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征守財奴 第17頁

「芳芳。」從頭到尾一直坐在客廳看她收拾東西的楊堯修忍不住開口,「你多跟我說些過去的事好不好?」

從半小時前,驚覺原來他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九年前後,他就一直盧她告訴他過去的事。

可惡,他不中用的腦袋什麼都想不起來,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場合下將戒指送出。

「你忘了就算了。」她背對著他,淡聲道。

「那起碼告訴我,當時我為何會送你戒指好不好?」

她忙她的,沒回話。

「不然,透露一下,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

「呃,要不,給點提示,我們是在哪見面的?」慘,他真的什麼都不記得。

這次羅如芳終于有反應了,但只是說了句,「你慢慢想吧!」

她才不告訴他那些秘密心事呢!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曾對他抱著什麼樣的幻想。

心不在焉的拿抹布擦拭著那早已清理得干淨的廚房,她的心思卻飄回十三歲那年……

于他相遇之後,她破天荒的整整半個月沒去找工作,姐妹倆僅靠著妹妹從某位善心人那兒弄來的錢過活,就為了將手傷養好,再見他一面。

每天,她看著那張他抄給她的電話號碼傻笑,以為灰姑娘的故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事實證明,童話終究是童話,她不過是活在現實生活中的羅如芳。

在那之後過了半個月,她的手傷終于好得差不多,她興沖沖的拿了幾枚銅板,到公共電話亭打電話給他。

她永遠也忘不了,當時接電話的是個女人,對方充滿困意的聲音,嚇得她連忙將電話掛了回去。

浪費了一枚銅板讓她好心疼。

可她不想放棄,于是又打了一次。這次,她小心翼翼的對了數字,確定自己都沒有打錯,才按下最後一個號碼。

「喂?」接電話的,依然是那道甜膩的女聲,只是這回多了一絲不耐,「你是誰呀?」

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她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自我介紹,只能愣在那里。

「寶貝,怎麼了?」熟悉的男聲在旁響起。

「不知道呢!」女人答道。

大概是電話換了手,男人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晰,「我是楊堯修,你哪位?」

「……你好。」她的嗓音顫抖得有如風中的落葉,思緒還無法從他身邊有個親昵女人的震驚中抽離。她吸了口氣,企圖很快把話說完,「我們半個月前曾在喪禮上踫過面,然後,你留了你的手機號碼給我……」

「等等。」他打斷她的話,「你說我在二叔的喪禮上留了手機號碼給你?」

「是,是啊……」她忐忑的答著。

「怪了,」她听見他的嘀咕聲,「雖然那時見到不少人,但我不記得我有留手機給任何女人呀!」

「什麼?你居然留手機給其他女人?!」他身邊的女人顯然听到了,尖聲道。

「別開玩笑了,寶貝,那時我已經跟你在一起了,哪還會去招惹其他女人?」他急著跟女友解釋,全然忘了電話那頭的她。

「那對方怎麼會打電話來?」女人氣鼓鼓的質問。

「冤枉呀,我真的沒在二叔的喪禮上給過哪個女人手機啊……」兩人繼續爭執著,剩下的話她便再沒能听進耳。

他有女友了,而且根本不記得她了。

羅如芳茫然的瞪著電話亭外的景色,連銅板什麼時候用完的都不知道。

餅了很久以後,她才將早已嘟嘟作響的話筒拿離耳邊,輕輕掛回。

「不記得就算了。」她喃喃的道,咬牙忽略那正劇烈疼痛的胸口。

他不記得她,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即使沒有他的幫忙,我也可以找到其他工作的……」她對自己說道。

不能為這件事沮喪太久,身邊的錢所剩不多了,她必須快點找到下一份工作。

心,很痛很痛,但她無暇去理會。

現實中還有太多的事等著她去面對,再找不到工作,她和妹妹都得餓肚子。

作了半個月的夢,該醒了。

于是她打起精神,漠視心底那道傷痕,伸出細瘦的手臂,推開電話亭的門,走了出去。

「芳芳,為什麼不把那枚戒指賣掉呢?」

男人的聲音好近好近,嚇了她一大跳。

自記憶的漩渦中回過神,她錯愕的轉過頭,才發現楊堯修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一臉認真。

「是因為喜歡我嗎?」見她沒回答,他繼續問。

她抿緊了唇,很想推開他,並對著他大吼「不關你的事」,但最終她什麼也沒做,只是倔強的瞪著他,直到眼眶泛紅。

半響,他長嘆一聲,將她擁入懷中,「對不起。」

他真的不是故意忘記她的。

若早知道當年的女孩——不管是他曾贈予戒指的小女生,或是十年前求他給她一份工作的女孩,會成為如今這個羅如芳,他絕對不會忘記她們。

因為無心,這一生他忘記很多人,也負了很多人,可獨獨眼前這一個,他是真心想挽留。

她靠在他胸前,傾听那紊亂的心跳聲。

「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嗎?」她啞聲問道。

「從不曾像此刻般認真過。」他執起她的手,湊至嘴邊輕吻,「芳芳你願意給我贖罪的機會嗎?我發誓十年後,我一定還會記得今天的。」

羅如芳既想哭,又想笑,盼了十四年,早已不抱任何希望的願望突然實現,她覺得好不真實。

「我的理智要我千萬別相信你這個公子的話。」她輕嘆道︰「可是我的情感卻要我快些點頭,哪怕只是一瞬間也好,就算被你灼得遍體鱗傷,至少我也曾擁有過那道光芒。」

「不會只是一瞬間的,我說會記著你,就一定會永永遠遠記著你。」他迫切的承諾。

她靜靜的瞧著他,一會笑了。

也罷,何必在意那麼多?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不就夠了嗎?

誰能保證每一段感情都可以永恆呢?

「你不吻我?」她眨了眨眼。

「可以嗎?」他像忽然得到大把糖果的孩子,受寵若驚。

這是什麼爛問題啊?「好吧,不行。」她推開他,轉身就要走。

下一秒,她被用力攬進懷里,男人熾燙的唇覆了上來,精準的攫獲她的,他的舌輕易的撬開小巧的貝齒,登堂入室,掠奪她的甜蜜。

芳唇輕啟,生澀的回吻著這個自己早在很久以前便認定的男人。

既然,沒法把握這份愛能走多遠,她只求珍惜當下的每一刻。

「芳芳……」在唇與唇纏綿之際,他將她的申吟成了咒,束縛住她的人、她的心,讓她為他瘋狂。

她不記得他們是怎麼進到房間的,或許是稍早前喝的香檳,也或許是他,微醺了她的感官意識。

她確實是醉了,醉倒在他懷中。

他們渴切的褪去彼此的衣服——他的右手不方便,因此幾乎都是她主動的,直到終于坦誠相見。

羅如芳像是想到什麼,忽然笑出聲。

「嗯?」他以鼻尖摩擦著她光果的肩頭,間或在上頭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

「沒什麼。」她搖搖頭。

其實她想到的是,這張床不知究竟躺過多少女人,但既然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她也不想再計較什麼。

「你要不喜歡這張床的話,我明天去換一張便是,但現在可得先委屈你了。」他低笑,輕易猜到她的想法。

她的臉不覺一紅,「不用了。」

「芳芳,」他以未受傷的左手輕撫她紅潤的臉頰,「相信我好嗎?你的第一個讓我想永遠留在身邊的女人。」

「好,我相信。」她笑笑,柔順的答允了。

此刻就算有任何其他懷疑,她也不願說出口,雖然,她很清楚自己內心深處並不是真的相信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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