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告訴妳的話,妳願意當我女朋友嗎?」他半真半假的說。
「老板,我是很認真的在向你請教,所以請你不要在這時候跟我開玩笑好嗎?」她面不改色的響應道,完全不把他的話當真。她實在搞不懂,老板怎會覺得這個玩笑好笑呢?
「我也是很認真呀。」
她沉默以對,意思就是——如果你再繼續開玩笑的話,那麼談話就到此為止好了。
「我真的是認真的。」他又再說了一次。
看樣子,老板似乎不懂她沉默不語的意思。樊初語在心里輕嘆。
「老板,如果你不想告訴我答案,就當我沒問好了。你不用這麼刻意的轉移話題開我玩笑,真的。」她認真的對他說。
如果可以的話,賀子擎真的很想吐血給她看。他都強調他是認真的了,而且還說了兩次,她竟然還認為他是在跟她開玩笑是要他說第三、第四次嗎?倘若她的反應結果依舊,這教他情何以堪?
算了,看樣子今晚不是他的告白日。
「要不要去吃個宵夜再回家?」他換個話題問她。
「不了,吃宵夜對身體來說是個負擔,除非是真餓,否則能不吃就盡量不要吃。」她搖頭道。
賀子擎頓時無語。
「可不可以問妳一個問題?」他好奇的說,「妳這一板一眼、一本正經的個性到底是天生的,還是後天養成的?我真的很好奇。」
「都有。」她回答。
「還真是言簡意賅。妳父母一定很失望。」他撇唇道。
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後面那句話,樊初語呆了一下,忍不住激動的月兌口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難得見她露出如此激動的神情,賀子擎既疑惑又好奇,想知道令她反常的原因。
「為什麼你會說,我父母一定很失望?」
是父母嗎?他一邊忖度著,一邊回答她的問題。
「因為他們一定很希望妳這個女兒能夠偶爾對他們撒撒嬌,或者說些甜言蜜語逗笑他們,但依妳的個性應該做不來這類事吧?他們能不失望嗎?」他合情合理的解釋道。
樊初語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她從沒想過這件事。如果他說的真是爸媽心里曾有過卻從未說出口的期望,那麼,它已成為遺憾,終生的遺憾。
突然翻涌的情緒令她鼻頭酸澀,淚水一下子便涌進眼眶,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眼一眨,淚水立刻滑落臉頰。
車燈的光芒反射令她臉上淚痕清晰可見,也讓賀子擎嚇了好大一跳。
「嘿,妳在哭嗎?」他說。
樊初語聞言一驚,趕緊轉頭面向車窗的方向,伸手將臉上淚痕和眼眶里的淚水抹去。
「怎麼回事?」他問她,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沒事。」她哽咽道。
「都哭了還說沒事?」他不悅的說,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對她的傷心置之不理,就連假裝都做不到。「告訴我妳為什麼會哭?是因為我說了『妳父母一定很失望』這句話嗎?」他問她。
才擦去的淚水一瞬間又盈滿眼眶,樊初語用手背將它們拭去,強忍難過的情緒,啞聲道︰「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的問題。老板,你可以把車靠到路邊,讓我下車嗎?」
「妳要下車做什麼?這里距離妳家還有一段路。」
「我想一個人走走。」
「在接近晚上十點的時候?」他的語氣充滿了不贊同,還有明顯的「想都別想」。
畢竟都共事了好幾年,樊初語對他的脾氣雖不到了如指掌的程度,但也知道個七八成,所以她沒再開口要求他停車,只是安安靜靜的看向窗外,任控制不住的淚水一再的滑落臉頰,再輕輕拭去,直到回家為止。
第2章(1)
車子在她住家巷子里停下後,樊初語伸手解開安全帶,轉身對開車送她回來的老板道謝。
「謝謝你送我回來,老板。回去時,開車請小心。」
她的一本正經,原本總是能令他發笑,但賀子擎這回卻擔憂得笑不出來,只能眉頭緊蹙的看著她推開車門走下車。
他緊抿了下唇瓣,將車子熄火,解開安全帶,也跟著推開車門走下車去。
他的舉動引來她不解注目,隨即發出沙啞疑惑的聲音。
「老板?」
「我陪妳上去。」
樊初語呆若木雞的看著他,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
因為時常為了工作加班太晚的關系,他送她回家也不是一兩次了,卻從未見他下車說要陪她上去的。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為什麼?」她不由自主的出聲問道。
「以免妳陽奉陰違,我車一開走,妳轉身又跑去『一個人走走』。」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說。
她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已經到家了,我會直接回家。」她告訴他。
「我陪妳上去。」他卻听而不聞的再度說道。
「車子停在這里違規,還會擋到路。」樊初語看著他的車子,有些為難的找借口拒絕他。
「現在很晚了,沒什麼車。」他說。
「但是有車來就會擋到。我不希望因為我的關系,而造成左鄰右舍或用路人的不方便。」她眉頭輕蹙,認真的對他說。聲音仍因剛才在車里不明原因的哭泣而有些沙啞。
賀子擎敗給她的堅持了。
「那麼妳告訴我,妳家是哪一間?在幾樓?這里看得到妳家嗎?」他問她,抬頭看向眼前這一排住宅區。
樊初語隱約知道他的意思了。
「看得到。」她點頭道,然後轉身伸手指向她位在五樓住家的那扇窗戶,告訴他道︰「這棟五樓,右邊那個窗戶就是我家。」
「沒開燈那間?」他迅速找到那扇窗。
「嗯。」
「妳爸媽都這麼早睡嗎?」他疑惑的問。心想他們至少也該為晚歸的女兒留盞燈吧?
樊初語沒有回答他,只道︰「我上去了,再次謝謝你送我回來。還有,回家路上,開車請小心。」說完,她又向他彎身鞠了個躬,這才轉身走進騎樓,打開樓下的大門,接著身影消失于關上的大門內。
此時,巷子後方正好來了輛車,賀子擎乘機挪了挪車,讓出普通轎車可以通行的馬路寬度後,這才再度走下車,抬頭看向她剛才所指的那扇窗。
燈還是暗的。
他知道這類舊式公寓沒有電梯,但即使是爬樓梯,她也應該要到家了吧?
怎麼燈還沒亮起來呢?是在途中遇見鄰居耽擱了嗎?
他耐心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下,結果那扇窗戶卻始終是暗的。
他是不是搞錯窗戶了?他疑惑的想,猶豫了一下,終于拿出手機打給她。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起,然後通話那端響起她顫抖哭泣的聲音。
「喂……嗚嗚……喂……」
「樊初語,是妳嗎?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大驚失色的握緊手機,著急的叫問道。
「小、小偷,我……爸媽……嗚……」她邊哭邊說,語意不清。
賀子擎完全听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只听懂了「小偷」兩個字。
「什麼小偷?妳不要哭,把話說清楚。」他按捺住心頭的著急,冷靜地對她說。「是不是妳家遭小偷了?小偷還在嗎?妳有沒有受傷?還是妳爸媽受傷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大步往騎樓方向走去,說巧不巧,那扇緊閉的不銹鋼門卻在這時突然被打開,有住戶從門里走了出來。
他立刻沖過去,伸手擋住對方想將大門關上的動作,然後不管對方有何想法,一個側身便鑽進門內,三步並作兩步的爬上樓梯,往五樓沖上去。
「我現在正在爬樓梯,一下就到了。」他告訴她。「妳先別哭,妳爸媽傷得很嚴重嗎?我車子就在樓下,我們先送他們到醫院,妳別擔心,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