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一直勸我不要和金城倩爭搶這個位子?為何現在又答應得這樣痛快?」她曾這樣問過聖懷璧。
他沃笑透露,「因為在金城倩離開聖都之前,曾經和父皇有過一番懇談,這件事你不知道吧?」
「金城倩和聖皇說了什麼?」她還真不清楚這其中竟有這樣的變故。
聖懷璧一邊將剛剛讓廚房煲好的湯藥端到她手邊,一邊漫條斯理地回答,「當時金城倩不許我在場,至于說了什麼,也是父皇後來轉述給我听的。據說是金城倩公開向父皇表示不願意嫁給我,所以父皇就不再提這柱婚事了。」
「她不願意?」她總覺得此事蹊蹺,之前金城倩折騰出那些事情來,不就是為了要嫁給聖懷璧嗎?怎麼一轉眼就放手放得這麼爽快?
「你們女孩兒的心思啊,其實也不難猜,她是那麼驕傲的人,一定是想明白了,與其做我身邊名義上的太子妃,在我心里卻永遠屈居于你之下,還不如回去風風光光的做她的鎮國公主。現在她在金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日後更可能是所有人之上的女王,女王和皇後相比,自然是女王更威風了。」
令狐問君漫慢嚷著熱湯,蹙眉道。「她走時倒沒有和我說起這件事,我看她當時看你的眼神可是頗為依依不舍的,說不定……」
「說不定什麼?父皇的旨意也下了,下個月咱們兩人就要成親了,你以為她還能來搶親不成?」聖懷璧從後面摟著她的肩膀,嘴唇在她的後頸上不規矩地點看火。「若她真的來搶,你能不能像當初救黑羽定海似的救我啊?」
她忍俊不禁,「你一身武功比我都高,還用人救?」
聖懷璧不依不饒地在她腋下呵看癢,「听你這話一點誠意都沒有,那里像是處處以夫為天的未婚妻子?看來我得好好教教你規矩!」說著奪下她手中的碗,就將她一下子橫抱起來。
令狐問君嚇了一跳,輕呼道。「大白天的你又做什麼!別忘了宋太醫怎麼說的,要你最近收斂些……」
「宋太醫昨天和我說你最近身子調養得不錯,只要我別太激烈,小小的親熱一下還是可以的。」
他的手如游魚一般滑進她的衣內,清涼的五指令她全身輕顫了一下,紅著臉罵道。「怎麼你連這種話都和宋太醫說,還要不要臉?」
「要臉……能當飯吃嗎?」他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沒規矩」,兩人氣喘吁吁地糾纏了片刻之後,聖懷璧忽然眨著一雙桃花眼,停住動作,「問君,我從父皇那里听到了一個小秘密,是關于你我的,你想听嗎?」
令狐問君媚眼如絲地看看他,哼道。「我們有什麼秘密還要聖皇告訴你?」
「關于你當初為什麼被你父皇派到三國去的事……听父皇前兩天告訴我,當年你母親和我母妃曾是閨中密友,兩個人很是交好,在我滿一歲的時候,你剛好滿三歲,你母親帶著你入宮來,結果發現我們兩個孩子依依呀呀的湊在一起玩得很開心,于是我母妃就順口說要在我們長大之後把你嫁給我。」
「胡說,我比你大兩歲,你母妃才不會同意呢。」
「怎麼是胡說?我父皇說為了此事他還特意去找你父親佔卜過,結果說我們兩人命中緣分極深,而且你是我命中的福貴之人,但因緣雖厚,坎坷也多,不能如一般夫妻那樣平順結親,必然要經過千難萬險……」
她怔征地听著,忽然想起父親留給她的那封信中曾經寫過。你與聖氏之緣,甚于與令狐之情,亦為天意,勿要自疑自怯。
原來父親那句話的意思是暗指他早已知道自己和聖懷璧命中有這份情緣,讓她不要妄自菲薄?
