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出聲,就听見他開口說道︰「王爺那兒我會去同他說,你跟我過去見王爺。」同時朝她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噤聲。
有杜如弦攔著,那兩名侍者也不敢再對王曦怡動手,遂跟著一塊過去見桂陽王。
杜如弦來到趙奕鈞面前,神色從容,不疾不徐的啟口,「在下見過王爺,同王爺介紹一下,這人是我父親前陣子剛收的義子,算是我的義弟,他這人笨手笨腳的,怕伺候不了王爺,您就別為難他了,要是讓我父親知道他沒那個本事卻跑來王府當畫師給他丟臉,回去不打斷他的腳才怪。」
趙奕鈞挑起眉,面露詫異,「哦,這麼巧,他竟是杜大夫的義子?」
一旁的王曦怡緊張的揪著杜如弦的衣袖,她沒想到杜如弦為了救她,竟會謊稱她是杜大夫認的義子。
杜如弦揚唇笑道︰「他在前幾個月和他母親與弟弟來欽州投親不成,母親又病倒,我爹遂收留了他們母子三人,我爹見他雖然笨拙,但人老實又事母至孝,這才認他為義子。」
趙奕鈞那張瘦長的臉孔露出一笑,擺擺手表示,「既然他是杜大夫的義子,那就罷了。不過如弦,你可真教本王好請,先前連請了你幾回,你都沒來,這回可終于把你盼來了。」他雙眼如虎似狼的盯在杜如弦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他垂涎他已久,若非顧忌著杜大夫,早已對他下手。
「在下是真有事,這才不得不推辭王爺的宴請,您瞧,得知您今日要納側妃,在下這不是專程前來賀喜嗎?」
「你今日可要陪本王好好喝幾盅酒,咱們不醉不休。」
他說著上前欲拉他的手,卻被杜如弦巧妙的避開了,恰在此時,總管前來稟告新娘子的花轎已抵達桂陽王府。
離開前,趙奕鈞眼神陰冷的看了杜如弦一眼,這才下樓去接迎新娘子。
雖然只是納側妃,但因對方是桂陽郡監御史楊大人的外甥女,因此這婚禮也辦得頗為盛大。
眾人紛紛跟著下樓,要前往喜堂觀禮,杜如弦與王曦怡走在最後。
待這些人都離去後,王曦怡才開口向他道謝,「方才嚇死我了,多謝杜大哥。」
杜如弦蹙眉問她,「你怎麼會來桂陽王府?」
「是陶二爺帶我來的,他說趁這機會,想讓我多認識一些人。」對他及時趕來救了她,她心中無比感激,方才抓在手里的衣袖還是緊攥著沒放。
「那陶東寶哪去了?你怎麼會被桂陽王給看上?」問起這件事,他嗓音略沉。
「他在招賢樓,我方才閑著無事,在花園里閑逛,不想忽然就被桂陽王叫了上來。」此刻有他陪在身邊,她心中稍定,將適才的經過告訴他,接著問道︰「你不是去見楊小姐嗎,怎麼會在這時上來?」她仍沒忘記他與楊小姐相約見面之事。
他似笑非笑的睇向她,「我先前正與楊小姐見面,桂陽王遣了侍者去請我,這才過來,若是我晚來一步,你今兒個怕就回不去了。」
她訕訕的低下頭,「我以後不會再來桂陽王府了。」她沒想到她第一次來便這麼倒霉的讓桂陽王給看上了。
「我先送你出去,你別在這兒逗留了。」雖然方才他向趙奕鈞謊稱她是父親認的義子,暫時令桂陽王打消了念頭,但難保他不會使其它手段,暗中留下她。
「嗯。」王曦怡也不敢再留下來,跟著他離開品閑樓。
一路上她都亦步亦趨緊跟著他。
杜如弦垂眸瞅了眼仍被她攥在手里的衣袖,嘴角彎了彎,對她這般的依賴模樣,眸中流露一絲笑意。
兩人正要朝外走時,恰好遇見從招賢樓出來的陶東寶。
陶東寶見了兩人,上前說道︰「我說方才怎麼沒瞧見曦夷,原來是同如弦你在一塊。」他與杜如弦年紀相仿,又打小一塊長大,因此互稱名字。
「你不該帶他來桂陽王府,他方才差點就被桂陽王強留下來。」杜如弦語氣帶著幾分責怪之意。
