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既然家務及買菜都由幫佣代勞,煮飯這麼辛苦又費時費工的事,他怎麼不叫大嬸做呢?
他回答她,他希望親自為她和孩子做吃的,這是他的心意,他覺得大嬸再怎麼細心,他也沒辦法用雙眼確認食物是否真的干淨,也不知道大嬸有沒有照他的要求做,還是他自己做比較放心。
她真的很難想象以前她心中高高在上、很有距離感的呂總,是這麼居家型的男人,還會下廚?
她以為他應酬很多,畢竟營建這一行,哪個大老板不是在酒店里談生意?
但實則不然,他完全沒有應酬,天天準時去接她,回家之後,冰箱里已放著他早上留紙條請大嬸買的菜,全部都洗好,用保鮮袋分類好了,他總是袖子一卷就進廚房做飯。
說真的,每次看到他在廚房忙的高大身影,她都不由得被感動。
就算是戀愛結婚的老公好了,也不會這麼有心,她的已婚朋友和同事里,從來沒有听過誰的老公會為她們準備三餐的。
他還天天在睡前為她熱一杯鮮女乃,端到她房間給她,簡直把她當公主。
如果最後發現,其實她並沒有懷孕的話,他會不會覺得很不值得,為她白忙一場了?
而她,到時已習慣了他的呵護,她要怎麼回去過沒有他的生活?
「在想什麼?一上車就發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子……」呂靖原不由得看向她。
「沒有,我沒有不舒服,你不要緊張。」她悶聲說道。
他老是這樣,對她的一舉一動很關切,只要她皺一下眉頭,他就會緊張是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怎麼了?讓她啼笑皆非。
肚子里又還沒確定有孩子,他卻總以她肚子里有孩子為發想,她真擔心再這麼下去,期望越大,失望會越大。
自己,已經越來越在意他的感受了……
「那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有想吃的東西?我們不要回家,直接在外面吃好了,你想吃什麼?」雖然他努力變化菜色,但畢竟學藝不精,怕她會吃膩。
「其實——」她顯得心事重重。「我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我想我還是現在告訴你比較好。」
他的胸膛重重起伏,猛地踩了下剎車,惹得後面車子按響叭,他連忙把車子開到路邊,打了暫停燈。
她被他這一連串的反應弄得膽戰心驚。
「你懷孕了對不對?你已經確定懷孕了對不對?」他激動地拉住了她的雙手,滿眼的澎湃。
他要當爸爸了!他要當爸爸了!
這感覺好怪,一個不愛他、他也不愛的女人,要生下他的孩子了,他真的覺得很對不起她,以後他一定會盡己所能地彌補她的……
「你不要這麼激動,不是那件事。」她又煩又亂地說。
呂靖原微微一愣。「那麼,是什麼事?」
她的表情如此嚴肅,他覺得好不安。
如果現在告訴他,其實她有男朋友怎麼辦?他要拿什麼臉面對她?自己竟侵犯了一個有男朋友的女人,他真的是禽獸不如……
「那個——」她從他太熱烈的雙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糾起了眉心,懊惱地說︰「其實,我月事很不準,屬于不容易受孕型,事實上,我一度認為自己會不孕,前年我還因為經濟壓力過大而停經了半年,所以你最好不要抱有期望。」
原來,只是這個,他結結實實地松了口氣。「你就是要說這個?」
她悶聲說︰「我應該一開始就告訴你。」
她看起來自責、懊惱、難過。
他抬起她的臉,深深地看著她。「就算我一開始就知道也不會有所改變,我還是會堅持對你負責任,跟你會不會懷孕無關,我們發生了關系,這是不爭的事實,這點不會改變。」
說完,他坐好,露出一個笑容,輕松地問︰「想去哪里吃飯?」
她潤了潤嘴唇,好半晌才說︰「那個……其實今天我媽打給我,希望我邀請你回家吃個便飯,她們想謝謝你。」
「謝我?」
「你忘了嗎?那天你趕走討債集團那些人,還叫他們去找你解決債務,我媽間過我,我告訴她,事情都解決了,她很感激。」
呂靖原笑了。「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回你家吃飯,我也想跟你的家人親近一點。」
她默然地看著他專心開車的樣子,眼神像被俘虜般地跟著他,心髒在她胸中狂野地跳著。
他為人為什麼這麼好?非但沒有嫌棄她的家人窮酸,還說想要和她的家人親近點,她並不是真的他老婆啊!
他怎麼可以這樣,讓她一天比一天更加在意他,當有天她必須走出他的生活時,她怎麼辦?她可以忘了他嗎?
「在想什麼?」看她想得好出神,不知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他可以幫忙分擔的?
「沒什麼。」她振作了一下,轉移話題問道︰「上次你說那個什麼虎爺的,身體里流著你的血,那是怎麼回事?」
她一直挺好奇的,不知是真是假,想問又忘了。
「那個啊——」他笑了。「因為我輸過血給他,所以他身體里流著我的血。」
「哦?」她大感興趣。「你怎麼會輸血給虎爺?」
「只是湊巧。」他娓娓道來,「虎爺因為幫派火並,重傷被送進開刀房,當時我人在醫院里探病,听到廣播要找RH陰性血型的自願捐血者,開刀房需要緊急輸血,我也沒多問就去捐血了,事後他大陣仗來向我道謝,我們因此有了交情。」
「好精彩哦!」她听得律律有味。
「我們的孩子也可能遺傳了我的特殊血型,不過你不用擔心,必要的時候,我會輸血給孩子,虎爺也會幫忙。」
貝詠橙不由得輕撫肚皮。
孩子的血型……她倒是沒想那麼多。
既然提到了血型,那孩子的性別呢?長相呢?像他還是像她?
要命!說得好像她真的懷孕了一樣。
都是他啦,害她也跟著發神經了。
這兩天貝詠橙一直感覺到身體不太對勁,雖然有吃,但一直胃脹氣,頭也暈暈的。
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持續著,到下午達到最高峰。
下午她同事的朋友來看房子,帶了幾份烤魷魚給大家解饞,她卻立即掩嘴奔進廁所嘔吐,吐完,她不得不面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實。
她懷孕了嗎?
難道真的那麼神奇,一次命中?
晚上呂靖原如常來接她,她面對他卻異常的緊張和不自然。
如果現在把嘔吐的事告訴他,他一定會馬上帶她去婦產科檢查。
「有事嗎?」呂靖原在她上車之後,一直看著她。她神色有異,好像很不安。
「沒有啊。」她局促地笑了笑,拿出手機。假裝發短信,借以避開他探詢的視線。
如果晚上吃飯時,她當他的面吐出來怎麼辦?
她好像記得他說晚上要煮海鮮湯,還特別交代大嬸去魚市買新鮮的海鮮,下午她聞到魷魚味就想吐,會不會聞到海鮮的味道都會想吐啊?
不行,如果那樣的話,他一定會發現的!她得先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懷孕!
「那個——前面停一下,我想買本雜志。」
呂靖原不疑有他,在便利商店前停下來,拉起手剎車,準備下車。「要買什麼雜志,我去買。」
她搶著打開車門。「不用了,你又不懂我們女人看的雜志,我怕你買錯,還是我自己去買比較好,你在車上等,不用陪我進去了!」
生怕他說要陪她去,她匆匆下車,迅速在便利商店買了兩本雜志和一支驗孕棒,驗孕棒放在包里,雜志拿在手上掩護。
她要先確定有沒有懷孕才能決定接下來怎麼做,她不想讓他同步知道,她需要一點時間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