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撫觸她的發,將她圈抱入懷,然後——可惡,他用力搖頭,趕緊轉移注意力模毛兔。
「還是模肉寶寶好。」
翌日,總裁辦公室。
「哥,這樣站著不動就行了?」車東元問道。
「唔。」
「要干麼?」
「啊喳——」
崔勝威一聲喝叱,Pick直中車東元人中,隨即飄飄落地。
車東元面無表情,看總裁拾起Pick檢查。
「是因為玩電吉他的關系,所以指力很強嗎?為什麼我被打很痛,你卻‘該’都不‘該’一聲?」
「又不痛。」
「莫非你臉皮厚?」
「哥你可以羞辱我,但明牌報一支來,快開盤了。」
「好,今天讓你學學怎麼‘放空’宏達電。」
「可是財經專家很看好它。」
「不然不要‘空’,去買進。」
「買進嗎?可是你剛剛又叫我‘空’它——」
「啊喳!」再發一次暗器,這次直中車東元額頭。
車東元依然面無表情,沒感覺到痛楚的樣子,反而是用盡指力的崔勝威手很痛……
已讀不回?什麼意思?裝傻就對了?
可憐的徐明靜,也落入「已讀不回」的地獄。
她怒瞪手機,兩天前已發LINE告訴房東瓦斯爐故障,但她已讀不回。
現在是擺爛嗎?到底要不要處理?今天她等到工作室打烊,又是沒消息。
「好,你了不起。」她撇下手機,打開玉米罐怒吃。
「啊嗚——」樓梯上方傳來哀怨沙啞的喵嗚聲。
徐明靜側身背對樓梯,刻意忽視,打開電腦回覆信件。
「啊嗚?嗚——」
這聲音哀怨淒涼,也太悲摧。叫了半個多小時,聲音漸弱,徐明靜的不安也漸漸擴大。
唉,又輸給這像伙。她走進廚房打開貓罐,接著走上樓。
老黑貓蹲在門口,一看見她,琥珀眼睜得圓圓的,起步就撲。
「不要過來!」徐明靜驚駭後退,指著前方大喝。「站在那里就好。」
可它哪忍得住?依舊飛撲上前,頓時上演「貓追人、人閃躲」的戲碼。
最後徐明靜將罐頭扔在地上,這才停止人貓追逐戰。
唉,她怕貓,每次喂它都像在拚命。
老貓埋首喧食,徐明靜退到一邊,蹲下來,等它吃完再收拾。
這情景一如往昔,房東規定不準養寵物,所以振宇哥也總像這樣在夜深時喂它……如果他在,它會更歡喜吧?它能盡興蹭他、跟他撒嬌,它還會當他的面仰躺,露出肚子討模,振宇哥總會親昵地撫模它的肚月復,而怕貓的她總是躲在振宇哥身後,揶揄他們。
「你太寵他了,干麼買罐頭?一包干飼料就能吃很久。」
「真沒良心,你沒看它老到都走不穩,牙口也不好,咬飼料多費力?它好乖……你也來模?」
「不要,它有爪子。」
「它都這麼老了,你還怕被抓?」
「我細皮女敕肉,被抓還得了?」
「細皮女敕肉?你在炫耀你年輕?是,我比你大八歲,等我老了,牙口不好,你要把米熬得爛爛的喂我,到時不要嫌麻煩虐待我。」
「我不只熬得爛爛的,還會用果汁機打成米湯,一小口一小口吹涼銀你,看是拍痰還是拎尿壺都沒問題——」
他大笑,拉住她的手親一下。「這麼乖?果然沒白疼你——」
也許……是白疼了;也許……是她把承諾想得太簡單。所以承諾一輩子在一起、承諾要結婚,最後卻發現自己辦不到。
曾答應照顧他直到老,而今卻厚顏獨活世間。很久很久再也見不到那個人以後,許多關于他的好、美麗的那一面,就會一粧粧憶起。然後,時間被回憶割裂,成了許多細碎的片段,讓人無法好好活在當下。
徐明靜嘆息,她還是怕貓,但是振宇哥走後,她只能接手喂它。
貓兒吃得津津有味。渾然不知曾喂它的人已經不在了。
