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來這條死魚的人,和那個用電話騷擾她的人,會是同一個人嗎?
這個想法讓她的胃狠狠抽緊,實在不敢想象這種可能,因為這代表對方不只知道她家的電話號碼,還知道她的工作地點。
上個禮拜是電話騷擾,這禮拜則是這條死魚,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她又會遇到什麼事?
她臉色蒼白的緊抿著唇,忍不住用雙手環住自己,但下一秒她卻用力的搖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現在是上班時間,她實在不該為了這種事耽誤公務。
那條死魚必須馬上被清除,市公所也必須馬上恢復正常運作,絕不能因為自己而影響市民的權利,身為當事者,她有義務負起責任。
指尖微微顫抖,她暗暗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毅然決然的拿起那袋死魚。
「思瑜,你要做什麼?」所有人全被她的動作給嚇到了。
「垃圾分類。」她擰眉回頭。
「噗!」
一記有力的噴笑聲在人群中突兀響起,但因為太短促所有人也太錯愕,所以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力。
「垃圾分類?」所有人傻眼。
她將眉頭擰得更緊,敏感察覺到包裝袋里的白蛆正不斷蠕動,雖然那包裝袋是密封的,但還是讓人覺得渾身發毛,雞皮疙瘩滿布。
「或者該說是廚余回收,總不能把這條死魚冰在辦公室的冰箱里吧?」
「不不不,這當然不行。」眾人瞪著大眼,有志一同的迅速搖頭。
「這附近哪里有廚余回收桶?」
「沒有,不過你可以問問看便當店的人願不願意幫你處理。」
「我知道了。」她冷靜點頭,然後看向所長。「所長,我想請事假十分鐘。」
「不用請了,準你去做垃圾分類,協助愛護地球。」所長揮揮手,立刻準許她不假外出。
「我看這件事絕對不是普通的惡作劇。」就在孟思瑜離開市公所後,沒想到人群中卻有人忽然爆出這麼一句。
第1章(2)
「咦?」
所有職員迅速轉過頭,這才發現身邊多了這麼一位男性市民。
敝了,事情發生的時候,市公所里明明沒有市民啊,這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男人也未免長得太優了吧。
飽滿的印堂、俊挺的五官、深邃的輪廓,一對飛揚濃眉顯示出他的張揚,炯亮有神的黑眸透出他的深度和洞悉力,稜角分明的下巴則給人一種堅毅的感覺,即使笑起來有些痞痞的,卻讓人難以忽視。
再加上古銅色的膚色,標準寬肩窄臀的倒三角形身材,還有那雙修長雙腿,即使他衣著邋遢,身上的衣服縐得像是三天沒洗了、頭發凌亂,像是三天沒梳過頭、胡渣滿布像是剛從非洲流浪回來,腳下還踏著一雙俗到爆的藍白拖,卻依然讓人覺得他英俊瀟灑,出格有型。
尤其當他咧嘴一笑時,那口整齊亮白的牙齒,讓人馬上聯想黑人牙膏廣告里的言承旭,只是他更加健壯挺拔、粗獷陽剛。
「那位小姐名叫思瑜吧。」耿亮看向所有人,薄唇咧得更大。「思瑜,死魚,完全就是一樁惡意的詛咒,也許還帶著一股殺意,我認為有人想對孟小姐不利。」
「什麼?」所有人瞬間抽了口涼氣。
對啊,思瑜,死魚,眼前這名帥哥似乎說得一點也沒錯,既然要惡作劇,為什麼不用豬肉鴨肉或羊肉惡作劇,為什麼偏偏就是一條死魚?
難道真的有人要對思瑜不利?
老天,這太可怕了!
