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皇女相卷二‧喂食妖孽殿下 第44頁

「他這個孩子脾氣啊,都是被朕寵壞的。」聖皇听了不禁笑笑,將這事一句帶過。「行了,那後面的事情就辛苦你們兩人了。」

從皇宮回到丞相府時,天色已經很暗了,她渾身疲憊地坐在馬車上,千頭萬緒都堆積在胸口,一件件去想,一件件去理,可是哪一件都離不開聖懷璧,因此當馬車停下時她沒有下車,敲了敲車廂上的門板,對車夫說。「再去一趟雀靈苑。」

這麼晚了,再入宮已經不便,她知道聖懷璧不會在雀靈苑,他現在夜夜都留宿在玉寧宮,但雀靈苑畢竟是兩人經常說悄悄話的地方,她現在憋了一肚子的心里話不知道該怎麼和他開口,待在雀靈苑感覺就好像離他近了一些似的。

一直以來,都是他哄她,他付出,她為他做的事情的確少之又少,她想了一夜,都覺得自己的確配不起聖懷璧的深情,也難怪他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如果她給他寫一封信解釋一下,不知道他肯不肯听?

坐看車來到雀靈苑,雀靈苑的大門已經關了,敲開門後,守門人對于她的突然造訪也萬分驚詫,「丞相大人怎麼這時候來了?太子殿下現在不在這里。」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事情要辦,你們不必管我,我去一趟他的書房就好。」她來到雀靈苑,就像聖懷璧去丞相府一樣,可以隨時進出,四處走動,沒有人會阻攔或詢問,都早已習以為常了。

令狐問君遷自走進他書房,這里似是久已沒人來過,桌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她從書架上找到一迭雪浪濤,這是最好的紙,然後又自己親自弄了點水來磨墨。

筆、紙、墨,都已準備妥當,她提起筆--卻落不下一個字。

要從何說起呢?她到底想要告訴他什麼?若只是道歉其實原本無須這樣大費周折,但是她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該怎樣告訴他,說她不願意看著他另娶他人,不願意委屈自己做他的側妃……她以為自己是個可以為了國家大義舍棄小我的人,可是事到臨頭才發現,自己其實只是個小女人罷了,其實她也很自私。

她不是忍辱負重的人,她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她知道自己如果好好的去低頭道歉,聖懷璧不會那麼生氣,不會真的和她翻臉,但她不想憑著這個理由就縱容這次的矛盾成為積郁在彼此心中的結。

也許,她該做的,是和他道別……

聖懷璧深夜接到一個緊急密報,讓他不得不立刻從玉寧宮趕到雀靈苑。

「確定斯朗已經死了嗎?」他剛從雀靈苑的大門走進,迎上來的屬下還沒有開口,他便率先發問。

這是他安插在黑羽國的另一名密探,此人答道。「是,屬下沒有在平日預定的接頭時間看到斯朗,便察覺不對,後來去斯朗安置的那間畫院打探,才得知他在幾天前遭到一群來歷不明的人圍攻,斯朗可能自知無法力敵,便當場自殺。因為那是白天發生的事情,所以街坊四鄰看到的人不少,可以確定他是死了。」

聖懷璧壁眉道。「是黑羽王派的人?」

「這一點還不清楚。那伙人的穿著讓人猜不出他們的來歷,但是據說這些人不但武功高強,行動進退訓練有素,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人。」

「那黑羽定海呢?」

「依然沒有消息,自從被黑羽王關入大牢之後,此人就全然沒了消息,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決步向內院走看,一名雀靈苑的奴僕迎上來悄聲道。「啟稟太子殿下,半個時辰前,丞相大人來了。」

他一愣,「她不知道我不在這里?」

「知道,但壓相大人說是有事要辦,並不是要見殿下。」

聖懷璧皺皺眉,「人呢?走了沒有?」

「丞相大人一直待在殿下的書房里,還沒離開。」

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他對那密探交代,「你留在這里等我幾天,我挑選一個合適的人選和你一起回黑羽接替斯朗空下的位子。」

