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喊你去賺錢 第1頁

楔子

「祖女乃女乃。」

周紜熹踏進四合院的主廳里,這兒一如一年前她初至時,而一年後的今天,是她即將結業離開的日子。

周氏當鋪在全球經營當鋪生意,在當鋪業佔有一席之地。然而周家有個特別的傳統——周氏當鋪傳女不傳男。不管哪房哪支,周家男子成年後會得到一筆創業金,周家女子才有當鋪繼承權,一旦選定為繼承人就要從周姓。

而另一個傳統則是——被選定為繼承人後必須在十六歲那年暫停學業,回到台南老家接受族長教育一年,學習當鋪經營和古董監識,視為繼承人的成年禮,經過族長認可結業後才有資格成為各分鋪的大朝奉,得到繼承權。

記得一年前初至時,她沒和其他周家女孩住在主屋,反倒是在祖女乃女乃的要求之下,住進了右護龍的房間里,古色古香的房間擺設教她不禁習慣性的開始打量評監。

她生長在當鋪世家,從小就是模著各種古玩長大的,對她來說,每一件寶物背後都有一段歷史,當她手撫著它們時,就像是感受歷史的傳承。

翌日醒來,待她梳洗用過早餐後,周湘便帶著她進了二進書房里學習——

「這……這是很古老的記帳方式吧?」當她看著擺在桃花心木大書桌上的帳本時,覺得頭有點暈。

祖女乃女乃剛剛給了她算盤,她不以為意,因為珠算是她從小就學過的,可是這古式帳本可就難倒她了,畢竟現在全都是以電腦作業,而這種古式帳本的記錄方式實在有點復雜。

「古老的東西深藏智慧。」周湘就坐在大書桌邊,指著上頭。「這是周氏當鋪剛發家時所采取的記帳方式,你必須學會。」

「喔……是。」

那時她雖然很想跟祖女乃女乃說電腦很方便,但又想既然是來學習的,那就多學少開口好了。

而這其中的學問還真不少,拿到抵押物後,得先由票台填寫當票,登記當簿,再交給折貨郎,掛竹牌記貨架,這整個流程……真是繁瑣啊。

但一年過去,她還是將所有程序和記帳對帳的方式一樣樣的學好,算盤更是打得響叮當,至于她拿手的監定,更是獲得祖女乃女乃滿意的微笑。

離別在即,她卻突然有點舍不得現在的生活。

「紜熹,過來。」

周湘,周氏當鋪的族長,年屆九旬,歲月在她臉上刻下智慧的痕跡,但那雙東方特有的鳳眼卻如刃般鋒利,壓根不像這年紀的老者。

相較一年前初見時,此時的周湘眸中多添了分暖意和不舍。

「你今天就要結業了。」周湘輕拉著她的手。

「是。」

「你可知道當初為何會選定你獨自接受成年禮?」周湘問道。

周紜熹俏皮的微皺起眉。「不知道。」這一回回來接受成年禮的周家女孩至少也有十來個,可從頭到尾她都沒和她們踫過頭,不過既是祖女乃女乃的安排,那就這麼著吧。

「因為你的右頸上有個銅錢胎記。」

周紜熹伸手撫著自己的右頸,那里確實有個銅錢胎記,記得小時候母親常笑說,她是帶財出生的。

「這代表什麼嗎?」她問。

「代表你可能會有不同的體驗與人生。」

周紜熹眨了眨眼,覺得這說法有點意思,不過她能參加繼承人成年禮,和同學們相比,也算是不同的體驗了。

「紜熹,你可知道當年周氏當鋪是怎麼發家的嗎?」周湘再問。

「我不知道,沒听人提起。」她回著,覺得向來寡言的周湘今天難得話多。

「那是因為幾百年前,還是在大定王朝的時候,周家受到南家的幫忙,才能度過難關,繼而發家。」

她定定的注視周湘良久,但最終還是沒把疑問問出口。

大定……嗯,她想祖女乃女乃應該是記錯了,歷史上沒有這個朝代,還是口誤?祖女乃女乃畢竟年紀大了,記錯了說錯了也正常,反正都已經是那麼久遠前的事,根本不重要。

「如果當年不是南家出手相救,根本就不會有今天的周家,那一份恩情大似天,沒有南家就沒有周家,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