陶東寶聞言訝異的看向王曦夷,「你怎麼會招惹上桂陽王了?」
她只得再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遍,說完納悶的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瞧見我的。」
听完,陶東寶無辜的向杜如弦表示,「我是好意帶他來見識見識,哪里曉得他會讓桂陽王給瞧上。」說著瞟見王曦夷攥著杜如弦的衣袖,忍不住挑起眉,略帶驚訝的覷向杜如弦。
這家伙素來不愛人踫,平日里,連他想搭他的肩都會被他給嫌棄哩,這會兒竟肯讓人如此親昵的揪著衣袖。
再思及他方才一見到自己時那責怪的語氣,陶東寶隱隱嗅到了一抹奸情的味道。
杜如弦自然沒忽略陶東寶投來的那抹探究的眼神,但他視若無睹,神色自若。
王曦怡則羞窘的收回了手,方才驚魂未定,她一直忘了放開他的衣袖,想到自個兒這一路走來,竟然就這樣揪著他的衣袖,忍不住有些尷尬。
她偷偷覷向杜如弦,見他神色如常,這才稍稍安心,出聲道︰「杜大哥,這兒離大門不遠,我自個兒出去就好,你別再送了。」
杜如弦點點頭,目送他離去後,回頭就迎上陶東寶那充滿興味的眼神。
「嘖嘖,如弦,咱倆一塊長大,我怎麼不曉得你居然好龍陽之事。」陶東寶毫無忌諱的直接問道。
杜如弦瞟他一眼沒搭腔,徑自往喜堂的方向而去。
見他不搭理自己,陶東寶不死心的跟在他身邊再問︰「你真有斷袖之癖?這事你爹知道嗎?」
杜如弦終于不耐煩的啟口,說的卻是,「閉嘴。」
陶東寶眉頭抬得高高的,「你這麼說就是默認了?」下一瞬,他不知想到什麼,忽然面露驚恐,「咱們相識多年,你該不會曾對我生起覬覦之心吧?」接著,他又自顧自說道︰「不過這也怪不得你,想我如此出色,難怪你會為我傾心,不過咱可沒有分桃之癖,你這心意我注定要辜負了。」
杜如弦冷冷的潑了他一盆冰水,「我就是看上一頭豬也不會看上你,還有,我可沒半點龍陽之好,你再胡說,當心我上你書房,撕光你那些珍藏多年的寶貝畫卷。」
「你敢撕毀我那些珍貴的畫,我跟你拚命!」那些畫可都是出自皇宮里的宮廷畫師所繪,這種畫流傳出來的甚少,可是珍貴得不得了,說完這句,陶東寶懷疑的再問︰「你真沒龍陽之好?你放心,我不會因為這樣便嫌棄你。」
杜如弦懶得再搭理他,搖頭徑自往前走。
龍陽之好?前提是兩個都得是男人才算吧!
第6章(1)
翌日午後,桂陽王府。
趙奕鈞昨日方納了側妃,今日晏起,直至不久前才起身,他倚靠在軟榻上,一邊吃著一名侍婢喂到嘴邊的水果,一邊听著侍立一旁的一名身著灰袍的矮胖中年男子向他稟告的事——
「……屬下與王相蘭相交多年,曾上過王家幾次,因此見過他的妻兒幾面,雖然性別不對,但昨日瞧見那杜如弦的義弟王公子時,覺得他生得極為肖似王相蘭的女兒。」
「他女兒如今多大了?」趙奕鈞蹙眉問。
「王相蘭生前育有一子一女,女兒今年約莫二十,兒子約莫十三、四歲。」
「那小子也差不多這年紀。」
「這兩人就差別在于一個是男一個是女,但他們委實長得太相像,若是把王公子換成女裝,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了。」
趙奕鈞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你懷疑他是女扮男裝?」
「沒錯,而且巧合的是,杜公子的義弟也是個畫師,屬下多年前便曾听王相蘭稱贊說他女兒極有給畫的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