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早晚的事情,沒什麼可擔心的。他們既然都知道了,我們就把事情都放到明面上來,真刀真槍地過過招。不過……黑羽定海已經算是連三敗了,這回……未必還能翻得了身。」他的手指在她烏黑光滑的發絲中穿過,熟練地為她將長發重新梳好。
她聞言警覺地問。「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翻不了身?」
「他交不出你,又打了敗仗,縱使在你這件事上抓不到把柄,但終歸要失寵于黑羽王。一旦他失了寵,對聖朝來說,就算是除掉一個心月復大患,豈不妙哉?」他的手指從她的脖頸後繞到她的面前,托住她的下領,低聲問道。「你在他府里住了這麼久,他對你必然體貼備至吧,居然還傳出他要娶你的消息……若非那天我听你在王後面前澄清了你們兩人的關系,我早就一刀宰了他!」
令狐問君撥開他的手指,「老說狠話的人其實心中最膽怯。你怕什麼?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自然不會再答應他。」
「那,等回到聖朝後嫁我吧。」他樓看她的腰,柔聲求婚,「我也不想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你嫁了我,這黑羽定海也就死了心了。」
「他抓我原本也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再說,我們兩人的事豈能由我們自己做主,還有聖皇呢。」
「父皇最疼我,也很器重你,我若是說我要娶你,他當然會答應。」
令狐問君淡笑道。「未必,聖皇讓我做你的太傅,你若娶了我,會不會被人罵成大逆不道?」
「呸!誰會嚼這種無聊的舌根子?我滅了他的口!」他的手悄俏在她腰上揉搓看,「問君,我為你出生入死,你就不能說幾句讓我安心的話嗎?」
「殿下要想安心,必須先解決眼前之事。」她心中惦念著的是聖朝的現狀。「一切事情都等我們回了聖朝再說。」
「好,你也會和我玩拖延之計了,看我日後怎麼收拾你……」他將她抱在懷里胡亂地吻下去,門外卻有人來打擾。
「四殿下,我們公主問您和令狐承相可否到艙房一敘?」
令狐問君連忙推開他,又瞪他一眼,「這里是什麼地方?好歹有點分寸。」
兩人各自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出了艙房。
這船雖然不大,但是極為輕快,在水上行起來連船槳的聲音都听不見。船上有六個艙房,大都很小,唯有金城倩所住的這一間稍微大一些。
當他們來到這間艙房時,她笑著招手,「船艙狹窄,也不便起身了,咱們就坐在一起說話吧。姊姊,金城一別,黑羽重逢,我和姊姊還真是有緣呢。」
「的確有緣,只是公主殿下在黑羽出現時帶給我的疑惑還真是不小。」令狐問君微笑著在她身邊坐下,「還記得當初我去金城時,咱們最後不是已經商定結盟之事了嗎?說好若黑羽對金城不利,聖朝會全力援助,反之亦然,可是怎麼一轉眼,殿下又親自跑去與黑羽結盟,這是不是太違背道義了?」
令狐問君一開口就毫不客氣,但金城倩也不生氣,雙手一攤道。「這國家與國家之間的交易盟約原本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說翻臉就可以翻臉的。尤其是黑羽突然和聖朝開戰,金城不得不重新考慮到底如何選擇才能更有利于金城。」
「所以公主殿下決定選擇倒向黑羽?難道公主殿下不怕黑羽借此要挾,甚至是養虎為患嗎?」
