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童帝君 第33頁

以毒攻毒,任何毒素進入體內都會化為烏有。

不過對本身百毒不侵的世子爺而言,那一點點毒並不礙事,他的身體是個容器,能接收各式各樣的劇毒。

「是嘛!我天生福相,是個生來享福的好命兒,有朱角爺爺疼我、淇兒姑婆疼我、小墨子師伯疼我,最最疼我的是小皇叔你呀!我怎麼敢不保重自己,讓你們為我傷心呢。」他滿嘴甜蜜,讓人拒絕不了。

「你就這張小嘴會哄人,你爹你娘不疼你?」他把最重要的人遺漏掉,真是小沒良心。清明帝嘴上雖怪罪,可心里為兩個「最」字樂得很,表示他和小皇佷最親,連皇兄等人也比不上。

喬翊癟起嘴,故作委屈的模樣。「我爹老是霸佔我娘,娘親又一天到晚守著她的醫書和藥圃,我就像個沒人要的孤兒被人踢來踢去,要不是小皇叔你疼我,我就流浪天涯,四處為家了,當個人見人厭的小乞丐。」

這話要是讓喬灝听到,幾十下板子逃不掉,喬翊每回「離家出走」的借口不盡相同,但爹娘的關心不曾少過,他身邊隨時有喬灝派的暗衛保護,直到他有了自己的親衛為止。

听他說得可憐兮兮,清明帝忍不住發噱。「少灌迷湯了,朕是疼你,但也不許你拿自個兒的性命開玩笑,皇兄把你交到朕手中就是不想你有事,朕不能有負他所托。」有句怕丟臉的話沒說出口——他也怕皇兄踢他龍臀呀!

「小皇叔,小三出宮不是因為貪玩,而是接到聖女姊姊的飛鷹來信,她說我中的是蝕心蠱,要找施蠱者解蠱,而丐幫的龍七已為我尋到施蠱人,我出宮是治蠱毒呀!」他一刻也不能等,再等就真要出事。

他一早便在他盥洗用的淨面銅盆邊緣發現被人抹了毒,那種毒無色無味,遇水則融化入水里,人一淨面便會毒入肌膚,皮膚先是長出紅色的斑點而後潰瀾,慢慢地腐肌蝕骨,將人一點一點地折磨到死。

而在之前他也遇到相同的情形,在飯菜里,在碗筷上,在他接觸的器皿中,已經有幾回被動了手腳的跡象,因此他故意發了脾氣不讓宮女、太監們服侍,以免他們誤食或踫到而中毒。

對方大概曉得他已注意到他們的陰謀,所以顯得有些急躁了,大覺不妙想盡快除掉他,頻頻以毒謀害以免走漏風聲,讓他反咬一口。

所幸對方沉不住氣先露了餡,不是什麼難應付的角色,真要處理起來不費事,可惜敵暗我明,他又是個「孩子」,連自保都有問題,何況得顧及他人安危。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下毒和偷听的不是同一路人馬,若是他猜得沒錯的話,一方是急昏頭的太子,一方是謀定而後動的老奸國丈,他們之間已經互不信任了,表面合作但私底下動作頻頻,各顯神通,看誰技高一籌。

而這情形對他反而有利,讓他有機可乘,暗中策劃讓兩方的不和浮上台面,彼此互扯後腿。

「什麼,你中蠱了,難怪……」先帝駕崩主因是蠱毒,那是一種玄妙又難解的蠱術,宮中太醫唯一人能解。

「知道我不是調皮胡鬧了,可以放我出宮了吧!那個人四處游走行醫,若不趕緊趕到他的落腳處他又要離開了,我會追得很累。」他迫不及待想恢復男子身長,孩子身形讓他吃了不少暗虧。