當年意外來得突然,她像被巨大又沉重的東西重重輾過,沒有真實感。唯一真實的是那人留下來的一切,像巨大的牆困住她。
她沒哭,只是自然地接替所有他曾進行的事,像代替他活出他要的顏色,然後自己卻越縮越小。死去的人變得無所不在,活著的反而變得沉默,漸漸失去自己的色彩。
而今徐明靜的世界,都是施振宇的顏色。住在他曾住餅的地方,繼續經營他留下的音樂工作室,延續他的夢想,彷佛這樣就能彌補她的遺憾和內疚——「喂!徐明靜!」
她正發呆,一聲厲喝,嚇得她跳起。「房東?」
「拜托!你怎麼又在喂貓?我不是說別這樣嗎?」
房東插著胖職羅的腰大罵,染金的狂亂鬈發讓她很有當蛇頭魔女的潛力,她身穿浮夸的大紅花外套,下半身是螢光綠寬褲,非常熱情有勁地向全世界宣告她強大的存在感,強大到連死都不怕的徐明靜也要低頭讓她三分。
「對不起,我只喂過一次——」她心虛道。
「屁啦,我看你是只喂過365次!你知不知道貓很髒有跳聖?你該不會讓它進我屋子吧?」
「怎麼可能?當然沒有。」
「我警告你喔,租約上寫得清清楚楚,要是養寵物我會要你立刻搬走,沒收押金,我真的會喔,知不知道?」
「我知道。」
「瓦斯爐壞了是不是?」房東往地下室走去,徐明靜跟在後面。
房東打開瓦斯,轉開關,一次、兩次、三次……都點不著。「奇怪,我這台瓦斯爐很貴,是高檔貨,不可能壞的。」
又試了幾次,還是不成。「除非你用的方式很暴力,你是不是扭開關的時候很大力,把它轉壞了?」
「呃……其實我很少用,應該不是使用不當。」
「原來如此,就是因為都不用,它才會壞啊。東西久了不用會鈍掉,這道理你不知道嗎?就好像相機久了不用會壞、電腦久了不用會受潮、腦子都不用就什麼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徐明靜干笑。「也不是都沒在用,平均一個禮拜還是會用上三、四次,比如泡茶就會用它燒熱水。」
「所以平均一周用三次還是四次?」房東咄咄逼人。
「嗄?」敢問是警察在辦案喔?
「原來你真的不懂。」房東賞她白眼,一手撐爐台,一手拿煙點燃,吸一口,吐在她臉上,抖著腳拽兮兮地教訓笨房客。且不管兒子很宅不鳥她、老公很踐又冷漠,每逢這時就是胡嬌嬌人生最有存在感的時候。
「如果一周用三次就太少、四次就太多。」她也許沒拿過學位,但荷包有錢就是專家。
「三次太少、四次太多?」徐明靜不禁笑出來。「照房東說的,那就沒剛好的次數啊。」
還敢頂嘴?「怎麼沒有?在三次和四次之間,如果有一次是把火點燃馬上關掉,那就算半次。三點五次是最好的,中間值最不容易壞。我研究過,你知不知道?」
第8章(2)
平底鍋在哪?快拿來,姊姊要用它!
徐明靜深吸口氣,決定忍耐,這工作室不是說搬就能搬。
「想不到一台瓦斯爐有這麼深奧的學問,我太膚淺了。」
「今天你終于知道了吧?如果我不說,你就要糊涂一輩子了。」
和你聊天不糊涂點怎麼撐得下去?她已經起殺意,必須快點結束對話。「謝謝你告訴我。那麼什麼時候可以請人來修理?」
「既然是因為你不知道才壞的,你買一台新的就好了啊,難道要我負責嗎?當初瓦斯爐給你們的時候是好好的啊。」
「可是一台瓦斯爐不便宜吧?」快快結束對話,她不想殺生。
「你可以不要買太貴的啊,一萬就很不錯了。剛好我弟是做水電的,明天我讓他幫你找,錢可以下個月跟房租一起給我,一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