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為什麼找了小欣?」她問。
「替我成立出版社的朋友推薦了已經幫朋友做過幾回自制書的小欣,面談之後,她拍胸脯保證,她一人就能搞定所有業務,而且她那時候已經是你的讀者了。」關德雷說。
「所以,這就是你的所有陰謀?再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了?」她在他腿間坐起,捧著他的臉說。
必德雷清了清喉嚨,見她眉頭一抿,他決定以後再不要有什麼事瞞著她了。
「最後一件--你姊進我們公司的那一屆之所以放寬標準,是因為我在調查你時,知道了你姊姊對廣告公司有興趣。」他說。
錢莫愁不能置信地搖頭,真的有種被人一網打盡的驚嚇感。
「天,你真是心機鬼。」她下回也要寫一個心機這麼重的男主角。
「機關算盡,還是栽在你手邊,不是嗎?」關德雷執起她的手,看著他好不容易為她戴上的白金戒指。
「說得好像是我算計你一樣。」她瞄他一眼,問道︰「我們接下來是待台灣還是美國?」
「先在美國待一個月,之後去歐洲旅行,順便去拜訪我爸,最後再回到台灣。」關德雷想也不想地便說道,直到看見她正挑眉,這才發現自己又誤踩地雷。「你覺得我們先在這里待一個月,如何?或者,你想去哪里旅行?什麼時候去拜訪雙方家長比較好?」
錢莫愁笑出聲,把頭靠在他肩膀上,懶洋洋地說︰「我想先回台灣待個半年。」
「不可以。」關德雷臉一黑,立刻坐正身子,瞪著老婆的臉。
「我有說我不回來嗎?」
「你是我老婆,夫妻分隔兩地當然要商量。」
「哇,好厚的臉皮啊。」錢莫愁扯扯他的腮幫子,好笑又好氣地說︰「情勢對你不利時,你就懂得要商量了喔?現在知道專斷妄行有多讓人不愉快了嗎?」
必德雷把她抱到腿上,額頭輕觸著她的。
「你回台灣半年,不會想念我嗎?」山不轉路轉,他總有法子的。
「視訊很方便。」她摟著他頸子的手又摟緊了一些。
「視訊不真實,我把工作趕一趕,陪你一起過去。」
聲未落地,他已經打橫抱起她走向書房。「陪我工作吧。你乖乖在書房找個位置,最好是我一抬頭就可以看到你的位置。我忙完兩個案子之後,就應該有時間陪你回台灣……」
「不許。」錢莫愁掙扎著下地,一指直戳向他的肩膀。「不許你再熬夜工作,我可不想談什麼人鬼戀。」
「你若堅持要在台灣待半年,那我當然要犧牲我這邊的時間來配合你。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分隔兩地。」他一臉無辜地說。
錢莫愁看他一臉真誠,卻認真地懷疑起他又挖了個坑讓她跳。
然而,事實就是--她也舍不得讓這個工作狂過勞。
「我回去三個月,不許討價還價。」她說。
「只有這次回去三個月,還是每年都回去三個月?」
「明年的事明年再說。關博文的祭日到了,我順便回去掃墓也是應該的。」
「順便在台灣把婚禮也辦一辦。」他說。
「你想得美。難道想再把我灌醉一番?」
必德雷一挑眉,也不和她爭論,拉著她走向廚房。
老實說,他確實想得很美。因為他認為自己可以聯合冷昊,讓姊妹倆一塊兒在台灣舉行婚禮。
畢竟,時尚界傳言冷昊熱戀中的消息,他知道有多真實。
「我餓了。」他說。
「遵命,大老爺。」她把他推到餐桌邊的小吧台,將兩片吐司放進烤箱。
從冰箱拿出一顆隻果,切片盛盤送到他手邊,也讓他喂了兩片。然後,替兩人煮兩杯加了他替她買來的印度百年老店香料的女乃茶。