「如果那條魚是種事前的警告,那麼我認為那位小姐即將遇到危險。」耿亮模著冒著胡渣的下巴,語氣非常的斬釘截鐵。
「啊,那怎麼辦?思瑜一個人去處理死魚,她會不會遇到危險哪?」兩名和孟思瑜最要好的同事瞬間臉色大變,連忙沖出市公所追人去。
「先生,要是按照你的說法,那麼這件事確實非同小可,我一定得馬上報警才行。」所長邊說邊拿起話筒,誰知道卻被耿亮出手阻止。
「等等,警察業務繁忙,哪能管得了這麼多?就算他們願意幫忙追查犯人,也不能時時刻刻保護孟小姐。」他經驗老道的分析,然後幫忙把話筒掛回去。
「那該怎麼辦?」
「別擔心,來,這是我的名片。」
所長接過名片,卻發現手中的名片活像曾和衣服一起被丟入洗衣機似的,不但破爛皺巴,就連印刷字體也有些模糊,花了好一番眼力,才終于辨識出上頭的字。
「耿……亮?你是偵探?」
「對,追查變態、保護受害者,一向是我的工作。」耿亮瀟灑一笑,整個人神采飛揚,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自信的光輝。
「你是偵探?」某女職員也發出疑惑。「可是我好幾次看到你坐在咖啡廳里打計算機,你確定你真的是偵探?」帥哥總是讓人印象深刻,尤其是經常抱著筆電坐在咖啡廳里的帥哥,更是特別引人注目。
即使眼前的男人邋遢又不修邊幅,但氣質就是一整個出眾,她曾經猜他可能是某知名作家或是程序設計師之類的,就是沒想過他會是個偵探。
「我當然是名偵探。」很肯定的語氣。
「那你一定很厲害嘍?」
「沒那麼夸張,我半年前才搬到花蓮,不過之前倒是做過保全、保鑣還有武術教練,經驗……還算豐富吧。」
「哇,所以你會武功喔,好帥喔!」其他女職員立刻目光痴迷看著他衣服底下那緊實有力的強健體格。「你一定偵破過很多案件呴?」
「好說,我只是凡事盡力而為。」
「噢,認真的男人最帥了!你捉過幾個壞人啊?」
「捉人是警察的工作,我比較擅長保護客戶,防止犯罪。」
「那……」
「耿先生。」所長輕咳一聲,打斷女職員們饑渴的發問。「名片上頭印有你的電話地址和偵探社名稱,你知道這種事是騙不了人的吧?只要我用市公所的數據庫一查,就能知道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所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用一種很銳利的眼神盯著眼前的男人。
雹亮依舊噙著笑意,沒有絲毫回避目光,雖然眼神似乎有點隱隱閃爍。
「當然,我保證我絕對有合法的營業執照。」
「既然如此……」所長皺緊眉頭,猶豫再三,考慮再三,才又開口說話︰「那這件事你有幾分把握?思瑜生活單純,照理來說絕對不該遇到這種事,重要的是她是我去世同袍的乖孫女,我絕不能讓她出事。」
「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那費用……」
「事情成功再說。」
「價格……」
「與其談價格,不如談談該怎麼保護當事人,事情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要滴水不漏的保護當事人,就必須做到二十四小時待命,所以我的想法是……」
嘰哩呱啦,嘰哩呱啦……
雹亮開始用很誠懇、很專業、很負責、很熱情的語氣說出自己的解決方案,听得所有人不禁連連點頭,大感贊同,卻完全忘了應該先征求當事人的同意。
而就在同一個時間,孟思瑜則是身陷在便當店里,听著老板、老板娘、用餐顧客們滔滔不絕的叮嚀關懷。
人群里有街坊鄰居、熟識長輩,也有單純來湊熱鬧的客人,不管熟不熟全都是土生土長的花蓮人,大多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一得知那條死魚的由來後,不少人立刻大罵那個變態夭壽。
便當店老板雖然同意幫忙處理那條恐怖死魚,卻也不停提醒她一定要當心,還囑咐一塊兒跟來的兩名女同事,一定要幫忙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