「是。」

聖懷璧舉步向書房走去。

他不知道令狐問君會在這麼晚的時候來雀靈苑,如果知道……如果他知道,他還會來嗎?他自己也說不清。

昨晚盛怒之下從丞相府離開後,他也在靜下心後細細地想了一夜。

其實他明白以令狐問君的性格,若是父皇指派給她什麼任務,並且明令要求不許她告訴自己,以她的責任心與忠誠,的確是會遵從旨意的,所以她隱瞞了自己的這件事並不能完全怪她。

他氣的是她在自己可能要另娶他人的這件事上,可以顯得如此平靜,好像將他拱手相讓是如此簡單的事!那他的一番情意豈不是都付諸流水了?

一個將他看得如此輕賤的女人,他為什麼還要掏心掏肺地待她?他聖懷璧是何許人也,又不是沒人喜歡,難道還要死纏著她求著她?一份情意罷了,他付得出,自然也收得回,從此以後他娶誰愛誰,都與她無關,他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伺候她、討好她,兩人就此互不相干,老死不相往來!

他想了一夜,一會兒覺得自己想通了,一會兒又氣得不行。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和她從此一刀兩斷,可在朝堂外的台階上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所有堅定的信心竟瞬間就崩塌了。

一夜不見,她怎麼顯得這樣憔悴臉色煞白得沒有血色,一雙明眸也黯淡無光……他努力不讓自己關注她,卻在看到她幾乎被門坎絆倒時差點沖過去扶她,而當方宏扶住她的那一刻,他更是恨不得剁了方宏的手!

原來,情這個字竟如此重,不是想提就提得起,想放就放得下的。

今晚,驟然听到令狐問君的名字,知道她就近在咫尺,他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還是來到了書房門前。

可是站在房門外,他又遲疑了。進去之後要和她說什麼呢?說他還在生氣,還是听她向自己道歉?她是會向他道歉的人嗎?若她沒有半點歉意,只是公事公辦的和他說著公事,他該怎樣對她?該不該對她笑?該怎樣對她笑又要笑成什麼樣子?

不由自主地,他腦中冒出了一大堆問題,這些問題壓住了他的腳,讓他的手怎麼也推不開那扇門。

就這樣筆直地在門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忽然意識到令狐問君也已在房內坐了更久的時間,她明知道自己不在這里,還跑到這里來干什麼?難道也像他去丞相府找她一樣,是要探查什麼秘密嗎?

他猛地下定決心,伸手推動了門--

房內的燭火因為門外突然打進來的這陣冷風而忽明忽暗地搖閃了幾下,他一眼看到趴在桌上好似已經睡熟的令狐問君--難怪一直沒有听到房內的動靜,難怪她一直沒有離開。

他輕手輕腳走到她身邊,看到她手邊壓著一張紙,筆墨就擺在旁邊,紙上卻沒有一個字。她是有話要和他說,但是卻不知從何說起嗎?

望著她那在睡夢中依然糾結的雙眉,他的心好像也被揪緊了,忍不住月兌下自己的外袍輕輕蓋在她身上。這女人出門怎麼總是忘了穿大衣,總是讓人為她操心牽掛……他今天忙了一天的公務,她的事情必然也不會比他少,一日三餐都按時吃了嗎?幽暗的燈光下,她的臉色依舊蒼白,讓他心疼得恨不得將她叫起,將山珍海味都堆到她面前,逼看她吃下去。

嘆了口氣,他彎下腰,將她輕輕抱起,放到旁邊的那張長榻上。天這樣冷,屋內也沒有被子,他只得從旁邊的臥室內將被子抱來,為她蓋好。向來並不是睡得很沉的她被他這樣折騰,卻沒有立刻醒過來,可見她有多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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