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殺將鏈子上的墜子底部轉開,而當他將它轉開時,魏緹嚇了一跳,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那墜子還有機關。
通殺轉開墜子之後,遞給宋賢過目,「宋大人,這墜子里刻著金匠的字號,還有我家小姐的名字「深雪」,這件首飾是金匠特別為我家小姐滿十八歲所設計的,整套首飾的珍珠總數是十八顆,若大人需要,我家老爺可拿出其它幾件首飾及收條做為左證。」
宋賢接過鏈子一看,果然墜子里刻了金匠的字號,而另一面則有「深雪」兩字。
他看向臉色已經發白的魏緹,「魏小姐,若這鏈子是你的,你怎會不知道墜子可以轉開?」
罷才當通殺將墜子轉開時,他便注意到魏緹臉上那震驚害怕的表情。
「物證已在,若大人需要,我家老爺也可將金匠自金泉城請來。」通殺說︰「請大人無論如何要還我家小姐及蘇家一個清白跟公道。」
宋賢點點頭,神情嚴肅,「魏緹,本官再問你一次,這鏈子可是你的?」
「那……那是……」魏緹沒想到那珍珠墜子里有玄機,更沒想到通殺會假扮店東來設計她,如今鐵證如山,她還能賴嗎?
「宋伯伯,」她仰仗魏崇範跟宋賢同是城官,素有交情,立刻跪下行哀兵之策,「緹兒是一時貪玩才拿走蘇深雪的鏈子的,不是偷。」
「既然只是一時貪玩,為何不在事後物歸原主?」他問。
「我怕……怕她抓著這事來扣我帽子。」她還在狡辯。
「你越說越離譜了。」宋賢實在听不下去,怒斥,「你想拿她鏈子變賣換物,居然還砌辭狡辯?」說著,他一聲令下,要身後兩名官差將她拿下。
魏緹一听,立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宋伯伯,別……我……我確實偷了她的東西,我認,我認……」她爬上前,「宋伯伯,我把鏈子還她便是,您別抓我呀。」
宋賢看了通殺一眼,「蘇爺如何說?」
「魏大人總也是有頭有面之人,我家老爺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魏緹偷走鏈子之事,不過她造謠毀我家小姐名譽這件事,是怎麼都不能善了的。」他說。
「那蘇爺的意思是……」
「魏緹,」通殺神情凝肅,目光凜然的直視著跪在地上的魏緹,「我家小姐在你魏家為奴一個月,如今還病重臥床,可你得了便宜還不饒人,居然造謠毀她名譽,這事……你一定要給個交代。」
魏緹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他,「蘇老爺想怎樣啊?」
「你得親自帶著這條項鏈向我家小姐磕頭賠罪,還要張榜告示,承認你造謠毀我家小姐名聲,指控之事全都不是事實。」
「什麼?!」听到要向蘇深雪磕頭,還要張榜,魏緹一臉不願,立刻向宋賢求助,「宋伯伯……」
宋賢卻不肯包庇她,「蘇家的要求合情合理,你若不肯,我只好抓你上衙門,到時全城都知道你是偷兒,你肯嗎?」
她一听,猛搖頭,「不不不,我去磕頭賠罪就是了,我去。」
要是全城的人都知道她偷了蘇深雪的項鏈,不只她以後難以在向陽城做人,就連她爹的官職都可能不保。這樣一想,磕頭賠罪,張榜告示已經算是輕了。
「這樣行嗎?」宋賢轉頭問著通殺。
通殺拱手一揖,「謝謝大人主持公道。」
翌日,魏緹帶著項鏈登門道歉時,蘇深雪還十分訝異,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讓魏緹乖乖將項鏈奉還,還說要磕頭賠罪。
當然,她沒真讓魏緹磕頭,但接受了魏緹的道歉。