清明帝並未因他的急迫而點頭,深思熟慮一番才開口,「你一個人上路朕不放心,但是派太多侍衛護送又太醒目,朕擔心半路有人攔截。」

「小皇叔不必為這件事苦惱,我把富春從青城調回來了,還有我爹的幾名暗衛隱身暗處保護,不會出任何差池。」他是何許人也,豈會在毫無準備下出京。

他思忖了一下,做了決定。「好吧!朕放你出宮,你一路上不可因多管閑事而逗留,解了蠱馬上回來,讓朕瞧見完好無缺的你。」

「知道了,謝謝小皇叔。」童顏喬翊最後一次展現笑顏,再見時是十八歲的原樣。

心急的喬翊一拜別清明帝,便要去見第一個浮現腦海的溫拾蘭,上一回出京為刑部辦案時沒能平安歸來,害她為他的安危哭了好幾天,他不能讓她再為立羽的消失而難過,以為立羽同某人一樣沒良心,一出去就是丟掉了,連個人影也沒瞧見。

在不確定能不能還原前,道別是不能避免的,起碼她不會太傷心,知道他是平安的。

只是喬翊先遇見的是等在曲橋邊的容盡歡,他看似逗弄,實則心黑地揉捏粉女敕的小臉蛋,下一回想再為所欲為可就沒機會了。

「急著趕去哪兒呀?立羽小鮑子。」真不錯,小孩子的皮膚比抹了羊脂還滑女敕,令人愛不釋手。

「滾開,別攔我,我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在那兩方人馬沒察覺前出宮,不然就走不了。

「趕著離情依依是吧!你這重色輕友的色胚,別以為我不曉得你這般急迫是唯恐那些人對你身邊的人伸出魔手,全無防心的蘭兒首當其沖,你和她走得太近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和立羽多親近,而且她還是喬翊最在意的青梅竹馬,兩人都和她關系匪淺。

溫拾蘭傷了、殘了、死了,喬翊或立羽必會出現,這是他們最後的絕招,也是到了走投無路的下下策。

听到他說中自個兒的心中事,喬翊捉起他大手狠狠咬了一口。「給小爺看好她,不許監守自盜,要是她掉了一根頭發擦破皮,小爺讓你光著腦袋當禿驢。」

嘖!真狠,咬出血印子。「听懂了,小鮑子,不過監守自盜是指你自己吧!

不知是誰對人又抱又摟,臉貼臉磨磨蹭蹭,這年頭不要臉的壞胚子還真多呀!」

「容盡歡,你敢消遣小爺!」又不是他主動索摟索抱,是她自己貼過來而他不好推開而已。

八歲的孩子臉紅得像著火似的,輕輕一模還燙手呢!

「听我一言,真要不想放開就緊緊捉住,唯有成為「你的」才不會被搶走,與其千防萬防防止別人心存邪念,還不如想想自己要什麼,你的心想要的是誰。」

他言盡于此,明不明白看個人悟性,好朋友做到這種地步也不容易了。

一個感情遲鈍的笨蛋,容盡歡在心里可惜。

你的心想要的是誰?

喬翊的心震撼了一下,這句話像天雷劈中他腦殼,轟地炸出很多他以前從沒想過的事,也讓他靜下心想想自己要什麼。

人會長大,不可能停留在最純真的童年,他由愛玩的小男孩長成頑劣的少年,又從青澀少年漸漸蛻變成為皇家事奔波的世子爺,他的世界在推進,人也非昔日做錯事就能耍賴的孩子。

那小蘭呢?她也月兌離稚女敕的小女娃模樣,成了個如花朵一樣嬌女敕的大姑娘,因為能歌善舞、精通音律,加上長相不俗,不少王公大臣拜倒石榴裙下,有意進一步締結良緣……但都被他破壞了。

想起求愛被拒,死纏不休的石玉棠,喬翊心里仍然殘留憤怒,他憑什麼跟他搶人?!

喬翊邊走邊思索,在看到和丫鬟說笑的溫拾蘭後,他的心豁然開朗了,他知道他要的是什麼了。

他要溫拾蘭的心、溫拾蘭的人、溫拾蘭的全部,他要她只屬于他一個人,一生一世相伴左右。

「咦,你要走了?」

听見男孩的道別話語,溫拾蘭表情愕然。

「我爹娘來接我了,所以待會兒就要離宮了。」溫小蘭,你等著我,不許你心里有別人。

「你不是皇上的私生……呃,我是說為何走得這麼匆忙,我還沒猜出你是誰家的孩子。」忽然間被告知,她好舍不得,即使只是短暫的相處,她也已經非常喜歡他,喜歡到不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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