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才隔了一個下午,孟思瑜和耿亮又再次回到了醫院,只是這次是為了搶救另一條人命。
幸虧美寶手腕的傷口並沒有劃得太深,經過治療之後就被送入了普通病房,而張太升一路上始終痛苦的緊跟在側,就算耿亮一開始懷疑是他傷害了自己的妻子,看他這副痛是憔悴的模樣,心里那點懷疑不禁也漸漸消失了。
包何況經過醫院的專業監定,以及美寶所有的就醫紀錄,也證實了美寶的精神狀況確實大有問題。
然而就算如此,問題依舊存在。
他必須搞清楚究竟是誰騷擾了他的甜心美人魚。
所以即使天色早已黑了,在用過晚餐之後,耿亮和孟思瑜還是拾著買來的兩份便當重新踏入病房,看著那始終陪伴在病床旁邊,等待妻子清醒的張太升。
看見兩人幫自己和妻子帶來了便當,張太升這才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微笑著從孟思瑜的手中接下便當。
「謝謝。」
「不客氣。」孟思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太升,美寶她為什麼……」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張太升疲憊地回答,話中有話,仿佛背後藏看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也仿佛像是察覺他們兩人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家門口一樣。
雹亮黑眸一瞬,表面上看起來一副沒事的樣子,就連站姿也很隨興,但從踏入病房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離開過孟思瑜的身邊,甚至始終不著痕跡的站在她和張太升之間,全身上下都保持著警戒狀態。
「什麼?」孟思瑜愕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見的。「你是說這不是美寶第一次自殺?」她看著病床上的好友,即使六年不見,記憶中的美寶總是那樣的明媚美麗、自信樂觀,然而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美寶卻是如此瘦弱萎靡,仿佛輕輕一踫就會凋謝,讓人忍不住心痛。
這六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再見面一切都不同了?
「我和美寶一直希望有個孩子,但她的體質不好,總共流產了三次。」
孟思瑜抽氣,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張太升繼續說著。
「每次流產,她的精神狀況就會變得很不穩定,情況時好時壞,直到今年她終于精神崩潰,開始產生幻覺懷疑我在外頭外遇,甚至疑神疑鬼開始騷擾我周圍的女性友人,我實在不得已才把她送回娘家,請我岳母照顧……」
「騷擾」這個字眼攫住雹亮的注意力,但孟思瑜卻只是一臉震驚地睜大眼,一步一步走到病床邊,握住好友骨瘦如柴的手。
「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是美寶母親身體不好,而是美寶出了問題?」
張太升痛苦點頭。將十指插入自己的發間。
「我愛美寶,但失去孩子的痛苦不時折磨著我和美寶,不管我怎麼做都沒有辦法幫助她走出傷痛,我父母不能接受這樣的她,我實在是無計可施才把她送回娘家,但我岳母昨天才剛住進醫院,現在又發生這種事……」
「既然如此,為什麼上午見面的時候你還要隱瞞,為什麼不把事情直接說出來?」孟思瑜心痛又氣的問,卻不知道應該氣他的隱瞞,還是該氣自己這些年來的自私和冷淡。
也許當年她原諒也成全了美寶和太升,但這六年來她故意不和兩人有太多交集也是事實,美寶明明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卻不知道美寶一直為流產所苦,甚至因此崩潰生病。
張太升苦笑。「當初是我和美寶對不起你,但你曾是美寶最好的朋友,也許你有辦法讓美寶好一點,所以我才會厚著臉皮到花蓮市找你,沒想到耿先生卻提到你被人騷擾威脅,你的情形和我身邊的女性友人……非常雷同,美寶也差不多是一個月前回到花蓮,所以我想犯人應該就是美寶……」
孟思瑜錯愕地瞪大眼,一旁的耿亮卻像是早已看透真相似的提前來到她身邊,伸手攪住她的肩,並且安慰的模模她的頭。
「美寶她……美寶她為什麼會……」孟思瑜握緊好友的手。
「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她一直對你心懷愧疚,也許是因為我一直無法讓她感到安心,總之我真的對你很抱歉,明知道犯人有可能是美寶,我卻無法向你坦白,因為不管是美寶還是我岳母都不能再受到刺激,我不能讓美寶的情況變得更糟……所以小瑜請你原諒我們好嗎?能不能請你別對美寶提出告訴?」
「當然。」孟思瑜眼眶泛紅的看著眼前的朋友。「你和美寶都是我的朋友,我怎麼可能會跟你們計較這個,倒是我再出現會不會刺激到美寶?我明天……還可以過來看她嗎?」
張太升重重一愣,然後苦笑。「我不知道……」
第10章(2)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耿亮掏出口袋里的手機嘩嘩嘩的亂按,接看他又掏出一張名片和一枝筆,把一組人名和電話寫在名片上,交給張太升。
「偌,這是我一個朋友的私人電話,他在美國芝加哥算是精神科方面的權威,這個月才剛回國度假,也許可以給你一點幫助。」
張太升一臉錯愕的接下名片。
「那家伙算是我死黨,報上我的名字應該可以免費,你待會兒就聯絡他,要是你太太情況穩定了,我和甜心就過來看她。」說完,耿亮拉著孟思瑜就往病房外走,完全不給他道謝的機會。
「耿亮你怎麼可……我和太升還沒說完話呢!」孟思瑜幾乎是半抱半拉的被拉出病房。
「人家夫妻倆在一起,你當什麼電燈泡?」他晚她。
「什麼電燈泡,美寶都已經那樣了……」
「就因為她都已經那樣了,所以等她醒來看到你,豈不又受到刺激。」
她啞口無言,只好默默任他牽著走出醫院大門。
夜色下,城市的燈光讓夜晚一點也不寂靜,人車來往喧囂,小飛蟲在一盞又一盞的路燈下亂飛,她沉默的走在他身側,好半晌才又開口。
「耿亮……」
「阿亮。」他糾正。
她半是害羞半是填怪的瞪了他一眼,才有些別扭的繼續道︰「阿亮,我應該更早跟美寶聯絡的……」她的語氣充滿自責。
他把她的小手放入掌心里,親密的又握又捏。「你不聯絡她,是因為無法釋懷當年她和小張背叛了你。所以當年小張劈腿了?」
「他沒有劈腿。」一頓,她忍不住瞪他。「我跟你講正經的,為什麼你就只會注意這種不正經的?」
「我哪里不正經了。」他一臉不服氣的看著她。「我可是一直很正經的在介意你和小張的過去,我告訴你,就算發生這種事,我還是討厭他這個「前男友」。」
「太升有名有姓,你別老是叫他小張,而且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前男友。」
「什麼?」他意外的看著她。
她不大自在的將一塔長發勾到耳後,小臉微紅的解釋。「那時候我根本還沒來得及和他交往,他就和美寶在一起了,所以他真的不是我前男友。」
「哈!」他笑了,嘴巴差點咧到雙耳旁。「原來如此。」
看不慣他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樣,她不高興的拍掉他的大手,決定實話實說。「正確來說,我的前男友是另外一個人。」
「什麼?」耿亮立刻咪起黑陣,重新將她的小手捉回掌心。「那個王八蛋叫做什麼名字?家住哪里?你們分手多久了,現在該不會還有聯絡吧?」
「怎麼可能,關于他的事我早忘得差不多了,那種花心的王八蛋我才不想為了他浪費腦容量呢。」他鴨霸的態度看得她忍不住榜格笑,立刻忘記心里的難過,但她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想到好友美寶,又忍不住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