,那該有多好。」

韓文仲右手手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哪有人不想長大?」

「我就不想長大。」

「不長大有什麼好?」

「不長大的好處可多著,不長大就可以拿壓歲錢,不長大哭得淅瀝嘩啦也不會被人家笑話,不長大……言而總之,不長大就可以不做那些不想做的事。」她是不是羅唆太多了?瞧他眉頭都打結了。

「什麼不想做的事?」

「嫁人啊。」

他很慶幸自個兒沒坐在椅子上,要不,已經貼在地板上,這太驚悚了,他都還沒娶妻,她怎麼就要嫁人了?「你要嫁人了?不是剛剛及笄嗎?」

「就是因為及笄了,母親才開始幫我相看親事,煩死人了。」大秦姑娘及笄之後開始相看親事,二十歲之前一定要嫁人,要不,就成了老姑娘,不是嫁人為妾,就只能當繼室,不然,就是嫁給沒錢娶老婆的窮小子。總之在這個時代,她沒有權利當個單身貴族。

韓文仲愣住了,他都忘了,姑娘及笄之後就會相看對象,然後議親嫁人。

「嫁人了就沒了自由,想上哪兒都不方便。」其實當姑娘也不是多自由、多方便,可是生在都是武官的寧國公府,規矩不多。

他知道這是常理,但是這種感覺真是不舒服。「相看了哪些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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