等到女乃茶煮好時,從台灣跨海而來芳香撲鼻的紅心土芭樂果醬及鳳梨檸檬果醬也被抹到吐司上,送到他手邊。
必德雷心滿意足地享用著點心,認為他日後很有可能會被喂養胖成連他自己都認不得的模樣,但又忍不住問︰「晚上吃什麼?」
「砂鍋。」見他咽了口口水,她的滿足感不禁油然而生。「對了,你打電話叫李爾晚上下來吃飯。他喜歡砂鍋菜。」
「你們最近倒是走得很近?」他重重咬了一口吐司。
「我們有很多關博文的事可以聊。」她說。
「他也可以跟我聊博文。」關德雷往後靠向吧台。
「萬一李爾說到激動處,雙眼閃著愛意與淚光,你怎麼應付?」
「算了。」他皺了下眉,拿起黑咖啡喝一口,狀若不經心地說道︰「你們聊,不要聊到李爾移情別戀就好。」
「你想太多了。」她湊到他旁邊,偷聞咖啡香,然後拿起吐司喂他和自己。「關博文走了。那是李爾永遠不可能再接觸到的美好回憶,他很難再愛誰比愛關博文還多了。」
「听起來很悲哀。」
「至少他願意面對了。而且,你爸爸那邊也沒再打電話來‘關心’了,對吧。」她說。
「還好你來了美國。」他在她額間印下一吻。
「是啊,沒有冰雪聰明和廚藝高超的我,你的日子怎麼過?」她一臉同情地看著他。
必德雷正經地點頭說道︰「沒錯。所以,你還是回台灣兩個月就可以了,如何?你總不想這里發生命案吧。」
「苦肉計對我沒有用。」錢莫愁吻了下他的唇,笑著溜回流理台前。「但是,為了愛,我會考慮一下。」
必德雷看著她的背影,直到臉頰發酸,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咧嘴傻笑。
但,這事能怪他嗎?
尾聲
三個月後回到台灣發喜帖喜餅的錢莫憂,約了紀明仁在「D&L」附近的咖啡館見面。
「恭喜。」紀明仁才坐下便真心地給予祝福。
「謝謝。」
錢莫憂笑嘻嘻地望著眼前穿著藍色襯衫、斯文依舊的紀明仁,卻只覺得他實在沒有冷昊好看。
因為她的胃口已經被冷昊養怪了!現在帥得太正常的男人,已經完全引不起她的興趣了。
「那個……你去看過許梅梅了嗎?」錢莫憂問了她此行回台的重點之一。
「看過了。她戒毒出獄後,現在完全是另一個人。她批發服飾做生意,因為品味不錯,我那次去生意很好。她很謝謝你幫忙負擔了她母親的生活費,讓她有力氣再重新開始。她說她從明年開始,就可以自行負擔了。」
錢莫憂點頭,還是慶幸自己沒有放棄許梅梅。
雖然冷昊對于此事嗤之以鼻,但自己畢竟相信人性本善,無法在許梅梅最不好的時候倒打她一耙,讓她更沈向黑暗、造成社會的遺憾。
事實上,許梅梅在入獄前,曾經傳了封很長的道歉E-MAIL,說她明白錢莫憂不會再想看到她,而她向來只懂利用人,沒想到太自以為是的後果,讓她嘗到了苦果等等諸多懺悔。
「你們還有可能嗎?」錢莫憂問道。
「說我不怕她,是假的。」紀明仁苦笑地說。「但是偶爾過去和她聊聊,當朋友還是可以的,她一個人怪可憐的。對了,你現在有在工作嗎?」
「有!」錢莫憂坐正身子,雙眼發亮驀點頭。「現在跟著一個廣告大師學習,他每天都有一百次想法,逼得我們全都要跟著人仰馬翻,我忙到冷昊想去刺殺那個大師,但我覺得能夠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是件很快樂的事。」
「听起來過得豐富。」
「是啊。」錢莫憂笑得燦爛、雙手樂得往旁邊一揮,打到了旁邊的喜餅。「啊,差點忘了拿請帖喜餅給你--我跟我妹同時結婚,記得要來喝喜酒。」錢莫憂把請帖遞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