「是。」

「還有,要記住時空是平行卻彼此影響的,歷史是考據過卻不見得完整,你必須相信自己雙眼所見、心中所感才是真的。」

她听至此,覺得祖女乃女乃今天是真的話多,而且說的話挺奇怪的。

「該還的,終究還是得還,知道嗎?」

面對周湘嚴肅的面容,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含糊的應了聲。

還,怎麼還?

都幾百年前的事了,現在要上哪去找南家人?

周湘沒再往下說,她也沒再過問,就這樣她踏上了回家的旅程,豈料卻在路上發生了車禍……

第1章(1)

大定王朝康定七年,邊境春來鎮。

大批士兵在屋塌路毀的邊境小鎮里尋找劫後余生的鎮民。

兩軍剛交戰過的小鎮,滿目瘡痍,哀鴻遍野。雖然將敵軍打退至邊境之外,但是這小鎮也差不多全毀了,猶如一座死城,沁冷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散不去的血腥味。

一名身穿沾血盔甲的軍官在街道中不斷的穿梭尋找,憑著記憶來到一幢半毀的屋子前,推開門,就見一對男女合抱躺倒在地,看似早無生息。

他垂眼望著,深邃黑眸含著無語的沉痛,單膝跪下,將男人的尸體翻起,打算在鎮外替兩人合葬,然而卻在翻起婦人的尸體時,見到底下竟還有個縴瘦的女童,背上有著明顯的致命刀傷,血浸濕了她單薄的衣衫,早已凝成血漬。

一家三口,這孩子看起來不過四五歲大……對了,當初他路經春來鎮時,嫂子是懷有身孕的。

「安廉,找著了嗎?」屋外傳來好友的探問聲。

南安廉頭也沒回的將孩子抱起,突地察覺孩子的手指勾動了下,他隨即探查鼻息,發覺她確實還有一絲氣息,回頭喊道︰「軍醫呢?」

「在外頭!」易寬衡動作比他還快,已經在外頭高喊著要軍醫先往這頭過來。

不一會便見背著藥箱的軍醫快步跑來,先將藥箱一擱,隨即往孩子的手腕一搭,沉聲道︰「參軍大人,這孩子的脈息極淺,能不能救回,小的無法肯定。」

「救,想辦法救!」南安廉沉聲道。

軍醫聞言,只得先檢視孩子身上的傷,一瞧見背上那極深的刀口子,他眉頭都快打結了。

易寬衡走近一瞧,不禁輕抽口氣。那刀傷極深,口子又長,分明是致命一擊,這孩子還能留有一口氣,簡直是奇跡。

軍醫一見那刀口子,只能趕緊灑上金創藥包扎。

南安廉等他診治完畢,褪去盔甲,月兌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的將孩子包起,抱進懷里。

「大人,小的只能說,這孩子只要過得了今晚,就是過了這一劫。」軍醫語重心長的道。

南安廉沒多說什麼。他征戰沙場多年,歷經生死,自然清楚這孩子的傷勢是有多嚴重。

但,只要還有一絲氣息,他就非救不可。

因為這孩子的爹娘是他的恩人,有大哥大嫂的一頓膳食和一串銅錢才成就了他。

軍帳里,南安廉就坐在木板床邊,大手擱在孩子的臉旁,確定孩子尚有一息。

「安廉。」一會,易寬衡端了膳食走進軍帳。

「有事?」南安廉抬眼。

年已二十的南安廉,有張稜角分明,猶帶青澀的俊臉,也就因為還太過青澀,所以他選擇蓄胡,讓自己看起來年歲較長,在這軍營里說起話來才有分量,然最具震懾力的是那雙銳利如刃的黑眸,增添幾分令人望而生畏的凜人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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