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多年再回想起這句話,他忍不住靶慨萬分。
原來,當一個人發自內心的愛上另一個人時,真的會想讓對方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因為自己而綻放。
一個時辰後,東方政帶著換上男裝的姜珞臻來到刑部大牢。
獄卒們見太子殿下大駕光臨,忙不送跪地迎接。
東方政繃看臉,領看姜珞臻一步步往陰濕的牢房深處走去,直到來到秦越的牢門口。
散發著濃濃霉味的大牢里,那個在不久之後即將被處以凌遲之刑的男人,正面無表情的坐在拿席上打坐。
牢頭不容氣的喊了一句,「秦越,太子殿下到來,還不快過來接駕。」
秦越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起身走過來,直挺挺的跪倒在地,垂頭道︰「罪臣見過太子。」
東方政看了兩旁狐假虎威的獄卒一眼,「去外面候著,沒有吩咐,不準讓任何人過來。」
獄卒自然不敢反抗,領命之後,急忙轉身走了。
這時,東方政才又將目光移向秦越,此人二十五、六歲,五官生得端正剛毅,雖然被囚禁在大牢里,可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股凜然的正義之氣。
「秦越,這里已經沒有旁人,你起來吧,本太子有些話想親口問問你。」
聞言,他忍不住抬頭看了東方政一眼,不過卻沒有起身之意,只沉聲道︰「我是個罪臣,沒有資格與殿下平視。
「罪臣?」東方政笑了一聲,「如此說來,你是承認了當初齊將軍掛帥攻打西良大軍時,是你出賣了北岳,導致我國兵將死傷三萬,還害得齊將軍身陷險境,差點命喪黃泉了?」
听到太子提起自己的義父,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他嘴唇動了動,末了放棄什麼似的垂下頭道︰「罪臣該死。」
東方政回頭看了姜珞臻一眼,「他都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你覺得這個案子還有重審的必要嗎?」
沒回答他的話,她向牢門口走近幾步,「秦越,你還記得我嗎?」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俊俏絕美的年輕公子。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賞金獵人玉狐狸,是你親手將我逮捕歸案的,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
「好,只要你還記得我就行,不瞞你說,自從將你逮捕歸案之後,有一個人找上我,堅定的對我說,你的案子另有隱情,雖然她提供不出任何的證據,但她當時曾對我說了一句話——」
頓了頓,她又道︰「她說,這夭底下,有太多賞金獵人是為了財富才與朝廷合作捉人的。如果我也是這種人,那她無話可說,可如果我不是,她希望我別冤枉好人,將我朝一個有用之臣逼上絕路。
「秦越,我玉狐狸捉犯人,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正義。如果通敵叛國這件事是你做的,那麼你死有余辜。可如果不是,我也不想因為自己所謂的正義,而坑害了一個無辜之人。」
彬在牢房里的秦越,一神情微微閃動了下。
他定定的看著她,就在姜珞臻以為他會說些什麼的時候,他閉了閉眼,突然垂下頭,「我無話可說」
聞言,她怔得說不出話。
想上前再說些什麼,卻被東方政給拽了過去。
他朝她搖搖頭,隨後又對秦越道︰「如果這就是你的答案,那麼下個月初一便是你的死日,珞臻,我們走吧。」
說罷,他面無表情的轉過身,頭也不固的走出去。
姜珞臻有心再說些什麼,可東方政擺明不想再多做交談,她也只能長長嘆了口氣,尾隨著他離開。
「殿下,難道你不覺得這件事發展到現在,越來越蹊蹺了嗎?」踏出刑部大牢之後,她忍不住間也心底的疑問,「秦越仿佛在隱瞞什麼,而且從剛剛和他的一番交談來看,我覺得他並不像一個壞人……」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東方政回頭看了她一眼,「我還覺得你不像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可是兩年前,你不也做了狠心絕情的事傷了別人?」
聞言,她頓時垂下頭,不敢再吭聲。
「不管這案子背後究竟有沒有隱情,秦越已經向我們坦露了他的立場。珞臻,現在不是我不幫他,是他自己一心求死。」
「可如果這案子背後真隱藏著什麼巨大陰謀……」
「就算如此,那也是朝廷的事,你無須擔憂。」
還想再說些什麼的姜珞臻,月復中傳出一陣咕嚕嚕的叫聲。
她頓時露出尷尬的神色,這才想起,從起床到現在,別說是飯,就是連口水也沒喝上。
東方政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戲譚道︰「肚子餓了?」
「真是讓殿下看笑話了。」
「上馬車吧!」
埃安兩兄弟就駕車候在刑部外,姜珞臻紅著臉上了馬車,東方政緊隨其後上來,隨即對趕車的福康吩咐,「去客仙居。」
客仙居是京城有名的酒樓,平日里招待的也都是一些富商貴青。
東方政偶爾吃膩宮里和太子府的膳食時,就會帶著心月復到客他居換換口昧。
這馬車是他的專用車駕,一個人坐還算寬敞,可若坐兩個人就有些擁擠了。
兩人肩並肩的坐在一起,狹小的空間里,彼此甚至還能听到對方的呼吸聲。
姜珞臻不動聲色的往旁邊閃了閃,但這麼小的地方,任她再怎麼躲,也改變不了兩人緊貼看對方的事實。
她不是傻瓜,知道這個男人今日所做的一切全是在討好她。
兩年前的那場邂逅,她也以為自己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真命天子。
可當她得知他居然是當今太子、未來的皇帝時,她真的沒有勇氣和他走下去。這世上,皇帝的女人最難當。所以她寧願和他一輩子做朋友,也不想做他的女人。
只是當年她畢竟年輕,又一時情急,竟用了最糟糕的方式傷害了他。
他沒毀了她,只是趕走她,算是對她的仁慈了。
本以為離開兩年,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能夠被慢慢淡忘。
可是沒有!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不但沒有忘掉這男人,反而還會在種種有關他的傳聞時,暗地里為他歡喜憂愁。
這兩年來,她拚了命的捉捕朝廷欽犯,就是想用自己的方式為他分憂解勞。
秦越的案子對她來說,其實是一個可以接近他的契機。
明明知道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政不會給她好臉色。可她還是厚看臉皮,耐不住兩年的思念之苦,不顧一切的出現在他面前……
第4章(2)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傳來男人低柔的噪音,「世人都知道,我父皇當年在登基時曾昭告天下,此生僅娶母後一人。這是一個男人對心愛女人最深情的承諾,而且直到現在,他從沒違誓做過任何對不起我母後的事……」
說到這里,東方政突然認真的看看她,「珞臻,我父皇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做到。」
被他一雙漆黑眼眸緊緊注視著的姜珞臻,不由得臉紅心跳。
她知道這是他對她的承諾,可是,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接受。
就在她絞盡腦汁想要說些什麼時,東方政突然惡劣的笑了笑。
「別誤會,這話我不是對你說的,不過是練習而已,因為有朝一日,自然有姑娘親耳听到我對她的承諾,做我東方政唯一的妻子的。」
說完,不再理會她的反應,他別過視線,不再吭聲。
姜珞臻明白他對她的感情,就算故意說出滿不在乎的話,也並非有意傷她。
他只是想在她面前維持自己的驕傲和尊嚴,偏偏又無法控制對她的滿腔感情。
想到這里,她突然泛起一陣心疼,袖下的手無意識的抓緊他的手指。
東方政指尖一顫,本能的想躲開,卻被她死死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