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你的,只是想早點把你叫起床,看你一眼。我中午就要去機場了,下午的飛機回美國。」這次的假期本來就只有幾天,他還有課程未完成,要不是想親自會會這個未婚妻,他也不會跑這一趟。
「這麼快?可是你的傷——」
「沒斷手又沒斷腿的,不必擔心。」悠太笑了笑,睨著她。「倒是你,被我害慘了,我沒想到我母親會把你趕出去淋雨……這一桌子菜就算是我代替母親來向你道歉的賠禮,你別氣我媽,她只是太愛她的寶貝兒子。」
童希晚看著他,突然覺得藤原家的男人似乎都有雙重性格。
藤原英司,她本來以為他很溫柔,可是來到這個家的第一天他卻差一點掐死她……
藤原悠太,她本來以為他很壞很色,可是此刻的他卻表現出一副沉穩可親的模樣,尤其,她把他害到住院,他卻沒在他母親面前說她一句不是,這一點真的真的很讓人不解。
「我沒生夫人的氣,這一切本來就是我的錯。」
悠太點點頭,雙手環胸的看著她。「是啊,是你的錯,身為妻子的你,說什麼都不該把要吻你的丈夫給推開。」
童希晚低頭,咬唇不語。
悠太把她的臉給抬起來,若有深意的眯眼看著她。「童希晚,你不願意當我的妻子吧?」
童希晚看著他,眼皮不安的跳動著。
「你……喜歡上我大哥了?」悠太突然說道。
當一聲——
她在慌亂中下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熱可可,咖啡色的液體流了滿桌,還淌到她的褲子上和地上——
悠太沒有急著要幫她處理眼前的狀況,也似乎不擔心她因此而燙傷,盯著她的眼連眨都沒有眨一下。
童希晚不可置信的瞪著他。
他究竟是怎麼發現的?
見到她這副飽受驚嚇的神情,悠太的眸一黯,薄薄的唇嘲弄地往上一提。「還真的是……被我猜對了。」
說著,他倏地起身,轉身便要走,一只手卻緊緊扯住他——
「為什麼?這種事可以胡亂猜的嗎?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嚇到了而已……你不要亂想,也不必亂猜,這輩子我只會嫁給你,除非你親口對我說你不要我……」
她說得很堅定,可那只扯住他的小手卻顫抖得厲害。
悠太冷冷一笑,回眸看著她。「這可是你說的……既然如此,那你就等著當我的新娘吧。」
或許,真正等著她的,其實是一場好戲……
他萬分朗待。
第7章(1)
老爺子今日來到了家中,眾人皆跪坐在大廳的榻楊米上,一歡在里頭幫忙奉茶,低眉斂眼的,很低調的存在著。
藤原愛子比平日略顯拘謹的跪坐在一旁,雙手優雅的擱在大腿上。藤原英司正靜靜的喝茶,未發一語。
「悠太那小子回美國了?」藤原蒼喝了一口茶後,淡淡地開了口。
「是的,父親大人。」藤原愛子輕輕地道。「學校還有課業未完成,悠太又受了傷,所以沒去跟父親大人請安,請您見諒。」
老爺子哼了一聲。「那小子就算身上沒傷,以前也不會專程來跟我這個老頭子請安。」
藤原愛子一愣,忙低下頭。「父親大人,悠太不懂事,都是我的錯。」
「的確是你的錯,養出一個書念不好、只會調戲女人的公子哥兒!」藤原蒼這回話可說得重了。因為心疼小兒子早逝,所以他平日對這小兒子家的事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沒想卻鬧出這樣的事來。
「父親大人?」藤原愛子詫異的望向藤原蒼,因為打從她嫁過來,老爺子從來不曾這樣嚴厲的斥責過她,現在這是?
「你以為你不說,這事就可以這樣瞞過去了?你為了悠太身上那一點傷,把自己的媳婦趕出門淋了一整天的雨,這話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說我們藤原家仗勢欺人了?幸好希晚是個懂事的,沒四處嚷嚷,否則你叫我拿什麼臉跟童家交代?」
「父親大人……」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媳婦,希望悠太娶進門的是你認識的名門千金,可你別忘了自己是怎麼進藤原家大門的,我藤原家家大業大,根本不需要靠裙帶關系來壯大自己,何況藤原家一向重信義,當初既與童家定下了婚事,不管你喜不喜歡,希晚都會是藤原家的媳婦,這一點,你給我牢牢記著,別再惹出這種事來,否則,我不會再顧死去老三的瞼面……懂了嗎?」
藤原愛子著著實實愣住了,千想萬想都想不到,自己在藤原家的身分竟連一個童家小輩都不如。老爺子因為童希晚淋雨生病而氣到親自過來責罵她,怪罪她便罷了,竟還出言警告?
她當真氣極,全身不住地顫抖著,可她能說什麼?她在藤原家表面光鮮亮麗,其實說到底只是一個卑微的存在,若不是她至少還替藤原家生了個兒子,恐怕老爺子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媳婦知道了,父親大人。」咬著牙,藤原愛子吞下眼淚,低下頭,眼角余光中只見藤原英司好看的唇角正微微上揚著,一陣氣苦攻心,胸口驀地乍疼起來,手不自主地搗住胸口,臉上一陣蒼白。
藤原蒼看她這模樣,終于緩了臉色,續道︰「不過說到悠太,這回你倒想錯了,回美國前,他已經親自來探望過我這個爺爺。」
嗄?藤原愛子抬起頭來,臉上有些驚疑不定。
英司拿著茶杯的手也微微一頓,抬眉望向祖父。
對悠太有點認識的人都知道,他絕不是那種會沒事獻殷勤的人,他跟老爺子的關系也一向不太對盤,這回怎麼會突然去跟老爺子請安?
藤原蒼看看愛子又看看英司,突然微微笑了。「悠太請我將婚禮提前,他說他迫不及待想娶希晚進門了……」
藤原株式會社總部,位在日本最熱鬧的東京。
此刻窗外正飄著細雪,從位于高樓層的海外事業部部長辦公室往外看,城市被一片白雪所覆蓋,少了幾許顏色。
齊路正嚴肅地向藤原英司報告著近日來與中國高層的投資交涉進度,可是今日的藤原英司看起來十分心不在焉,望著窗外不時地皺眉,緊抿的雙唇顯現出他此刻內心的糾結與郁悶。
齊路有些無奈,如果不是他還算有點了解這個男人,他可能會以為藤原英司對他的報告十分不滿意。
想著,齊路索性合上了報告書,好整以暇的喝著秘書送上的茶,半晌,整間辦公室里無聲無息。
終于,藤原英司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齊路。
齊路拿起茶杯朝他舉了舉。「今天的茶特別好喝,茜可能知道你心情不好,把壓箱寶拿出來了,誰知道你根本食之無味,對吧?」
英司挑挑眉,不語。
「打從你家弟媳病了以來,你總是心事重重,為何?」齊路唇角帶著笑意,但一雙黑眸卻是十分認真而嚴肅的。「若說是身為大伯的關心,這樣的關心會不會太過了?再說,算算日子,你弟媳的病也應該好了,你還是那副冰塊臉,我可以問一下原因嗎?」
「如果茶喝完了,你可以先去忙。」
咦,現在這男人是在下逐客令嗎?
「不會是像我猜的那樣吧?英司?」齊路忍不住又問。
不是他過于神經兮兮,而是英司最近的改變太明顯,先是派人查探童希晚的底細不說,一听到童希晚在外頭淋了幾個小時的雨,就放下要事馬上飛回日本;童希晚生病的那幾日,他更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怎麼瞧都不是什麼好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