因為她深知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大家都住在同一座城里,山水有相逢,不需咄咄逼人。
此舉,教魏緹更加慚愧,而蘇深雪的大度也獲得大家的贊揚。
事後,魏緹在城里處處張榜告示,承認是她因為一時貪玩而造謠,蘇深雪從未在魏家取走任何東西。
這件事告一段落,而在後面策劃整個計劃的人便是通殺。
他先買通了魏府的丫鬟秋月,要她慫恿魏緹將項鏈變賣,並介紹她那間僻靜巷子里的店鋪。當然,買通她的錢是蘇雷遠拿出來的。
他會與那店東結識,是因為兩年前,店東曾帶著大批寶物飾品外出遇劫,而他及時出手相救,才教店東保住了財物及性命,從此兩人便結為莫逆。
之後,他找上有鐵面判官之美稱的宋賢,並將此事原委詳細告知。宋賢听了他的計劃,覺得是一石二鳥之計,既保住了魏崇範的名譽及官職,又可給魏緹一個教訓,于是便答應配合。
此計天衣無縫,簡單而迅速的結束了這件事,有了圓滿的結局。
此事過後,魏緹收斂了,許是怕丟臉,或是魏崇範不準她出門,好一陣子她都不曾再現身。
經過此事,蘇雷遠對通殺也有著全新的想法。雖說他是來歷不明的孤兒,不知有著什麼樣黑暗的過去,但他確實是個人才。他日若讓他接掌蘇氏賭坊,相信他一定能做得有聲有色,不負所托。
既然女兒眼里只有他,他心里也只有女兒,蘇雷遠想……自己應該拋棄成見及堅持,成全他們小兩口。
經過調養,蘇深雪的病情好轉,漸漸恢復了體力及精神。
這日,蘇雷遠來到她房門前,「深雪,你一個人?通殺呢?」見她獨自在房里閑坐發呆,蘇雷遠好奇的問。
他原以為通殺也會在,那麼他便可以同時探問他們兩人的意思。
「他說要去幫溫大叔,我沒多問。」她說。
聞言,蘇雷遠微頓。以往要是有誰要把通殺「借」走,她總是不肯的。如今她不只借了,還不問?
話說回來,他也覺得這兩人最近似乎不尋常,雖然還是一前一後的跟著,卻總覺得禮貌而生疏。
「深雪,你跟通殺鬧脾氣了?」他問。
「沒啊。」蘇深雪懶懶的說。
「不然你怎麼肯放人?而且爹發現你們最近有點怪,你似乎對他冷淡了許多。」
蘇深雪眉頭一皺,沒說什麼。
她哪能不對通殺冷淡啊?她好不容易決定跟他表明心跡,他竟逃得像是海嘯來了一樣快,教她面子怎麼掛得住?
因為別扭,她索性就不說話了。
「深雪,爹問你件事……」蘇雷遠在她面前坐了下來,「你拒絕那麼多親事,是因為你喜歡的人是通殺吧?」
「爹……」她心一震,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跟她談到這件事。
他一笑,「你喜歡他,他心里眼里也只有你,這事只要沒瞎的人都知道。」說著,他嘆了一口氣,「你是我的寶貝女兒,我總希望給你最好的,包括歸宿。通殺他是個來歷不明的人,甚至他是如何喪失記憶的,沒人知道,我不知道他有什麼不堪或黑暗的過去,我擔心他會給你帶來不幸,這是我做父親的私心,可是——」
他慈愛的注視著她,「咱們家是開賭坊的,也許我該賭一回。通殺是那種連命都可以給你的男人,再沒有任何事比這個重要了,如果你喜歡他,爹就讓你們成親吧。」
聞言,她驚訝的瞪大眼楮,「爹?」她沒听錯吧?爹要讓她跟通殺成親?
「爹是說真的,只要你想,爹就答應。」
她怔愣了一下,有點沮喪的說︰「但是……通殺不喜歡我啊。」
「怎麼可能?」蘇雷遠不能置信。
「是真的,當我跟他說我喜歡他時,他就逃了。」她說得一臉委屈。
蘇雷遠頓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通殺一定是覺得自己的身分配不上你,又不想讓我為難,才會那麼拒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