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倫剩女(上) 第3頁

朱袖听了,那雙水靈靈的眸子簡直快要瞪凸。「這事得要問你啊!」

「我忘了。」

「你……」朱袖被她那平靜無波的表情給氣得揚著蔥指指著她怒道。「一句忘了,不代表事情就沒發生!」

那尖銳嗓音引發她的頭痛,夏取憐虛弱地閉上眼。「我沒要推卸責任,只是覺得如果老爺最寵的是我,那我又為什麼要殺老爺?」其實她也只是想找出蛛絲馬跡,她大可不必那麼激動。

朱袖愣了下,隨即又惱火地咬牙道。「真是好笑了,這事得要問你這個凶手,問我怎會知道?」

「那麼事發當晚,有誰在場目擊?」

「嗄?」

「既然袖夫人如此確定我就是凶手,那就代表有人撞見我行凶,是不是?能否告訴我那人是誰?」

朱袖呆住,不只因為她的問話,還因為她不疾不徐的態度。那般沉靜淡定,彷佛就算天塌下來,她都能反手頂回去。

這世憐到底是何時練就這般鎮定的本事?以往要是和她杠上,總是沒兩句話就大動肝火,今兒個到底是怎麼著?

還是說,這其實是她的計謀,故作沉穩?

「沒有任何人目睹你行凶。」

低沉男音響起的瞬間,房內所有人,除了夏取憐之外,全都回頭欠身喊道︰「大人。」

夏取憐望去,不動聲色,盡避心底早起波濤。

「除了碧落之外,全都下去。」手一揚,潘急道不容置喙地道。

「是。」

朱袖趕忙帶著丫鬟們離去,連氣都不敢吭一聲。

潘急道徐步走到床邊,對上她那雙翦水秋眸,眉頭微揚。「感覺如何?」

「頭痛。」

「還沒喝藥?」潘急道回頭問著,就見碧落從桌上端來被晾置許久的藥碗。「都過了多久,你居然沒讓她喝下藥?」

碧落垂著臉默認不是。

「不是碧落的錯,是我一醒來拉著她問一些事,她才會忘了。」夏取憐倒也不是替她緩頰,只是道出真相。

但這一句話卻教碧落眸底閃過一絲疑惑。

潘急道不耐地擺擺手。「快喝。」

碧落端藥碗來到床畔,扶著夏取憐起身,打算要喂她喝藥,但她卻逕自接過藥碗,豪氣地一飲而盡,再秀氣地揩去唇角的藥漬。

「不苦?」潘急道微詫地問。

「很苦。」但是良藥苦口,她總不能讓自己一直那麼虛弱,她必須將身體養好,才能打贏這場仗。

潘急道玩味地打量著她。「如你所願,你可以在府里休養到傷口好為止,暫時不用回大牢。」

「我不會再回大牢,因為我會找出真相。」

「十九娘,我爹死于砒霜之毒,而你房里的珠寶匣里,搜出了約莫三錢的砒霜,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就算如此,也不能證明我就是凶手。」她態度沉著,口條清晰,透出一抹不容侵犯的氣質。

雖說她也不能確定這身體的原本主人是無辜的,但沒有查個水落石出之前,誰也不能定她的罪。

「你要怎麼查?」潘急道雙手環胸。

方才和大夫談過,她的傷勢極重,在監牢里還能保住這條命,簡直可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所以,她這是大難不死之後,遺忘一切,個性丕變?

「只要大人別急著要我回監牢,我一定可以找出證據。」

「就憑把一切都給遺忘的你?」不是他要小看她,而是眼前的狀況對她而言大為不利,沒有半點扭轉乾坤的可能。

「我身旁的人總沒忘吧。」她目色清明,彷佛已應找出應變之道。

潘急道挑高眉,被她勾出了興趣。「好,我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不過你要記得,我只是想讓你心服口服,不是相信你的清白,期限一到,我會立刻將你押進牢里,屆時你會落得什麼下場,應該不用我提點。」