金城倩側著身半躺半坐,飛起眼角瞥看聖懷璧,慢悠悠地說。「四殿下,好歹是我救了你們兩人,怎麼貴國丞相大人說話這樣的不客氣,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若非我到黑羽來談結盟,你們現在還困在對方手里出不來呢。」
聖懷璧笑道。「我家丞相說話向來是這個口氣,你也不是第一次領教她的脾氣了,連我都怕她,公主殿下就請多擔待,她也沒什麼惡意,只是一提到國事就滿腔的忠貞道義,如今像她這樣單純的人,世上的確少見了。」
听他竟然幫著人家來損自己,令狐問君心中更是有氣,但是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夠月兌險,也的確是多虧金城倩的幫忙,只好按捺下心中的不滿,說。「公主大恩,本相自是記在心里的,但是金城的立場必須堅定,四國現在的存亡是休戚與共的,金城若是左右搖擺不定,受苦的可是四國百姓。」
金城倩笑道。「姊姊真不瑰是聖朝丞相,口口聲聲都是國家和百姓。你放心,我既然敢出頭救你們,自然已經是站在你們這一邊了,且不說黑羽的狼子野心在這一戰之前我們金城早已領教過了,上次我不是還和你說過玉礦的運輸之事嗎?」
「這回能與黑羽寫下這所謂的結盟書,金城也是拿玉礦的收益和對方做了交換。但正如你所說,我們豈能養虎為患呢?所以這不過是和對方虛以委蛇的周旋罷了。你們聖朝現在有個四皇子,可以把黑羽定海耍得團團轉,我看黑羽的氣數也不長了。」
令狐問君看了眼笑吟吟的聖懷璧,「公主殿下未免高看他了,他才多大年紀?憑看一點小聰明就算僥幸勝了兩回,也不見得真有多大本事。黑羽畢竟高手如林,就算是沒了黑羽定海,也不可輕忽。但是公主殿下若真的代表金城下定決心與聖朝聯手,這種口頭結盟的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如今公主殿下手握與黑羽的結盟書,照此情形,金城與聖朝似是已經成為敵對關系了。」
聖懷璧笑道。「人家公主難得夸我兩句,師父你就貶低我,徒兒就這麼不成器,讓師父看不上眼?」
金城倩的眼波在兩人身上掃了幾個來回,問。「原來你們還有師徒的名分?」
「是啊,父皇硬生生給我指派了這位師父,真是苦不堪言。」聖懷璧口中抱怨著,臉上卻都是笑意。
她听了一笑,「既然是師徒……那好,我也不避嫌,把本宮的打算說給你們听。金城手中與黑羽的結盟書的確沒有多大用處,但卻不能舍棄,而聖朝若想與金城結盟,其實有一個方法很簡單,且這種結盟的效力遠大于這卷黃綾。」
令狐問君疑惑問。「不知道公主指的是什麼?」
金城倩幽幽笑道。「本宮今年十八歲了,也是到了該出嫁的年紀,無奈朝中沒有一位貴族子弟讓我看在眼里。父王龍體欠安,一直希望我能招得東宋快婿與他共同協理朝事,所以……不知道四殿下可有意成為這樣的人選?」
兩人聞言都是一愣,聖懷璧忍不住用食指撓了撓自己的鼻子,「公主殿下……這是在向在下求婚嗎?」
金城倩嘆道。「這種話本不該由我一個女兒家來說,婚姻大事本是父母做主,奈何形勢所迫,眼看咱們就要分道揚鑣,我便厚看臉皮來張這個口了。四殿下,先不說聖皇之意,我只問你願不願意做我金城的駙馬?」
他顯得更是尷尬了,素來的灑月兌也不知去了哪里,偷眼看著令狐問君,見她似笑非笑的樣子,也拿不準她心里是怎麼想的,只好勉強回應,「公主殿下是個爽快之人,我本來也該爽快回答,但是這事……真的來得太過突然,我也沒有過這種妄想。」
「你我聯姻,金城、聖朝的結盟之穩固絕對可以令聖皇放心,殿下既然在皇室之內排行第四,原本也沒有繼承皇位的可能,但是殿下若到了我金城,做了金城駙馬,日後便能掌管一國大權,此事對殿下和聖朝只是有利無害,我相信聖皇絕對不會反對。至于我自己……殿下認為以我的姿色才貌,配與殿下,應該不算委屈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