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皇女相卷二‧喂食妖孽殿下 第29頁

聖皇的最後一句話,忽然讓她的心弦劇烈震蕩了起來。她自從下定決心辭官,就一直沒有去想聖懷璧會對她的決定有怎樣的回應,不是沒想到,是不敢想。他素來是個手段激烈、性格詭詐的人,若惹惱了他……唉!

只是听聖皇此言,似是已經猜到她和聖懷璧之間那段隱秘的戀情,他不置可否的態度或許說明了在他心中,她並非被屬意的皇後人選。趁看聖皇反對之前,她提早退出,也許正合聖心。

她與聖懷璧,有緣,但,未必有分。

皇宮門前,聖懷璧靜靜地等候在她的馬車前,臉色鐵青。那精致如畫的面容冷得像是剛從雪山上采下的雪蓮,是一種極度美艷的冰冷,但她稍稍走近時,便能看清他眼中那燒灼得幾乎可以蔓延出眼眶的烈焰。

她知道他動怒了,但她只是微笑看走到他面前,輕聲叫道。「四殿下是在等著質詢我嗎?」

「上車。」他吐出兩個字,先行轉身上了她的車。

她提起朝服的衣角,也款款跟了上去。

車內,兩人相對而坐,他似是在努力平復情緒,克制地低聲問。「你這是為了報復我設計黑羽定海,還是在和父皇搞什麼我不知道的把戲?」

「都不是。」她搖搖頭,「我只是累了。」

他定定地看著她,過了片刻,忽然一笑道。「也好,女人混朝堂本來也不是我贊成的,過些天我去找父皇說咱們兩人的事情,讓他看人去令狐宗族提親,你不是丞相了,嫁給我的話別人的非議會少很多。」

她望著他,眼中忽然有水霧蒸騰,想笑,卻覺得笑得艱難。「懷璧……你真的,想我嫁給你?」

「是啊,否則我這麼大費周章地到處追著你、救你,難道只因為你是丞相嗎?」他握緊她的手,用力地握著,卻掩飾不住內心的不安。

他向來敏感,知道她突然未和自己商量就提出辭官這件事,背後必然另有打算,她越不說,他就越是擔憂。她素來是外柔內剛的性格,以前無論他怎麼氣她、逼她,都不會觸踫到她的底線,但若她一旦決定放棄了,就是千軍萬馬也無法拉她回頭。

但他必須拉住她,不是為了自己的皇位,而是為了他不能沒有她。馬車停下,她挑簾看了一眼,是雀靈苑門口,想來是先送他回來,便推開車門等他下去。

聖懷璧看她一眼,見她四平八穩地坐著,心里忽然有氣,扯著她的胳膊就往馬車下走。

令狐問君叫了一聲,「我還有事,今天不能去你那兒坐。」

他悶悶地說。「你的事情能有我的事情大?」然後強行將她拉下來,連拖帶拉地硬是扯了她進雀靈苑。

雀靈苑中他的私人廂房令狐問君來過兩次,每次都沒久坐就走了,因為不想兩個人過分親密被人察覺。今天聖懷璧無視他人的目光,直接將她拉到廂房的內室中。

她柔聲說著,「懷璧,我還得去戶部呢,今天陛下在朝上說的話你也听到了,萬一一會兒肖尚書派人去戶部支取錢糧,那邊連個坐鎮的人都沒有……」

聖懷璧反手將門關上,似是還不放心,千脆又插上門栓,這才回身盯著她,臉色一沉道。「你和我說實話,你突然辭官,到底和黑羽定海有沒有關系?」

她的喉頭一梗,想說沒有,又實在違心,可若說有,知道他必然生氣,兩相權衡,似乎承認與否都很難辦。

但就是她這一猶豫,便讓他看出端倪,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的心怎麼老是向看外人?在黑羽住久了,就真把自己當成黑羽人了?我知道你心疼他,怕他死了,可你難道不想想,我們和他是敵人,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他若是依舊在朝得勢,日後勢必繼續為黑羽王賣命領兵,我們兩人早晚還要對決,到時候我能不能活著還不一定呢!你心疼他,把我置于何地?」

令狐問君幽幽一嘆,「我若不是在乎你,又為何要跟你回來,留在黑羽做個將軍夫人不是也很好?」

「既然在乎我,為何都不與我商量一下就要辭官?」

「你還不是沒與我商量就……」她忽然止住了後面的話,因為她覺得自己這樣和他爭執下去,簡直像兩個小孩子吵架。要辯論什麼呢?他做哪件事的時候提前和她說了,事情都做完了,難道她還需要他的道歉?

但聖懷璧只當她是單純的負氣,想著自己也不該這麼大火氣的和她吵架,心里也軟了下來,柔聲說。「你和他是那麼多年的交情,你的一舉一動若有微妙的變化,他可能一眼就能看穿。再說那時候你被關在將軍府,都不許我去看你,我就算是有什麼計劃想和你商量,又哪有時間和機會。」

令狐問君自然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于是也順著他的話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為難之處,而且你只身來救我,就是將我捧得如珠如寶,我怎麼可能不放在心里?」

聖懷璧見她笑了,忙也陪笑地說著,「所以你今天辭官,不是要離開我的意思,是吧?既然父皇沒有另外給你安排差事,等我們兩人成了親,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來幫我了。」

「我能幫你什麼呢?」她苦澀地笑看問,「殿下不覺得我有時候很沒用嗎?」

「怎麼會!」他露出賴皮的本性,吻看她的鬢角,又游移到她的頸上,「我是自從有了你,才覺得自己活得很踏實。以前心心念念都是想著父皇什麼時候肯傳位予我,但心里有了你之後,皇位都不那麼重要了,你信不信?倘若你現在說要我放棄皇位跟著你走,我都會一口答應的。」

「是嗎?」她輕撫他的發,低聲道。「懷璧,你這句話說得太感人,這世上有哪個女子能不為你這句話心動……」

他仰起臉,真是眉若春山秀,眼似春水橫,「天下的女子動不動心我不管,只要問君動了心,我就可以去死了。」

她倉皇地掩住他的口,「說什麼死?這麼不吉利。」

他一下子將她抱住,張口咬住她的唇瓣,趁她呼痛之際,將她一把抱起,身子騰空的瞬間,她的心似是驟然被他從胸膛里拉出,高高地懸著,生怕他將那心摔在地上,摔個粉碎。

今天她心里很疼,不是為了辭宮辜負了父親和聖皇,而是因為她早已做出了一個決定,這決定必然會傷害到聖懷璧,可是她除了這條路,似乎是無路可走了。

她以前只知道自己逆來順受,從不知道自己還是個殘忍無情的人,這樣的她有什麼資格氣聖懷璧心狠手辣?

直到他喘息看和她交纏看倒在床上,直到彼此的肌膚都被汗水和溫度燒灼,直到他激烈地向她索愛,讓她難以招架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還如此自私。她如此深愛這個男人,也知道對方深愛自己,可是她居然依然選擇了那條路--與他分離。

她的心碎了,碎在身體里;她的身子化了,化在他的懷抱中。

多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這樣被專寵著,被溺愛看,仿佛天地之間只有她和他,愛情,可以如此單純,執著,清澈見底。

一如大海上的初夜,當時除了天地,除了星月,除了海浪海風,再沒有人會打攪到他們,他們就是海上的一葉孤舟,隨波逐流,無須去理會人世間的任何煩憂。

若能這般,該是怎樣的美好?原來海上那一夜,竟是人間仙境--

必于聖皇那句詭異的「能用的就留,不能用就算了」,聖懷璧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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