「所以,問君,看在你父親用心良苦的分上,我父皇又豈能真的駁回這‘天意’?說不定金城倩來逼婚的時候,我父皇早就知道她會鎩羽而歸,再加上我又幫金城倩安排了一個那麼好的台階下,她豈能不--」
「什麼台階?」她警醒的打斷他的話。
聖懷璧詭異地輕笑,伏在她耳邊小聲說。「我讓小謝給金城倩發了一封密函。」
「寫了什麼?」
「讓小謝向金城倩求婚。」
「什麼?」令狐問君睜大眼晴,真是哭笑不得,「你就這樣把金城倩丟給小謝?她怎麼肯?小謝又怎麼肯?」
「小謝在玉陽雖然落了腳,但畢竟離開這麼多年,多少難以服眾,倘若和金城倩聯姻,必然對他幫助甚深。而金城倩在我這里踫了釘子,女孩子的臉面丟了一半,現在玉陽的皇子向她求親,不管她願不願意,答不答應,豈不是都可以挽回一些顏面?」
「就你鬼靈精,總是心眼兒那麼多,把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令狐問君感慨著,又肇起秀眉,「可是你也要小心一些,人心豈能如棋局,步步都在你的算計之中,比如小謝,原本只是你手下單純的卒子,現在突然變成一國王子,即將繼承王位的王儲,他的心就不會變嗎?」
「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眼前我只顧你一人……不,是顧你們母子……」聖懷璧含糊說著,邊在她唇上肆意啃咬了幾下,又小聲說。「昨天父皇還和我提到……想禪位給我,你覺得如何?」
令狐問君又是一驚,但想了想便明白了聖皇的意思,「兩位皇子之事讓陛下心力交瘁,他已無心總攬政務了,現在你既然羽翼已豐,四海之內暫無敵手,提前將國家交到你手上未必不可以,只是你真的敢接下這麼重的膽子嗎?」
聖懷璧驕傲地笑道。「有何不敢?但我只有一個顧慮。」
「什麼?」
「你願不願意一生一世陪在我身邊,絕不棄我而去?」
她微紅著臉,「都要嫁你了,我說過絕不負你,你現在還問我這個問題做什麼?」
「你這女人自怨自艾太多次了,我生怕你有一天又想不開,做出什麼讓我惱火的事情。」他箍緊雙臂,「所以我現在只要你一句保證。」
她紅著臉,長長的羽睫似是兩片峨翅,蓋不住臉頰上的酡紅一片,直到他細白的牙齒將她的肩頸咬得齒痕點點,她終于耐不住他的驛擾,紅著臉,小聲低語,「懷璧……我絕不會棄你而去。」
他滿足的申吟一聲,吻住她的唇再不舍得松開。
今生今世,他不在乎自己的江山是一朝之土還是四海之國,但是只要她能陪在自己身邊,縱使是只擁有一夜之歡,或者一屋之居,也可以化作無限的幸福。
長相知是緣,長相守是分,茫茫人海何只千萬,相知相守的緣分擦肩而過,轉瞬即逝,他既已抓住,便會緊握一生一世。
玉德元年,立秋,玉陽王宮。
到今天,是玉頌明登基的第一百零一天。
前年底,他那位自幼體弱多病的大哥玉頌賢撒手塵寰,做了二十多年太子,終究沒有登上王位。今年年初,和他相認不過兩年的父皇又因為一場彌漫玉陽國的疫病也不幸駕崩,讓他這位自幼生長在海外,剛剛回國恢復身分不久的坎坷皇子突然間接掌大位,頓感力不從心。
朝中,對他的身分還有質疑的皇親國戚依然在不時的散播各種關于他的流言蜚語;朝外,百姓們對于他執掌國事的能力也有所懷疑。
所幸他的身邊也並非一個人都沒有,除了生母華太後對他的全力支持外,聖朝太子聖懷璧還在他登基時,以聖朝皇帝的名義派來使臣向他祝賀並送上賀禮,以示他是聖朝認可的名正言順的玉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