「謝大人。」她淡道,目光迎視著他。

一個月的時間,她不確定夠不夠用,但至少他已經讓步。

「不知羞恥。」潘急道突然哼了聲。「十九娘,你要搞清楚,我可不是我爹,不會被你一記眼神、一聲嬌嗲就改變決定。」

話落,他轉便離房。

不懂他這反應所為何來,夏取憐愣了下。

「我做什麼了嗎?」她喃喃自問。

「夫人看大人的眼神太露骨了。」碧落在旁淡聲提醒。「大人已經警告夫人多次,但夫人似乎一直學不會教訓。」

「露骨?」她只是直視他說話……

「是。」

夏取憐垂斂長睫。

八成是因為女子不得一直盯著男人的臉才有此認知上的誤會,看來這是個對女性頗嚴苛的年代呀。

但不管怎樣,在這多事之秋實在不該再添亂,她要記住這點才好,偏偏那張臉……唉,她需要一點時間免疫。

「夫人早點歇息吧,晚點要再喝藥時,奴婢會喚醒夫人。」

她點點頭也好,腦袋老是昏昏沉沉的,總得多休息才能恢復體力。

她認命躺下,隨即像是想到什麼,月兌口問︰「他為什麼喚我十九娘?」

「請夫人尊稱大人。」

「我記住了,那你可知道原因?」

「因為夫人是老爺的第十九房小妾。」

夏取憐怔了下,向來平靜無波的面容出現些許裂縫。

第十九房的小妾

她壓根沒想到自己的身分會是某人的小妾,這個消息對她而言,才是真正的惡夢。

包可怕的是,這府里到底還有多少小妾?

被殺的老爺到底是何身分呀……

第二章抽絲剝繭(1)

「老爺在京城經商,名下產業有織造場、布莊、木造行和花樓,也經手南北貨買賣和其其他生意,奴婢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潘府算是京城的富戶。」

「就如此?」夏取憐微訝。

她以為死去老爺的來頭會更了得。

「夫人?」

「沒事,那麼老爺可有與人結怨?」

在床上躺了幾天,昏沉沉的腦袋總算清醒一些,她便開始打探消息,期盼找到對自己有利的線索。

「不曾听聞。」

「那麼這宅子里,還有幾名妾?」

「包含夫人在內共有十九名。」

夏取憐吁了口氣。「不過是一般富戶,有必要納這麼多妾嗎?」還是說,此地的民俗風情便是如此?

「十九名小妾不算多,听說有的富戶,小妾再加上通房丫鬟就有數十人。」

「難不成這也是一種彰顯自己能力的象征?」當不了皇帝,用這種方式稍稍滿足自己?

「夫人的意思是?」碧落不解地問。

「……沒事。」稍稍消化剛得手的消息,她瞥了眼外頭,只覺陽光普照,花木扶疏,這般好時光囚在房里,真是太難可惜,再者光待在房里,靠碧落提供消息,進度實在太慢。「碧落。」

「夫人?」

「我想到外頭走走。」

「可是……」

「放心吧,我好多了,而且我也需要熟悉一下環境。」說著,她逕自掀被下床,起身站了下,確定頭不怎麼昏,才又邁了兩步。

「夫人如果要外出的話,至少讓奴婢將夫人的頭發扎起,否則披頭散發在外,難免惹人閑話。」碧落趕忙扶著她到梳妝台前坐下。

夏取憐微揚起眉。這丫頭最近跟她熟絡多了,還會擔心她的行徑惹人閑話……但當看到鏡中的自己時,她思緒一頓難以置信。

「這是我的臉?」她輕撫著自己的臉。

「是啊,夫人只是忘了。」不以為意,碧落拿螺鈿月牙梳替她梳發,再輕手系上彩繩。

雖說這樣的打扮並不合宜,但夫人頭上扎著布巾,也只能如此了。

「夫人,好了。」系好彩繩,碧落發現她竟看著鏡子發呆,不禁低低一喚,「夫人?」

夏取憐緩緩回神,唇角輕逸難解笑意。

這也真是太巧了……這張臉竟和她年輕時樣子如出一轍,讓她看著看著,一時間以為時光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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